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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让送的?”秦砚似笑非笑,“还说秦姑娘莫要见外?”
苏玉打开了食盒向里面瞧了瞧,里面的糕点果子虽然没有凌安城香满楼中的精致玲珑,却独有一番清新味道,直教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从那食盒中捻起一块糕点递到秦砚的唇边,苏玉道:“那秦姑娘你就不要见外了。”
被苏玉揶揄,秦砚却也不躲,就着苏玉的手将那块糕点一口吞了下去。
苏玉拍了拍手,为秦砚倒了一杯热茶,看着秦砚动作温文地沾了沾茶盏边缘,才蹙了眉道:“其实今日我一直觉得这吴叔有些古怪。”
秦砚轻啜了一口茶,缓缓问道:“为何如此说?”
苏玉在心中略微回忆了一下白日里与吴叔相见的额情形,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为何,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我上一次来黎城的时候遇见张启,他曾一路追着我说我长得像他的一个朋友,而那朋友多年前曾失散了自己的同胞妹妹。”
秦砚的睫毛颤了颤,随后镇定自若地将手中的茶盏放到桌上,问道:“之后呢?”
“之后张启便去了他朋友那里一问,才知道她那朋友如今已然半老,而她的妹妹与她相差没有几岁,我们的年龄对不上。”
秦砚面上的表情依旧,紧握在茶碗上的手却松了松:“这件事,应是让你想到了你阿姊罢。”
苏玉点了点头,喟息道:“你应是没有见过我阿姊的,母亲常说我与阿姊长得相像,穿上阿姊以前的衣服,便像是几年前的阿姊站在她面前似的。当时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这血脉二字很是奇妙,只是如今我倒是觉得这血脉之间的联系再奇妙又能怎样,我终归还是寻不到她。”
秦砚将手轻轻覆在了苏玉的手上,却没有做声。
苏玉晃了晃头,似乎这样便能将烦乱的心绪从脑海中驱赶出去一般:“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也是因为今日白日吴叔看我的神情才有了这些感慨。说来既然那遗失了妹妹的人既然是张启的朋友,那吴叔见过了她再见到我会有那般反应也不足为奇。”
秦砚沉默了一瞬,淡淡道:“如此倒也说得通。”
苏玉起身,信步走至屋内的窗户,透过镂花的窗牖向外眺了眺。那轮圆月果然如秦砚方才口中所说的那般,霁亮而柔白。
回过眸来,苏玉眉宇间挂着的淡淡清愁消散,在摇曳的烛光下散发着淡淡柔和的光芒。
秦砚一直追随着她的眸光淡淡一动。
苏玉莞尔一笑,开口对着秦砚道:“你说……这月色如此好,也不知萧将军此刻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还是也沐浴在这月色之下,以天为盖,以地为庐?”
第一卷第一百一十九章
苏玉后半句话猜得一点儿都没错。因为在黎山山路阻塞的时候宁国大军的粮草已然匮乏;待萧致彦带着大军离开营地;最先做的一件事,便是与先前一直未能入山的辎重后勤兵交接,补充路上所需。一切处理完毕后;宁朝大军再度启程已是当日的申时。
眼瞅着夕阳西下无法继续赶路;萧致彦十分悔恨自己未听秦砚的劝谏;最终又落到露宿荒郊野外的结果。
好在能随着他不辞万里出征的士兵早已被战争百炼成钢,在沙场之上舍命厮杀都不怕,又哪里会介意露宿这样的小事儿。唤了各营的校尉将人头清点完毕;萧致彦挥了挥手;让士兵们各自安歇。
时值深秋;天气本就寒凉。尤其在这荒北之地;晚间的北风要比白日里猛烈许多,打在人身上便如被生生刮下块肉一般的疼痛。寻常人家即便是呆在房中,到了夜间都需要烧起暖炕,更别说将要露宿在外的宁朝兵将们。
萧致彦打了个寒噤,一手拨弄着面前的火堆,另一只手从腰间拔出了一个牛皮酒囊,利落地用牙齿将囊塞拔开一甩,仰头便喝了一大口。
这壶中的酒水是军营中最为常见的烧刀子,甘洌灼人,一口方一灌下,便能感觉酒水火辣辣地顺着喉咙滑下,冻得有些发僵的身体倏然间缓和了不少。
今日与采办的后勤交接之时,萧致彦便特意强调了烧刀子一定不能少,为的便是在路上啜着取暖。
凑近了火堆,萧致彦也不盖壶塞,稳稳地将那酒壶扔给了对面的一个士兵,口中吩咐道:“传下去,一人一口,喝完了便自己去身后的辎重里面取。”
那士兵很是雀跃地站起身来,方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又传来萧致彦的声音道:“给他们说好了,一人只有一口,都莫要给我馋嘴贪杯!”
