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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瑾马上就急了,道:“若无一个具体的日期,吴侯那边断难交待呀。”
方绍想了一片,摆手叹道:“说到底这件事终归是咱们欠吴侯的,这样吧,绍回去之后就向主公多劝几句,至少让主公答应拿下汉中之后就归还荆州,这已经是最底限度了,吴侯若还嫌慢,那绍也是无能为力了。”
诸葛瑾面露喜色,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方将军你多劝劝刘使君了,瑾在此谢过。”
方绍忙道:“子瑜兄言重了,这件事于公于私都是绍的本份嘛。”
方绍这边忽悠了诸葛瑾大半天,把他的心态从而先理直气壮的来要债,变威了忐忑不安的苦求还钱。
搞定诸葛瑾后,刘备自然是十分高兴,立刻便也有了时间,第二天便设大宴招待了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并亲口答应,只要拿下汉中,便立即归还荆州。
而诸葛瑾显然比鲁肃要认真的多,只怕到时又空口无凭,所以一再要求刘备立下借据,刘备倒也干脆,大笔一挥就写下一封借据。
于是,敲定了这件大事后,主客双方都是松了口气,之后便绝口不提荆州。刘备对诸葛瑾也是客气到家,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也算是给足了诸葛亮的面子。
吃饱喝足,又拿到了刘备亲笔借据的诸葛瑾,十天之后才决定回江东。而方绍则在老婆再三要求下,要歹劝说自己这位亲戚在临别前来走一趟。
那天已是傍晚,诸葛瑾从刘备的送别宴上出来,便被方绍接到了他的府第。
黄昏时刚刚下过一场小雪,地面上积雪未化,方绍那宅第是高门大院,光台阶就有好多级,上得台阶之时,方绍便提醒道:“地上滑,大兄小心一些。”
“没事,我走得稳。”
诸葛瑾回答的倒是干脆,但他此时一身酒气,脸色皆红,显然已是有三分醉意,故也没将方绍的提醒当回事。
于是,当他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时,身子一晃,脚下一滑,顺势便摔趴在了地上,而门上积了一层的雪尚未及清扫,诸葛瑾的脸便很难堪的埋进了雪。
便在脸撞入雪中的一刹那,那刺骨的寒意直冲他的头脑,霎时间,诸葛瑾脑海无比的清醒,前几日所经历之事,一桩桩一件件的从脑海中闪过。
陡然间,一股彻底的凉直直趋心底,他的整个身体都跟着一哆嗦。
“糟了,我被他们君臣给糊弄了!费了半天劲,只要得刘备一张借据,若是他死不认账,岂不形成废纸!”
这一跤算是把诸葛瑾给摔清醒了,他回想起当日与方绍会面时的情景,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猛然间恍惚,方才知道,他是中了自己这个狡猾的妹夫的圈套了。
“这小子,果真是二弟教出来的,一根舌头把我诓得跟白痴一样,差点就傻傻的回去了呢。”
诸葛瑾好歹也是诸葛亮的哥哥,虽然聪明才智不及其弟,但又是寻常人可比,虽然被方绍与刘备糊弄了一时,但总算还是清醒了过来,只不过,收据也拿了,酒也喝了,一切都为时晚了。
“大兄,你怎样了,没摔伤吧。”
趴在雪中尚自处于惊恍之中的诸葛瑾,被他的妹夫赶忙给扶了起来。方绍边是帮他拍身上的雪,边教训那些下人:“家门口积了雪你们怎么也不早打扫,若是把贵客摔伤了,我定拿你们问罪。”
诸葛瑾摆了摆手,冷笑一声,道:“我没什么事,走吧,进去见妹妹去吧。”
诸葛瑾也不待他回应,先行一步走入府中,方绍这时才注意到,诸葛瑾的神情精神似乎与方才已大不相同。
他也没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而诸葛蓉听闻兄长来了,喜得忙不迭的迎了出来,将方绍这个丈夫暂时抛在了一边,携着兄长有说有笑的入了堂中。
三人坐罢,方绍吩咐下人看茶,知趣的坐在一旁不作声,微笑的看着他兄妹二人叙兄妹之情。
“瑾哥哥,我们可是能六七年没见了吧,我都怕你把阿蓉这个妹子给忘了呢。”
诸葛蓉脸上洋溢着浓浓的亲情,显然这一刻她是快乐的。
诸葛瑾也一改往昔的严肃,脸上好歹露出点温馨的笑意,感慨的说道:“为兄怎么会忘了我这阿蓉妹妹呢,说来这时间过得也真快,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我记得当年你还只是个小姑娘,如今见时,想不到已经是身为人妇了。”
