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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自是明白沈青岚的算计,此时弄出银子,怕是因为冀州洪灾,若是赈灾了,便是一件功德,拉拢了民心,对他上位有极大的帮助。
两个人守在大殿,日落西山,都无聊困乏的打瞌睡。
忽而,一阵震动,曲明倩机警的睁眼,抬头看到被拆下来的金柱朝他们压来。方向恰好是凤鸣躺着的软榻。
想也不想,纵身一跃,将凤鸣推开。
“嘭!”
一身闷响,金柱砸在曲明倩的肩胛上,滚落在地。
凤鸣被推到在地,清晰的听到骨裂声。怔怔的抬眼望去,曲明倩一声也没坑,满头冷汗,趴在软榻边上,一动也不动。
血色洇湿了她火红的衣裳,形成一大片暗色纹理。
凤鸣脸色蓦然大变,起身撕裂她的衣裳,纤细的肩胛上,一片血肉模糊,一块断裂的骨头斜露出来。他看着都心惊肉跳,这该死的女人,居然哼都不哼一声!
面色铁青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声道:“任务完成,自己去接受惩罚。”弯身抱着曲明倩,大步上离开。去了隔壁院子里,翻找出药箱,替她处理伤口。
曲明倩脸色苍白,唇瓣卡白,没有一丝血色。尽管凤鸣尽量控制了力道,可她依旧是骨头被一把锯子,一下一下的拉锯着痛,锥心刺骨!
汗水打湿了头发,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这非人的酷刑。
不知过了多久,凤鸣帮她清理好碎裂的骨头,眉头紧拧成结,他看着都心口紧揪着痛,可她一动不动,仿佛不知痛苦。回想到方才的那一幕,心有余悸,若是再偏差一分,砸上的是她的脑袋!
“下一回做事,要带脑子!”凤鸣看着她面色青白,忽略掉心头那一抹异样。口气恶劣!柱子倒下的瞬间,他能躲过,只是被她突然扑过来,动作迟缓了一下。
曲明倩扯着嘴角,笑了笑,发现笑的极为的僵硬,干脆也不笑了。
眼皮子沉重,颤了颤,缓缓的合上。
凤鸣看着桶镂里,那染满血迹的纱布,心头陡然一软。放缓了口气,蹲在她的面前:“你可知,你的手算是废了!你是东月国的骄傲,他们的将军,这只手以后再也不能动弹,你不后悔?”
曲明倩迷迷糊糊的听到凤鸣絮絮叨叨的话,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不以为然的说道:“右手废了,还可以用左手。你没了,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很简单直白的一句话,令凤鸣心底震荡,翻涌着激流。眸子暗了暗,替她盖好被子,步履沉重的离开。
曲明倩费力的睁开眼,看着凤鸣不在,龇牙咧嘴,几乎要痛抽过去。动了动脖子,昏睡了过去。
曲明倩夜里因伤口感染,引发高烧,凤鸣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待她烧退了,已经是几日后。寄夏山庄的事情,已经处理好,凤鸣收到了长福送来的信,目光幽暗晦涩。
“京都有要紧的事?若是如此,我们便启程回去。”曲明倩右手一动不能动,服帖的搁在床上。
凤鸣忧心她的伤,即使是有仙丹灵药,也经不住这长途跋涉。
“不要紧,我这伤也不算什么,以前上战场,比这还严重,不都随便包扎,继续上战场作战?这会子,倒还能躺着休息。”曲明倩没心没肺的说道。
凤鸣心中不是滋味,上战场再严重,也不过是皮肉伤,她的肩胛骨都已经粉碎。能活命已经算是她的造化,就怕一路劳累奔波,恶化了稳定下来的伤口。
心中是钦佩她,有一股子男人都比不上的韧劲与隐忍。
“不急。”凤鸣扔下这一句话,便出去了。
曲明倩不想成了他的累赘,在这休息的三日里,软磨硬泡,终于让凤鸣答应回京都。
曲明倩虽然有着男人的豪爽性格,却又不失女子的细腻,她以前能毫无顾忌的追求凤鸣,那是两个人摆放在同等的位置。而今,她便要有所收敛。因为她让凤鸣觉得亏欠了她,若是继续如以前那般,凤鸣或许会碍于对她的愧疚而接受,她有自己的骄傲,要么是因为爱她接受她,要么不爱她便拒绝。
可就是因为一念之差,将二人的位置,推上了尴尬的局面。
曲明倩看着动弹不得的右臂,轻轻叹息,或许真的要放弃了。
——
京都
皇帝驾崩,躲起来的荣贵妃,雍容优雅的回来了。
皇后一族被斩,逍遥王若是继位,他没有生母,那么她的身份将是后宫最尊贵之人。
难道还怕被沈青岚追杀?