不远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烤火的士兵们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呼之声,萧致彦随意地往自己的火堆里面又扔了几根枯树枝,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寻了个半人高的杨木桩子半倚了上去,渐渐阖了眸。
因为身处荒郊野岭,饶是萧致彦已然累极,也并不敢睡沉。是以在远处山头天光还未亮起时,萧致彦便被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吵醒。
来人显然十分焦躁不安,停在萧致彦面前半天都没有蹦出一个字来。抬了头鼓了勇气,却才发现萧致彦已然醒了,一双毫无睡意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眸中平静无澜。
“怎么了?”萧致彦蹙着眉头看着那名跑过来的士兵,“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那名士兵面上俱是悔恨,抬起眼帘一望萧致彦,随后在地上重重一叩首。
只是这一抬首间,萧致彦便认出了眼前这名士兵,正是奉命看管于明堂的士兵之一。
心中有些不妙的语言,萧致彦注视着那名士兵维持着躬身叩首的姿势,声带凄惶道:“昨夜本来轮到卑职看管于明堂,只是卑职……昨夜喝了些酒,不慎睡死了过去。未想到这一觉起来,便发现于明堂那老贼不知何时已然不见了,卑职罪不当赦,还请萧将军处罚!”
萧致彦的眼神一凝,动作敏捷的从地上翻身而起:“带我过去看一看。”
原本于明堂是被关在木笼之中,手上脚上都靠着铁镣。只是如今班师归朝,带着一个硕大的木笼赶路自然不方便,是以萧致彦便吩咐将那木笼子留在了营地,以手铐脚镣代替锁了于明堂以防他趁机逃跑。
萧致彦随着那名小兵来到关押于明堂的地方,果然见到那本应该锁着不让他有所动作的铁镣孤零零地躺在地上。蹲起来细细查看,铁镣并未被破坏,锁眼之处却插了一小块铁碎,铁碎表面坑洼不平,沾满了一道又一道干涸的鲜血,应是有人凭着他死命地旋钮,从而转动了锁眼将铁镣打开。
这时萧致彦的身边已然围了几个被这边动静吵醒的士兵,见到那一小块碎铁皮,忍不住开口骂道:“这老奸巨猾的东西,若是他强行破坏了链锁,我们必然能听到响动,却未料到他竟然不知从何处寻了这么一个玩意儿来将锁给撬开了!”
那当值的士兵面上愧恨之色更加浓厚,阖了眼眸咬了咬牙,抬手便利落的抽出腰间的长剑,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间,白茫茫的剑刃直直对准自己的心口便插了过去!
“嘭——”的一声如练剑影相撞的玲玲之响划破耳畔,惊醒了更多睡梦之中的士兵。
萧致彦单手执剑,却将两之手死死攥着剑柄的士兵抵得后退了几步。倏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士兵最终不敌,向后踉跄了几步之后跌倒在地。
“孬种!”萧致彦口中冷冷道。
那士兵垂着头,握着剑的手却紧了紧。
“死了自然比活着容易,犯了错不知弥补,却只想着以死逃避,这便是我训出来的兵?”
深吸了一口气,萧致彦转向其余已然站姿英挺的士兵,高声喝道:“都给我去寻人,午时正来这里集合!即便是将这座山翻了个底朝天,你们也要将于明堂那老贼给我重新捉回来!”
虽然如今不知睢阳王生死,可是于明堂此人对于宁国之事了解得太多,若是真的放任他就此溜走,无异于放虎归山。
萧致彦这厢于明堂失了行踪,百里之外的苏玉与秦砚二人却浑然不知。相比于萧致彦的焦灼,两人在张宅之内过得颇为安逸恬然。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几日的时间过去,苏逍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苏玉在晌午的时候来到苏逍的房中顶替秦砚时,便见他正神色疲惫地揉着额角与白青说着什么。
昨天夜里轮到秦砚守着苏逍,直至此刻,他已有两日没有合眼。此时的他身上的衣物虽然干净齐整,眼中却挂满了血丝,就连眼下原本莹白的肌肤,如今都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苏玉跨进门槛,秦砚已经将话收了尾。
“公子我记下来。”白青点了点自己的脑门,“全在这里呢,您便放心去歇着罢。”
秦砚点了点头,对着白青挥了挥手。
白青在临走前,还不忘对着苏玉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