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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都是必须经过长期的摸索方才能成型。所以,从方绍在自家院中开炉以来,足足花了一个冬天,方才成功的造出第一张竹纸。
七天之后,方绍造出了一百多张纸,便带着这些新造的竹纸,前往州府去进献给刘备。
刘备何曾见过质地如此光滑的纸张,不禁也是惊叹不已,便忙传了诸葛亮、张飞等人一同入府来瞧新鲜。
“中正,你这纸是怎造出来的,摸起来比帛书还要光滑呀。”
张飞对这竹纸的新鲜感似乎远比众人要强,手捧着几张纸摸来摸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方绍遂将造纸的方法粗略的说了一下,诸葛亮笑问道:“这用竹子造纸的方法也颇为新鲜,不知中正你为何忽然想起来要造纸了。”
“我是想主公方今正是用钱之时,若与普通百姓多征赋税,难免会加重他们的负担,而豪强们家藏巨富,有的是钱,主公若是将造纸官营,这般好纸,那些有钱人自然是蜂拥抢购,如此一来既能为库府新增一笔收入来源,又能使人们平素书写之时享受方便之乐,所以我思来想去,便琢磨出了改进造纸术的这个法子,没想到还真给我弄成功了。
即使如诸葛亮这般有远见的人,关于纸的真正意义也不见得会理解,所以方绍就只能用最通俗的理由来解释他的动机。
不过这一番却令刘备精神为之一振,兴奋道:“听你说来,这纸的造价应该远比竹简要便宜,而且使用起来也更方便,若能官营的话,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张飞跟着点头道:“嗯嗯,不错,这纸摸起来是不错,只是不知写起字来是否也一样顺手。”
诸葛亮忽然眼睛一亮,忙道:“翼德,你不是擅长书法么,何不现场给咱们挥洒几笔,一来让我等见识一下你的笔力,二来也验证一下这纸的质量如何。”
刘备亦道:“军师所言极是,翼德呀,好久没有见识过你的书法,也不知是否又精进了许多,就给我们露一手吧。”
张飞见众人兴致甚佳,便也不推辞,豪然道:“好吧,那我就献丑了,拿笔墨来。”
侍从们忙将上等的笔墨取来,张飞便是挽起衣袖,站开姿势,粗壮的胳膊抡起笔来,在那竹纸上挥洒起来。
方绍也兴致勃勃的围在一旁观看,他先前亦听说过张飞擅长书法,不过这却是他头一回亲目所见。
可别看张飞膀阔腰圆的,平素拿惯了刀枪的手,如今拿起细细的毛笔来,咋一看还真让入觉得有点别扭,不过,那笔锋下写出来的字,却是精致奇巧,方绍虽然不通书法,但也看得出张飞的书法底子不是一般的深厚。
笔走龙蛇间,四个俊秀隽永,但又不乏雄浑的大字便书成。
“大一一汉一一雄一一风,好字,真是好字呀!”
刘备第一个拍手叫好,其余人也皆称赞不已,而方绍也确实没想到张飞一介武人,竟然能写出这一手好字来,不禁对这位被冠以虎狼脸谱的张翼德刮目相看。
这好歹是方绍发明的这竹纸上写下的头四个字,非常有纪念意义,方绍便道:“翼德将军,不知这一幅字可否赠与绍呢?”
张飞笑道:“区区陋字,中正你想要尽管拿去,不过也不能白送你,要拿这一叠纸来换n嗣。”
方绍一怔,显得有点为难,这纸毕竟是他献给刘备的,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刘备却是哈哈大笑,道:“翼德好书法,这纸正是他用得着,你就尽管拿去吧。“张飞乐道:“那我就不客气啦,嘿嘿,这真是宝贝呀。”
经过这一番的进献,刘备遂决定造纸官营。
而当身在成都的刘备,万事越来越顺之时,遥远的北方,那清冷的宫殿中,他的那位侄儿却是愁眉不展,度日如年。
诸般烦心之事令他坐立不安,烦闷之下,他狠狠的抓挠自己的头发,却发现,手指间被扯下的发丝,竞已是斑白如雪。
“唉,又添了许多白头发呀。”他看着手中的白发,摇头苦叹。
如今的他,年方不过三十出头,正是春秋正盛之时,头发却已枯白了大半,若非日夜忍受煎熬,焉能这般未老先衰。
他即是当今大汉天子刘协,天之骄子、九五之尊、皇帝陛下……他的头上有无数耀眼的光环,他的祖先开创了最伟大的朝代,然而,四百年的基业传承至此,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的荣耀,他所承受的,只是无尽的屈辱与落寞。
刘协拾起了案上的一道奏章,不情愿的翻看着,他知道奏童中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因为他很早以前就失去了批阅奏童的权力,很多事情都是由大汉朝的丞相代他批阅,只有当他的丞相打算跟他要权要名时,他才会触摸到这久违的奏章。
果然,又是一道劝说他给曹操封魏国公的奏章,自开春以来,这已经是他收到的第三封这样的奏章。
正是这些奏章,令刘协陷入了更深的惶恐之中,因为国公的称号已与丞相之类的官职大不相同。丞相虽已位极人臣,但终究名义上属于汉臣。而封公之后,则具有了封疆裂土,自立百官的权力。大汉朝四百余年,只有高祖开国,以及光武中兴之时才有封过国公,而今若是给曹操封了公,下一步便是王,再下一步,还能给他封什么呢?
