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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门小户,靠着齐家帮衬,适才发迹。可祖产到了萧正生手上,却是有衰落的架势!
他向来都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恐怕有事相求!
萧正生正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来向老夫人求助。几个月前江南有秋汛,他瞄准了商机,打量购买粮草存储,待闹灾时高价售出。可谁知雨水不断,他租赁的粮仓发了水,将粮草给泡了。抢救不及,待水势退了下去,全都长霉发芽,银子算是打水漂了。
账上的亏空,无法正常支出。欠下的债,债主纷纷上门讨要。他只得灰溜溜的回燕北,向老夫人借银子还债。
可谁知,齐府变了天了!
“什么大少奶奶?”齐景枫成亲了么?
“大少爷一个月前已经成亲,如今两房分家,老夫人住在大房,归大少奶奶管。萧老爷若要见老夫人,征得大少奶奶同意便是。”小厮撇了撇嘴,腹诽道:当真是白眼狼,喂不熟。平素喊大少爷亲弟弟,这会子大少爷成亲也是不知晓。
萧正生腹中有许多疑惑,可眼下有要紧事,便压下疑问,询问道:“大少奶奶呢?”
“大少奶奶去国安寺祈福,方才离府,这会子的功夫,怕是走远了。”
此刻追上去,断然是要耽搁。萧正生便放下架子,好说歹说,可小厮油盐不进,就是不给开门。
“狗奴才!待会就叫你们大少奶奶将你发卖了!”萧正生满面怒容,甩袖离开。
“老爷,回府么?”马夫调转马车,询问道。
“快追大少奶奶!”萧正生在心底将龚青岚好一阵怒骂,心底憋了一团恶气。
忽而,马车急急的停下来,萧正生惯性的往前栽去,重重的将脑门磕在小几上,怒骂道;“没长眼的东西,怎么赶车的?”
“老爷,前头有个姑娘在拦马车。”车夫摸了一把额头冷汗,看着丫鬟小跑着走进,凑近马车说道:“里头可是萧家老爷?”
萧正生应声:“是。”
“奴婢是齐家大小姐的丫鬟吟霜,大小姐有要紧事交代您。”吟霜嗓音清脆,十二分的恭敬,抬举道:“大小姐虽然不在燕北长大,却是在家书中,时常听老夫人提及你。如今老夫人有难,想着您是老夫人的侄儿,关系极为亲厚。又善颇有几分见识,定然能将老夫人救出来。”
闻言,萧正生猛然掀开帘子,诧异道:“你说什么?老夫人不是得病么?”
吟霜一愣,两眼发红,泪水夺眶而出:“萧老爷,您有所不知。大少奶奶是个心狠手辣的厉害角色,不但将二夫人逼去了庵里,还害得大小姐丢了亲事,被卖给了商贾做妾。这都不算什么,只要家宅安宁,大小姐也就咽下这口恶气。可谁知她竟然软禁老夫人,变着法儿折磨,想要逼迫老夫人交出私产。当时老夫人说她的私产留着傍身,到时候要分成三份儿,大房二房各一份,最后一份给您留着。可大少奶奶不乐意呀,一听说是给您这外人,当即就要下毒毒害了老夫人。幸好大小姐及时赶到!”说到此,吟霜怜悯的说道:“可怜了许嬷嬷,忠心护主,却是被大少奶奶给杖毙了!”
吟霜说话颠三倒四,毫无章法。可让受了闷气,心底藏着对龚青岚不满的萧正生来说,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
萧正生听呆了,随之便是熊熊怒火。“啪!”的一下,手掌拍在小几上,语气阴冷道:“这等不孝不善之人,表弟怎得不休了她?”他可是老夫人的外甥,怎得就成了外人?居然想要昧走他的银子!
比起老夫人受罪,他更在意那些‘属于’他的银子!
“大少爷被大少奶奶迷了心眼,辨不清楚好坏,对老夫人不闻不问,由着大少奶奶迫害。可怜老夫人神志不大清醒,指不定过上几日,便给大少奶奶诱哄着将银子交代了出去。”吟霜尽挑着萧正生的软肋拿捏。
萧正生脸色铁青,这等毒妇,就得该死!
“我晓得了,这就去找那毒妇说道说道!”萧正生气得发抖,立即让车夫加速赶去寺庙。
到了寺庙,听到香客聚集在一起谈论募善会之事,计上心来,忽而改变了主意,朝功德殿而去。
此刻正值晌午,香客全都在用斋饭,功德殿无人看守。萧正生在里头转悠了几圈,将随从支开。“你在外边守着,我去拜拜菩萨。”
萧正生进去一炷香的时辰后,小沙弥便进来做功课,吓得萧正生一骨碌藏进罩着黄布的供桌下,听着外边的木鱼声,唾骂了一声:老秃驴。
这一等,便是不小心睡着了。
待醒来时,萧正生掀开黄色罩布,便瞧见天色昏暗,一袭墨袍的男子背手离开功德殿。
萧正生一个激灵,那不是长宁侯世子爷么?
