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眼歪斜,滴耳治耳痛……但是,曹山不是耳痛啊……”
曹父曹母闻言皆煞白了脸。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曹母,这时突然急急拉了潜小麦的手,指着不远处角落里两大笸箩的碎枝叶,问:“那这个呢?这个……有作用吗?是我娘家一位远房表亲说的,有人用水煎服已经治好了耳聋。”
潜小麦也很想知道这种碎枝叶是什么。于是,不答反问:“我不认识这种药。你表亲说的‘有人’是谁?服用了多久?是怎么服用的?”
“这个我们倒有些说不清楚。这个表亲,他也是听同在温州打工的贵州人说的。说是一个耳聋的中年男子,去山上把这种柴枝连根挖起,拿回家洗净,剁碎了晒干,然后每天用水煎服。不到半年,耳朵就很灵光了。”
“我们听了。觉得也是一个希望。眼看着这么乖的孩子,读书跟不上,被同学玩闹,被老师嫌弃,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去深山里寻了来。看曹山喝了几天,并没有不良反应,又寻思着不用花钱,就一直让他每天煎服了。”
“曹山至今服用了多久?有效吗?”
闻言,曹父粗黑的眉毛慢慢向眉心聚拢,望向窗外。无奈地长叹了一声:“没有用的。这药很苦,气味也特难闻。每次都是连哄带骗,又往药里加了不少红糖,曹山才愿意喝的。”
“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曹山又不肯喝了,早上起来刷牙也开始了干呕。我和他**也是天天煎熬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然是逼着他喝,但他在灶前喝药,他**就在灶后偷偷抹泪。可是,尽管如此,我们就是死不了这条心。撑到四个月的时候,曹山开始慢慢吃不下饭,有时还吐起了酸水。他哥哥姐姐回家后知道了,把我们老两口好一顿骂。我们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曹父的眼睛慢慢变得通红,喉结滚动,看得出正在压抑某种情绪。刚开始,他还是字斟句酌,龟速讲着蹩脚普通话的,但后来,讲到伤心处,不知不觉冒出的就是连篇的方言了。
潜小麦等人静静地听着,虽然有些音节不知所云,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知道,儿子长期生病受罪,作为父母的,哪会有一天安逸的日子过。
拥挤灰旧的柴房里,弥漫着低迷的气息,南薇薇都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偷偷吸鼻子了。
半晌,潜小麦深吸一口气,露出职场上千锤百炼过的微笑,打破寂静道:“既然已经试过这么多‘土方子’都无效,那以后咱……就不用了。当务之急,是把曹山养得白白胖胖的,好好去学习文化知识,做个全面发展有文化的人。耳朵的事,急不来。若干年后。医疗技术先进了,一切慢慢都会有办法的。”
众人挤在柴房里长吁短叹的时候,议题人物曹山却兀自忙得不亦乐乎,穿着雨靴,提着水桶和扫把,冲冲刷刷,把牛棚洗了个干干净净。
从后小门看出去,他是那样地主动勤奋,那样地淡定自然。没有自卑,没有抱怨,没有焦躁,没有比较,没有不平衡,一切平静得仿佛本来就是这样子。
这一刻,潜小麦无比感激老天,让曹山生活在这个山环水绕、民风纯朴的深山中。赋予了他大山般坚强的意志、秀水般澄澈的心灵,还培养了他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的乐观豁达。而且最重要的是,承蒙老天保佑,曹山还小,不解世事,不懂悲伤,脑海里的一切都还是懵懵懂懂的。
如果一切都有因缘,那么,老天在这样的时间里让她碰到美好的曹山,潜小麦不知道这是她的幸运,还是曹山的幸运。
“决定带他走了么?”南薇薇靠上来,用金田方言悄声询问。
“等下看过画再说。还有,你说错了。不是我要带他走,而是由他来选择愿不愿意跟我走。”潜小麦严正声明,换来了南薇薇满目的仇视。
第二卷 181有个男孩名叫曹山(4)
181有个男孩名叫曹山(4)
“曹山这么可怜。你居然还有心情磨叽来磨叽去。”
“我这叫深入调查。‘可爱的你’,每个入选的孩子都要经过这道程序。”
南薇薇心里突然有一丝难过,甚至比刚刚看到曹家愚昧的“土方子”还要难过:“甭挑挑捡捡的!你就不能干脆点资助一下吗?”