刘协赫然发现,自己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再往后已经没几步可退了。
正当刘协万般苦叹之时,亲信的宫人前来附耳低语了几句,刘协的限眸一亮,似乎是闪过了几分希望之色,急是低声道:“还等什么,快请苟卿入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北攻的帷幕
过不多时,一位儒气十足的男子走人大殿,他微低着头,不以双目直视皇帝,脚步从容却轻盈,不敢带出一点响声,生怕惊扰到皇帝。wWW。
徐步向前,他跪伏于汉帝刘协之前,恭敬敬敬的行过大礼,却又不卑不亢道:“臣苟或拜见陛下。”
身为无权的皇帝,许多大臣们平素对刘协也并无太多的尊重,而眼前这个白发苍苍尚书令,被曹操称之为“吾之子房”的人,他的一言一行,却极尽人臣之礼,实属难得。
刘协心里一阵的欣慰,忙是欠起身子,抬手道:“文若免礼,快快请起吧。”
“谢陛下。”苟或又是一拜,方才直起身来,正襟危坐于刘协下首,面容表情依1日是沉静如水。
刘协向左右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们很识相的纷纷退下。如今朝中内外大权皆为曹操所揽,许都大小臣子们,多也是曹操的亲信,不过好在曹操还没将手伸到宫里边来,刘协左右之人,基本还都是自己亲信。
殿中已无外人,刘协方才道:“文若呀,朕久不过问朝事,听说前不久朕的那位皇叔刘玄德上表自荐为益州牧,不知可有这回事么?”
荀或如实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去岁刘玄德带兵如蜀,那刘季玉被迫将益州拱手让出,所以刘玄德才得了益州。不过丞相已经拒绝了他的自荐。”
刘协叹了一声,道:“若说朕的这位刘皇叔,那也是英雄人物,一心的想匡扶汉室,如今他已坐拥两州,将来说不定还能来许都来拜见朕呢。”
刘协这话是另有含义的,他其实是说我这位皇叔越来越厉害了,将来兵锋北上,也许能打回北方,把我这皇帝从曹操的魔掌中救出来呢。
苟或当然听得出他话中深意,却道:“陛下,刘玄德虽为陛下之皇叔,但此人亦乃一代枭雄,陛下还是不要对他抱太大的期望才是。”
刘协一怔,勉强的笑了一笑,道:“刘玄德乃汉室宗亲,若心向汉室还能向着谁呢。”
荀或道:“刘玄德他心向的是汉室,却未必是陛下呀。以或这么多年对他的认识,此人绝非屈居人下之辈,若是陛下落在此人之手,只怕局面未必会比现在好多少。’
荀或的回答并不算太委婉,刘协为之一震,沉默了半晌,喃喃道:“莫非天下之大,除了文若之外,再没有真正心向汉室,为朕分忧的忠义之士了吗?”
刘协的语气一片怆然,表情亦是痛苦不堪。
刘协的痛苦,荀或如感同身受一般,苍老的脸不禁微微抽动,道:“陛下不要太过担忧,丞相自洛阳迎驾,救陛下于水火,更为陛下平定了整个北方,怎能不是心向汉室的忠义之士呢。”
刘协冷哼一声,道:“曹丞相的确是心向汉室呀,所以他才将大权皆揽,所用皆自家亲信,他大概是怕朕操劳过度,所以才会把朝廷内外大权,都一个人揽下来吧。
刘协显然是在讽刺曹操的所谓“忠义”,这几句话在苟或听来,亦是如芒在背。
一个是大汉的皇帝,一个是信任了自己十余年的知遇之人,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痛苦与快乐,都牵动着自己的心。苟或觉得自己就像是身体被两匹马所拉,悲剧的是,这两匹马似乎注定要背道而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