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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顺水推舟,决定趁这个兴头,拉她出去溜哒溜哒散散心。俯身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地讨好道:“老婆,你这是在考验我吗?”
“……”潜小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目光缓缓从窗外转回,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候答案。
对她突然又毫无原因地变回缄默不语,彭辰并不以为意,双手轻轻搭上她柔弱的香肩,一个人兀自自言自语说下去:“老婆,你这次真要失算了,这个考验,对我一点难度都没有哇。你想看‘玉树银花’‘粉妆玉彻’还不简单?等你有精神了,咱们去东北旅游看个够。至于‘踏雪寻梅’嘛,就更容易了,我现在马上就能帮你实现。”
“现在?马上?”潜小麦抓住关键词,不太置信地反问了一句。
“是的,就是‘现在’!就是‘马上’!”得到了她的回应,彭辰掷地有声,无比肯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214 土地主的宝贝
半个小时后,月湖山庄的山林溪涧边,彭辰变戏法似地解释了潜小麦的眼罩。
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很快地,山林里就响起了连连的惊喜低呼声。
踏雪寻梅这种雅事,潜小麦没少附庸风雅过。杭州求学的三年,她除了视荷为友,与梅也结下了不解之缘。西溪寻梅,灵峰探梅,孤山赏梅,工笔勾花枝,彩墨点花辩,虽然不敢妄称自己是半个赏梅画梅专家,却也是绝对能够东拉西扯、引经据典吓唬吓唬行外人的。
只是,她怎么都不敢奢求,有朝一日她会亲自拥有两株野生野长、枝务茂盛的梅树。
“真的吗?这真的是属于我们自己的梅树吗?”直到此刻,站在梅树底下仰望着满树累累的花苞,潜小麦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彭辰但笑不答,抬手捏了捏她兴奋的脸颊,问:“疼吗?”
“呃,好疼。”.
“那就表示,你现在不是在做梦。”
有淡淡的吻落在潜小麦被风吹得冰冷的额头,小雪纷飞的冬日,她感觉到的是淡淡的温暖和感动。
“彭辰……”她轻轻叫唤他的名字,欲言又止。突然觉得在她有幸拥有的这份感情面前,任何甜言蜜语都显得非常贫瘠空洞。于是,不再说话,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温暖熊抱。
不是不知道,他这是在千方百计讨她欢心: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病恹恹的萎靡样子很讨人厌。可是没办法,她的身体就是晕乎乎软绵绵地不配合。
明明没有生病,却感觉浑身骨头叫嚣着酸疼。心头也仿佛燃烧着一团火莫名烦躁得令人想搞破坏。
诗上都说:“如何才能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可是悲催见的,彭辰几乎亲眼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狈和难堪。想起昨晚他一声不吭替她收拾呕吐后的残液和秽物,又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打香皂把她的脚趾头洗得干干净净,然后还没有半声怨尤地背着失眠烦躁的她在屋里转悠了大半夜潜小麦的眼角一凉,泪水不由自主后知后觉地流下来。
如若他们真是百事哀的贫贱夫妻,她或许还能心存几分心安理得。可作为向来养尊处优的彭家少东,彭辰真的没必要为她做到这个份。能在这样惶恐焦虑的日子,拥有他不离不弃地静静陪伴左右,潜小麦真的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还是他的不幸。
“怎么啦?”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儿,彭辰低声询问。
“没什么。”潜小麦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默默蹭去眼泪躲开他压力感巨大的视线。
彭辰脑子转得飞快,大致猜到她又开始忧郁了。怜惜地摸了摸她带着毛线帽的头,恶作剧地抓过鬓际下垂的毛球去挠她痒痒,故作暧昧地调侃道:“潜小麦同学,眼睛看哪儿呢?不是说要踏雪寻梅吗,怎么寻到我怀里来了?早知道你的初衷是这样,我就脱光光直接躺床上让你寻了……”
彭辰的口没遮拦,让潜小麦的耳后根迅速爆红,也让她刚刚涌起的感激之情瞬间如雪消散了。猝不及防的还没等他夸夸说完,唇角就重重挨了她一记咬啮。
“啊……”彭辰吃痛泪眼花花控诉地看着她。他是真的疼。不就几句调侃嘛,这里又没有外人,有必要下这么狠的口麼。要是力道柔软恰到好处,这落雪缤纷的梅树之下,此番又该是多么地消魂啊。
潜小麦对他眼里释放的多重信息彻底无感,变本加厉捏了捏他的脸颊,阴森森地扯开一个笑弧,说:“没办法啊没办法,人比梅花俏忍不住就咬了一口。”
彭辰晕了:“这是夸我帅吗?”