慌忙爬出来,动了动麻痹的脚,快步追上走远了的薄黎希。“世子爷、世子爷!”萧正生高声喊道:“世子爷,您等等小的。”
薄黎希听到叫喊声,回头看着萧正生,目光越过他,穿落在远处的功德殿:“你之前一直在功德殿?”
萧正生笑脸迎上来,谄媚讨好的说道:“笑的听功课睡了过去,醒来时,便瞧见世子爷了。这不想着是缘分,便追赶了上来。”顿了顿,萧正生试探的问道:“世子爷,燕北盐池可有人选?”
薄黎希眼底闪过讥诮:人生不足蛇吞象,燕北盐池,凭一个新晋起二十年不到,便又开始衰落的家族能吞下去的?
“不曾……”
“小的恰好这些年与朋友做过盐商,有些许经验和人脉,世子爷您看小的如何?”
“盐池竞拍,望你如愿。”薄黎希声音凉薄寡淡,淮王鸡狗,他还不放在眼底。
萧正生脸上的笑容一僵,这是不同意了。看着昂首睥睨,神情倨傲的薄黎希,颇有种傲世轻物的感觉。
不待他继续游说,便瞧见原本陆陆续续候在大殿外的香客,蜂拥而入。远远的听到有人说:“不得了了,方丈被害了!”
“可不是?不知有多深仇大恨,才能下此毒手。”
薄黎希眸光微闪,阔步朝功德殿走去。
萧正生头皮发麻,紧跟着过去,一探究竟。
——
智空大师在燕北声望极高,又是智臻国师的师弟,极受百姓高官推崇。每日请他诵经做法之人,如过江之鲫。
龚青岚是为募善会祈福,适才破例率先接待她,其余香客便在殿外等候。
小沙弥这一喊,香客霎时冲进了大殿。看着倒在地上的智空大师,双目圆睁,胸口插着匕首,血染袈裟。
愤怒斐然!
“方丈——”小沙弥跪在地上,抱着智空大师大哭。“您慈悲心肠,却惨遭毒手,死都不能瞑目。”
“你这毒妇,竟敢杀了方丈!”人群中,一名妇人开口指责龚青岚,满脸气愤的说道:“就该施以火刑,叫这恶妇给方丈赔命!”
“对!赔命!”
“火刑便宜了她,杀了我们智空方丈,该游街示众!”
“砸死她!砸死她!”
此起彼伏的谩骂诅咒声,不绝于耳。
一个香客,拿着一对蜡烛照着龚青岚的脑门砸去,唾骂道:“砸死这妖妇,如此歹毒,就该将你掏心挖肺,看看是不是都熏黑发臭了!”
她一开头,香客纷纷掏出篮子里的香烛贡品砸向龚青岚。
龚青岚还处在那惊愕中,直到肩胛一阵疼痛,适才回过神来。听着难以入耳的叫骂声,龚青岚面色发白的说道:“这匕首是从梁上飞射而下,大师岂是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能杀害的?你们尊敬、信仰大师,定然是希望抓住真正的凶手!”
众人手中的动作一顿,思索着她话中的可信度。忽而,有人小声的嘀咕,音量不大不小,却足以大殿之人听清:“功德殿,大师做法之时,就连小师傅都要去殿外候着。除了香客,再无其他闲杂人。大师若不是你所杀,是谁?”
人群里,再一次的起哄,龚青岚故作镇定,看着德高望重的智空在她眼前死去,受到不小的冲击。手心沁出薄汗,冷然望着众位香客:“我与大师无冤无仇,为何要置他于死地?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何况只是一个假象!官府断案都要证据,你们不能平白冤枉人。若信不过我,可叫仵作验尸!”
“你可真恶毒,残害了大师,竟连大师的遗体也要毁了!”
“难道你们想要凶手逍遥法外?”龚青岚面目冷清,冷冷的说道:“这件事应当通知监寺大师,彻查!”
小沙弥双眼红肿,眼底蓄满了悲恸,手指着龚青岚,嫉恶如仇道:“你还要狡辩!我亲眼瞧见你把匕首刺进方丈胸口!任你巧舌如簧,监寺师傅断然也不会轻易饶你,定会叫你偿命”小沙弥气糊涂了,当下口不择言。
龚青岚知晓她解释也无人会听,当时银光闪过,她下意识的伸手想将方丈推开,可终是来不及。小沙弥进来,恰好瞧见她收回手。
“我若要杀了方丈,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师傅三番两次阻挠,莫不是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