他兄妹二人忆苦思甜,大谈特谈当年的趣事,足足聊了半个时辰之后,诸葛蓉才想起了自己丈夫,便是不意思的道:“当初小妹出嫁之时,大兄你也没来。不过现下好了,你总算也见过你这个妹婿了。”
诸葛瑾把目光转向方绍,眼神间流露出几分异样,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阿蓉,你的这位夫君,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派中有派
悲剧啊,家中停电,只好赶到公司发了,这章晚了点,见谅。
诸葛瑾这腔调,与其说是在夸他,倒不如说含着几分讽意。方绍一听他这口气,便知道他已经想明白先前所中的套子,当下也不言语,只是故作不知的笑了一笑。
诸葛蓉显然是没听出来,她还以为兄长是在夸自己的丈夫呢,脸上便露些些许自豪之情,道:“大兄过奖了,夫君他自是不及大兄这般有韬略。”
方绍也忙跟着道:“是呀,绍今后有机会,还得多向兄长请教才是。”
诸葛瑾淡淡一笑,话锋一转,忽然道:
“小妹,我今天酒吃得有些上头,你去帮我熬些醒酒汤来清清脑子吧。”
“好,我这就去吩咐。”
诸葛瑾现下哪有半分醉像,他这是故意找借口想支开自己的妹妹呢。
果然,待诸葛蓉一离去,诸葛瑾和蔼的神色便马上阴了下来,他盯着方绍,冷冷道:
“你和阿亮还真是厉害呀,骗得我这个兄长云里雾里,差点就这样被刘玄德给蒙混过去。”
诸葛瑾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们的拖延战术,根据方绍对他性格判断,这倒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般直白的话,诸葛瑾能说,他方绍却不能讲。
于是,他轻咳了几声,讪讪笑道:“兄长何出此言啊,咱们彼此间不都是以诚相待的么,现下主公连借据都写了,怎么还能叫做蒙混过去昵。”
诸葛瑾哼了一声,道:“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诸葛瑾会傻到把这一纸借据当作宝贝似的带回江东不成。”
“这个嘛……恐怕还真得如此,其实依兄长的见识,此番来成都讨要荆州,应该早就会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吧。”
方绍不想撕破脸皮,但也必须提醒诸葛瑾,无论如何,他和吴侯都必须接受这不可更改的事实。
诸葛瑾怔了一下,正色道:“难道刘使君就不怕我家吴侯拿到这一纸借据后,一怒之下起兵强夺荆州吗?”
诸葛瑾这是在威胁,方绍可不吃套,马上争锋相对道:“吴侯若果然不顾大局,公然对盟友动武,那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吴侯若是想强夺荆州,非起倾国之兵不可,且一月之内没能拿下荆州,则我主将身率益州之众东出,到时候就不只是要保守荆州,顺江而下,更可直取建业。那个时候,曹操必会趁机从合肥方面夹攻东吴,结果如何,以吴侯之英明,应该不会猜不到吧。”
方绍这是在赤裸裸的威胁,也是时候该告诉孙权,如今的刘备已不是当年那个寄居樊口,受他孙权庇护的刘备。如今的刘备坐拥两州之地,兵精而将广,又有上游之势,根本不再惧怕你孙权的武力威胁。
诸葛瑾被方绍的威胁所震,一时间不该如何应对,方绍不给他缓过神的机会,接着道:
“如我两家和好,东西两线出击,则可使曹分兵,两线我方皆占优势,如此,则可齐心协力,合灭曹贼。若是我两家相斗,则曹操必坐观成败,而我双方无论谁胜谁负,必然都是损伤惨重。我主虽败,亦可退守益州,曹操无法攻打,势必会攻击惨胜的吴侯。而若吴侯战败,那就更不用说了,到时大军皆损于荆州,曹操起倾国之兵由合肥而出,试问吴侯还能有赤壁之战那时的运气吗?”
最后,方绍衣袖潇洒的一甩,断然道:
“所以,两家若和,则共同得利,两家若战,则江东离大祸不远矣,孰轻孰重,以吴侯与兄长的见识,应该不会想不透彻吧。”
方绍洋洋洒洒一大通话,只将诸葛瑾呛得无话可说,半晌之后,他一脸的阴沉忽然散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回又轮到方绍困惑了,不过他猜不出诸葛瑾这突然的笑是装腔作势,还是另有意图,怔了一下之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正笑得畅快时,诸葛蓉端着一碗醒酒汤进了来,见他二人这般模样,不禁奇道:
“你们俩人有什么高兴事么,怎地笑的这般开心?”
笑声嘎然而止。
诸葛瑾此刻又换上一副赞许的表情,笑道:“阿蓉呀,你的这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