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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设宴不过是想要‘示弱’!
一时间,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满月宴。
而有些明智之人,却是明白秦姚是受害之人,否则,怎么有勇气面临这些流言蜚语?
心中也不由得钦佩,人言可畏,可又有谁在这注重名节的时代,被人泼了脏水,如同尖利的刀子,刺向她的致命处,她却依旧能挺过来。这份坚强,便能教人竖然起敬!
霎时,被分开两拨人。一拨偏向秦姚,一拨则是对谣言深信不疑。
就在众人翘首期盼的时候,另一个传言如一颗巨石,扔进海水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争论纷纷,各执一词,甚至都厮打起来。
在宴会的前一日,坊间便有人在流传着反驳谣言之词。
茶楼里,两个青年男子,便悄声道:“唉,将军夫人也是怪可怜的,因着女儿得罪了仇家,仇家奈何不了女儿,便拿她试刀子,这般羞辱她。”
另外一个锦衣男子则是不屑的说道:“兄台,这话可不是这样说,凡事都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方才的青年男子嗤笑道:“原以为与你脾性相投,却也是个理不清之人。我且问你,若秦姚是个贪慕虚荣之人,为何会相中了寒门出身的沈将军?当年前朝覆灭,确实传出过沈将军战死沙场。秦姚也是个烈性女子,因被人算计,与沈将军有了夫妻之实,传来噩耗时,便毅然决然的嫁人,将沈将军的孩子生出来,这么重情义的女子,会是人尽可夫之人?”顿了顿,笑道:“况且他们二人早已有了婚书,也算是夫妻,只不过不曾设宴罢了。”
锦衣男子细细琢磨着青年的话,觉得有理,便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心里头不甘愿,涨红脸道:“若说嫁人是逼不得已,那与皇上之事,又如何说?”
青年男子笑着摇头,眼底满是鄙薄之色:“当年皇上爱慕秦姚,人尽皆知。推翻了前朝,亦是不曾放过寻找她。却是得到秦姚死去的消息,伤心之下,册封了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妃子,只因她长得与秦姚有几分相似,那便是安平公主的母妃丽妃娘娘。秦姚当真要与皇上好,当初就该一碗落子汤,随皇上进宫。何苦等着与沈将军重逢后,再投入皇上的怀抱?”
说罢,抚弄着衣袖起身,失望的摇头,嘴里说了句:众人愚昧,蠢不堪言!
锦衣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黑沉的看着离开的青年,不禁沉思了起来。
二人并没有看到身后不远处的说书先生,两眼放光,执笔将方才听到的消息,写成了说书的文章,而后讲了出来。
谣言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众人摇摆不定,最后丢出来的消息,太有可信度了。因为有了比较,适才会更容易说服。
时光如梭,转眼便过了三日,将军府门口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全都想要瞧瞧将军府要如何化解传言。
沈青岚一大清早,便到了将军府。里三层,外三层,马车根本就进不去。
齐景枫调动侍卫开道,马车适才艰难的停在门口,沈青岚步下马车,与齐景枫一同入府。
道路开了,达官贵人便也络绎不绝的进府。明着恭喜,暗中看戏。
沈青岚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人,为首的是韩府的人。嘴角微勾,眼底迸发出一抹冷芒。
“先进去看看母亲。”齐景枫尽收眼底,握紧了她的手。
沈青岚稳定了心神,看着交握的双手,抿紧的嘴角翘了翘,他喜欢在她情绪不好时,握紧她的手,给她传递力量。
一前一后的踏入主屋,便瞧见乳母抱着孩子收惙。孩子的个头比姐儿与哥儿小,也不太活泛,一直闭着眼睛睡觉。
沈青岚看了一会,便掀帘进内室,秦姚已经穿戴整齐,一袭大红色的胭脂色绡绣海棠春睡轻罗纱衣,苍白的脸上涂抹着胭脂,将蜡黄苍白的脸色,映衬得有一些血色。
沈青岚看着迅速清减下来的秦姚,轻轻的抱着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上两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孩子,你无须自责,那些谣传,半真半假。并没有完全杜撰,挨过这些时日,便好了。”秦姚微微浅笑,拍着沈青岚的后背,取笑道:“怎得越大越粘人了?都是做娘的人,不知羞。”