之前之所以躲起来,那是因为她是被贬的后妃,如今不一样了,她风光的回来,又岂是沈青岚能随意拿捏的人?
可,留着沈青岚,终究是一个祸害。
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绝!
韩老夫人进宫奔丧,看着素衣的荣贵妃,心中叹息,终究是执念太深,她已经无力劝阻。
荣贵妃见到母亲,走过来,想要说几句话。韩老夫人见她走来,与身侧的儿媳一齐离开。荣贵妃脚步顿住,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拧紧了手中的帕子。
在人群中,搜寻到沈青岚的身影,荣贵妃敛去眼底的情绪,露出一抹诡异的笑。缓缓的走过去,脚上的伤已经完全被治好。在她的身侧停顿,斜眼道:“世子妃近来憔悴了不少,可没有那日的风光。”
沈青岚面色苍白,整个人清减了许多,穿着宽大的素衣,更显纤柔孱弱。
闻言,清浅的一笑:“别来无恙,贵妃娘娘。”
荣贵妃一怔,倒是没有料到她到如今都这么从容淡定。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是啊,别来无恙?”
沈青岚清澈的眸子,对上荣贵妃别有深意的眼睛,恭贺道:“祝你达成所愿!”
荣贵妃嘴角颤了颤,紧了紧手心,强压下心底的怒意,笑着颔首,走进了内殿,周旋在诸位夫人中间。
沈青岚望了眼晴转多云的天气,便知今日定然不是个太平的日子。
尽量少往一旁走动,一直与齐景枫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期间对上荣贵妃意味深长的目光,也不慎在意,好不容易到了傍晚,可以出宫。齐景枫被逍遥王拖住,有要事相商,揉着酸痛的肩膀,一个人随着人潮出宫。
翌日天空刚刚亮,沈青岚便又要进宫。收惙好,坐上马车,缓缓的朝宫中行驶。大街上清清冷冷,没有几个人。马车轱辘声,格外的清晰。
陆姗掀开帘子,朝外张望,看着关上门的铺子,垂落了车帘。
沈青岚瞧进眼底,笑着打趣道:“怎么,担心他没有吃好?”
陆姗冷漠的脸上,飞上两抹红霞,难得的羞赧。“属下给世子爷看看可有合口味的早膳,他吃不惯宫中的膳食。”
“哦?”沈青岚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世子爷可不吃炒年糕。”
陆姗头低垂,没有再吱声。
沈青岚掀开帘子,正欲逗弄陆姗几句,突然,看到小巷中,一个穿着灰袍,带着帷帽的人,手中提着一个女子。心中一慌,立即让马车停下,不等放下木梯,朝着小巷急急的走去。
“世子妃,您瞧见什么了?”陆姗紧随其后,小巷空荡荡的,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红玉,那是红玉!”沈青岚分明看到安平抓着红玉。
心中一沉,纳兰卿明明带着红玉去了隐族,因为身上的毒还没有全解,将红玉留在隐族调养,怎得一会的功夫,就落在了安平的手中?
难道又是慕容清云在其中搞鬼?
沈青岚往回走,突然,看到安平抓着红玉站在高墙之上。
“陆姗,拦住她!”沈青岚疏忽大喊着陆姗,指着高墙。
陆姗一看,果然是红玉。立即追赶了过去,沈青岚想要追着一起过去,被引出了城。
沈青岚心中警觉,打算往回走,唤上暗一,去帮助陆姗脱身。自己则回马车,突然,身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穿着黑色袍子的安平,带着面罩,居高临下的看着昏倒在地上的沈青岚,眼底闪过幽绿的光芒。
袖摆中露出一双手,手上长满了黄豆大小的脓包,只有掌心是完好的。抓着沈青岚,几个飞跃,便到了林子深处的断崖上。
山峦延绵起伏,断崖处有一座断魂桥,通向另外一边的断崖。
听人说,这个断魂桥受过诅咒,只要在这桥上坠亡的人,魂魄便会留在这里,无法轮回投生。若是烧死在断桥上,便会魂飞魄散。虽然是传言,可安平就喜欢这恶毒的法子,说不准就奏效了呢?
何况,就算无用,她也得死。不过是多走些路途罢了!
随手将沈青岚扔在桥上,断魂桥很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两条粗铁链,凿进山壁里,而后在铁链上,架着宽木板,上面有两根到腰际的铁链,用来扶手保持平衡。
山峰极高,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迷雾,朦朦胧胧,看不清楚景致。偶有飞鸟掠过无痕,只听见一声啼叫,翅膀扑凌的拍打声,却能让人无故泛起鸡皮疙瘩,升起一阵恐惧。
沈青岚抛掷在断魂桥上,桥身剧烈的晃荡,耳边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