“小姐,我有经济预算和培养计划的。曹山本不在预算和计划之内,他又不是华阳周边人,远离父母一个人在外求学,我把他带出去,要负责任的。”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一只羊是养,一群羊是放。你现在好好计划一下,既然已经招了十几个学生,那就再加双筷子,把曹山也算上。”
鸡同鸭讲,真BH的逻辑和语言!
谁跟她说定了?一群乌鸦呱呱呱从潜小麦头顶飞过。
待曹山把牛棚收拾好,三人招手唤过他,把带来的颜料和纸笔送到他手上,并把想看他作品的想法说了。
曹山目光闪烁,眼神偷偷瞟向父母,见曹父曹母是赞许同意的,便点了点头。并且小手一指,指向厨房中间的灶王爷神像。
神像用一张小面积稀薄的黄表纸作底。上面用水彩勾出一个圆脸仙人的大致轮廓。花花绿绿,看上去很是形象逼真。中间书写着“人间监察神”的绳头小楷,两旁还贴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
因为灶王爷神像是一年一请,要贴在土灶锅台上边,平日里烟熏火燎,今年新贴的,到现在也已经变得蒙尘发旧。但走得近了,还是可以看清具体细节勾勒的。
众人一边看,一边议论称赞。如若不是事先知道,他们绝对想不到这副神像出自11岁小孩之手。
曹父也不时在边上做介绍:“传说,灶王爷是玉皇大帝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各家的灶火,是我们农户人家的保护神。在M村,每家每户灶台上都供着。只是,现在市场上有很多漂亮的年画和对联,却独独没有灶王爷神像卖。”
“以前,每逢过年,村里人都是请隔壁大爷画的。但去年大爷逝后,这村里就再没有人会画了。我就琢磨着,贴自己家灶台上的,丑一点没关系,就让曹山画了一张。谁知让串门的邻居看到了,连连称好,也要了一张。再后来,村里二十来户人家就全涌上门来要了。”
“哇,曹山好棒。好厉害。是村里的小画师呢……”
南薇薇和欧阳轩听了,赞不绝口,揽过曹山瘦削的肩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指手划脚,兴奋地对着他,把表扬的话说了一大堆。他们笨拙又漏洞百出的手势,逗得曹山满面红潮,开心不已。
其间,南薇薇背对着人,还不忘偷偷抛过几个郑重警告的眼刀子。仿佛,潜小麦今天如果不帮助曹山上学,那就是犯了人神共愤的大罪。
潜小麦被她那燃着火焰的目光瞪得头皮发麻,只得可怜兮兮地点头。至此,南薇薇心头堵着的石块才悄然落了地。
“曹山,画一张灶王爷神像,你需要多少时间?”潜小麦打着手势问曹山。
曹山接收到讯息,划动小手指回道:“一天三张。”
“那这个字,你认识它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潜小麦随手指着神像对联上的“好”字问。
曹山呆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他是真的不识字,难怪字写得不好。结构笔划也是古里古怪。
“那你是怎么写出来的?”
曹山定睛看着潜小麦,无言地道:“我对着去年的神像……慢慢照样子……一笔一划画出来的。”
见状,潜小麦禁不住弯腰,轻轻揉了揉他的额发,比划道:“没事,我就问问。你画得很好,以后要继续加油。下面,你准备给我们看什么画呢?姐姐很想看,越多越好哦。”
曹山歪着脑袋想了几秒,聪慧的目光一眨,便咚咚咚跑进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屋子里传来几声木制家具的吱嘎响。紧接着,他又抱着一小叠白纸咚咚咚跑了出来。
白纸一张张翻开,惊现了一个小男孩别样的童话世界。
《夸父追日》、《女娲补天》、《哪叱闹海》、《大闹天宫》,等等等等,八开的白纸平面上,曹山在自己描绘的童话世界里尽情飞翔。
潜小麦细细翻看着图画,从严格的角度看,这些临摹的画,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曹山在作画的时候开心快乐就好。
“这孩子可宝贝这些画了。画画的时候,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一画就是大半天。有时候画得起劲儿了,连饭都不吃。全部画好了,也不给我们家人看,马上拿进房间锁起来。我和他爸也是今天第一次看到……”
说起小儿子的古怪脾气,曹母乐呵地笑开了,眼里满满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