潜小麦默不作声,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径自离开伞下。仰面观梅,大口大口呼吸着山间弥漫了淡淡树脂清香的湿润空气。不经意间有晶莹的雪花星星点点飘落在脸上,像胭脂般舒服清凉。倏地,她就腹诽笑得像蜜一样甜了:“哈哈,小样儿,让你口没遮拦,让你没事得瑟。真是一天不发威,你就当我是HELLOKITTY啊。”
彭辰在不远的地方静静伫立,透过大块头的相机深深凝视她这份来之不易的清丽笑颜。
这个时候,江南的梅花还没有完金开放,只有枝头零星几朵已经悄悄绽放。但不要紧,潜小麦随遇而安,很是能够自娱自乐玩得欢。看它含苞羞涩的蕾,看它素瓣掩香的蕊,看它暗香浮动的朵,看它清瘦疏展的枝,更看它傲立雪中的清绝与空灵秀逸的风雅。不能不说,这野梅就是比庭梅来得盎然生趣,几乎不需要笔墨点染,那份超凡脱俗的气韵就已经深入人心了。
看得正入迷,头顶梅树轻轻震动,有枝头雨露滴滴嗒嗒落下来了。打在脸上,沁人心脾。偶有一颗小雨珠调皮地滑进了衣领,冰嗖嗖,滑滑的,居然神奇般地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沾衣欲湿梅花雨呵,潜小麦惊喜地转头回望,“1肇事者”彭辰正举着相机冲她狂按快门:“舒服吧?这可是真正的‘梅雨’。”
潜小麦温婉恬恬地笑了,走过去,软软地勾着他的胳膊撒娇。然后,猝不及防跳起来,重重拽了下头顶的梅枝。
刹时,整棵梅树剧烈摇动,无数雪花、雨露、冰碴子噼哩啪啦掉下来,湿了彭辰一头一脸。而罪魁祸首,早就施展乾坤大挪移闪到了一丈开外掩唇窃笑:“呵呵,有福同享哦。”
彭辰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欣喜于她这瞬间的调皮雀跃,轻轻掸去脸上的水珠,问:“喜欢吗?”
潜小麦点头如捣蒜。
“以后,这里还会移植一些梅树过来。届时,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衬着四周山林的原始景色,应该会非常漂亮。等二期资金到位了,我就在旁边的空地建个咖啡厅。”
“好棒的主意。”潜小麦欣然为他贺彩,却也不无顾虑。这里位置偏僻将近山顶,如何吸引顾客到来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对于她的忧虑,彭辰泰然处之:“那就为你一个人开好了。梅花绽放天寒地冻的日子,你就坐在咖啡厅里临窗赏梅。若有闲情,写字画画也不错。”
潜小麦温婉地一笑置之,这种诗意有余现实不足的奢侈,还是过过干瘾比较好。彭辰见她摆明了不相信,并不浪费口舌多作解释,转而拥着她面向了东南,指着不远处的山凹问:“看见那个小湖泊了吗?”
潜小麦循着他指的方向俯视,再次点了点头。这个林木环绕的湖泊的确很小,更确切地说,这只是山凹里一个水质清澈的水潭。
彭辰说:“等过完年天气转暖了,我就请人过来教咱们种荷花。你工作累了,就每天过来摆弄摆弄荷花,从新芽破水、小荷尖尖,到莲叶田田、荷花映日,再到莲蓬结籽、残荷听雨,我期待……你能用自己的双手画出世界上最具自然生态之美的荷花。”
彭辰温润的气息在耳边萦绕,他所说的话一字一句深深漾进了潜小麦的心底。原来,他开的不是空头支票,现在已经开始逐步兑现承诺了呵。
“我想在这里建造一座粉墙黑瓦的房子,面朝华阳山和月湖,南面种上蔬菜瓜果,东面种上鲜花乔木……”
“年轻的时候,我肩头有好多事情要做,必须要在外面打拼。但你累了的时候,我可以抽空陪你回来度假。直到有一天我们老了,我再陪你回来躬耕南野、采菊东篱下……”
那些往昔的呢喃声声在耳,某个瞬间,潜小麦的眼眸似乎有晶亮的东西闪现,但很快地,就转瞬没了踪影。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画荷呢?”
“我的消息来源,是多渠道的。”彭辰神秘兮兮,一笑而过。问:“喜欢吗?除了湖的面积小了点,不比西湖差吧?”说着,不等她接茬,又自言自语下了论断:“不对,西湖的水太浑浊了,还是咱们自己的小湖泊好。我下去看过好几次了,水质非常清澈,都能数得出来湖底有几颗卵石、几株水草呢。”
听着他的喋喋不休,潜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