沈青岚因着这句话,泪水汹涌而出。她嘴上宽慰着自己,心里却极苦,从不曾将自己的不如愿,说与他们听。若当真放得下,看得开,为何却是吃喝不下?强迫自己喝下去,又全部都吐出来,这是心里积郁太深。她的一言一行可以骗过他们,可她的身体却是给出了最真实的答案。
秦姚肩头湿濡,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苦涩的弯了弯嘴角。推开沈青岚,认真的说道:“岚儿,这是母亲该受的,你无须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母亲很感激,能有你陪伴在身边,若是没有你,恐怕早已是化为一捧黄土掩埋的枯骨。而今,不过是些谣传,娘身边有你、你父亲和你弟弟,便更加的无惧才是。”
沈青岚听着心里并没有轻松,反而心底破了一个缺口,那个黑洞愈来愈大,恐惧油然而生。
“母亲,待事情平息,我们会想方设法替父亲辞官,你与他闲云野鹤,自在生活。”沈青岚定定的看着秦姚,看着秦姚别过头,依旧倔强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得到秦姚的一个承诺。
秦姚一怔,明白沈青岚话里头的意思,脸上有着若有似无的笑。
“岚儿,人命由天。母亲会陪伴在你父亲身边,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秦姚说这句话时,神色无比认真,眼底布满了虔诚。憔悴不堪的容颜,生出了华光,份外的美丽动人。
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沈青岚的心头,每每想起,都满心酸楚。
沈长宏立在屏风后,听到秦姚的一番话,攥紧了袖中的拳头,仰着头,逼回了那温热的液体。嗓子里阵阵发堵,难受的转身走出屋子。
出门,便碰到迎面而来的管家:“将军,该开宴了。”
心里有着担忧,今日真是座无虚席。将军府外,更是有人带着吃食,席地而坐,等着第一手的消息。
沈长宏点了点头,睁开布满红色血丝的眸子,忘了眼澄澈如洗的天空,缓缓的说道:“你先出去,我待会便到。”
管家欲言又止,转身走了几步,回头说道:“将军,方才韩府的人与薄府的人在争执,如今被劝解开,却都是要您出面给说法。”
沈长宏脸色阴沉,面色由方才的隐忍难受转化为不耐的暴戾,目光仿佛要喷出火,冷声说道:“若不是诚心为我儿庆祝,便扔出去!”
管家诧异,下一刻,便觉得理所当然,一改方才沉重的步伐,轻快的朝前厅去了。
沈长宏转身,秦姚与沈青岚一同出来,乳母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开宴了,我们该去前厅。”秦姚含笑的说道,情绪好了许多,眉宇间没有了这些时日来的清愁。
沈长宏心中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你放心,景枫已经布置好了。”看着襁褓中的婴孩,沈长宏眼底有着愧疚。为了秦姚的清白,恐怕要委屈了孩子。
秦姚似乎明白了沈长宏的心思,面色一白,拒绝道:“长宏,我不会同意。”
孩子是无辜的,方才一出生,便遭到无妄之灾,背上‘父不详’的骂名。她又怎么忍心,让他在众目睽睽下,滴血验亲?
这是对孩子的不尊重!
“长宏,我们不要在意旁人的看法,只要你信我,岚儿信我便是。”秦姚眼底有着急切之色,哀怨的看着沈长宏,似乎在质疑他不信任她。
沈长宏有口难言,眉头微拧,不自主的垂目。
秦姚最熟悉他的神态,这模样,便是斟酌言词,说服她。
沈青岚见父母二人的气氛凝滞,打着圆场道:“不是只有这一招可行。”说罢,给秦姚递了眼色。秦姚心领神会,示弱的轻哄了沈长宏几声。
沈长宏霎时间,便眉目舒展。
“姚儿,我没有不信任你。”沈长宏扔下这一句,背脊紧绷着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外走。
沈青岚掩嘴直笑,父亲恐怕没有说过这么直白的话,适才会不好意思。
秦姚一愣,提着裙裾,追赶了上去。第一次,不顾矜持与礼教的挽着沈长宏的臂膀。沈长宏倏然停顿住脚步,不适的挣扎了一下。秦姚眉开眼笑的再度抓紧了,死死的抱着沈长宏的手臂,就是不撒手。
二人拖拖拽拽的消失在长廊。
沈青岚眼底溢出了一抹笑容,父亲虽然不甘愿,可眼底的满满的笑,泄露了他的满足与开心。
“可有发现这一幕很熟悉?”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吓了沈青岚一跳,回头看到齐景枫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一个金锁片,在阳光下,流转着光芒。映衬得他淡漠的脸上,带着暖暖的辉芒。
沈青岚一回神,便发现她当初也这样赖在他身旁,死抱着他不撒手。后来被一个小僧撞见,他说她是饿晕了。
如今回想起来,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