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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皇帝的寝宫。
汉白玉的台阶上泛着冷光,北天尘缓缓登上,门口处的侍卫开了门,乍然的亮光从宫内射出,迷了他的眼,一片白光当中,他只看到那象征着帝王的黑色镶金边衮服孤高冷傲,身形如峰,屹立挺拔,迎面而来的两道锐光像极了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终觉得刺眼,他缓缓地低下头去:“臣参见皇上!”
“四哥!”门被轰然阖上,沉长绵冗的声音渐渐淡去,帝王的黑色衮服才慢慢走近,稳步迈到桌旁坐定,也并不叫起身,端了酒杯只淡淡道:“你可知今日乃是上元节?”
“是上元节了!”北天尘轻吟着重复一句,犹豫片刻,自顾自地起了身,走至桌旁,轻弹衣摆,撩起袍褂,坐在了帝王的对面。
“母后生前最喜这个节庆,”北天宇忽然淡笑出声,脸上挂了一丝轻松的笑意,看着对面的人,一手撑了下颚,一手轻碰对面的酒杯,“那时我也总是盼着这个节日,因为可以吃到母后亲手做的菜色。”
“那时我们三兄弟谁不盼着,母后总说过年守岁,宫宴,人多又繁琐,独独这上元节,虽是小节日,却是可以过得最为雅致闲适,”北天尘接过话,也端起酒杯,瞧了一眼桌上的菜,仿佛忆了什么,嘴角带了一丝浅痕,“那时你还很小呢,竟也记得这么细致!”
“那时候的日子最为惬意,怎么会忘!”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北天宇忽然轻皱了眉:“虽看着相同的菜色,到底是不如母后的手艺。难吃得紧!”
“呵……”北天尘忽然轻笑出声,往另一盘中夹一口菜,嚼了几口,“母后一人总是闲不住,”轻敲了那盘沿,“这盘菜她硬是托上了你我二人打下手,倒还真是难吃的紧!”
“那是我故意的!”恶作剧的笑意攀上眼底,隐隐带了一点孩子气的得意,“省得以后母后老拉我帮忙,又脏又累的!”
“结果却是我顶了黑锅”北天尘轻拍桌案,笑意更甚,“你总是有办法把事推到别人的身上。”
“四哥就光记得这些?”北天宇剑眉一挑,“我帮你揽下的祸事可也不少。”
“那是自然!”北天尘抿了口酒,笑意敛去几分,“你揽不下,不是自有母后为你挡着么?”
“是么?”北天宇若有所思地翻转着手中的空酒杯,脸上笑意淡淡,“所以四哥就刻意接近母后,知母后喜闹腾,就整天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北天尘神情一顿,抬眸恰好对上北天宇眼底那若有似无的笑,似真非真,半分戏谑,又隐隐含着几分试探。置酒杯于桌案,他轻压嘴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这皇宫之中更是如此。可是我与大哥自幼丧母,这皇宫之中也就母后对我们最为贴心,我并非全无真心。”说他作假么?这皇宫之中,谁又曾真的真心过?不过是生存之道罢了,索性就大方承认。
“四哥心机颇深!”北天宇往后一仰,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手伸长搁在桌案,眼底那丝笑意古怪异常。
听到此话,心底忽然觉得好笑,论到心机,自己却是怎么也比不上对面的人的,那时他才不过八九岁,已经看透他的目的,那样的一个人啊,也难怪那位置非他不可,低头敛神:“我怎么也及不上九……皇上的。”
“那倒也未必!”北天宇嘴角一侧轻挑,眸底深处幽不可探,“机关算尽,总有命中的时候,四哥,你说是么?”
“也许!”噙笑,点头。
“比方说这次!”
微低了头,避开他眼底的锐光:“皇上的话,臣不太明……”
“啪——”的一声,一块令牌被甩了上来,阻了他未说完的话,“四哥,话不要说得太早,还是先看看这个是什么?”
北天尘这才抬头,视线落到桌案上,几乎不敢置信般,他骤然紧缩瞳孔,方才脸上的从容攸然乍出一丝裂痕:“你——”
“豫珑山庄的令牌!”北天宇再次拿过那块令牌,随意把玩着,“我一直好奇,四哥虽然身处江湖,只游历山水,又怎么会对朝堂上的事如此清楚,甚至连祁国右相的大婚都如此了然。”
“你——那次就开始怀疑我了?”
“我一直在追查蓝田玉果,查到了豫胧山庄,江湖上盛传豫珑山庄,无事不晓,且主人更是神秘,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护法各有代表身份的令牌……”
“你杀了她?”
“怎么?四哥担心她?”北天宇忽然凑近他,眼底乍然射出冷光,“弑父的事都做得出来,四哥也会这么担心一个女人么?”
“住口!”仿佛触及到他心里最大的隐痛,北天尘豁然起身,又忽然忍住,目视近侧的烛火,火光映射到他的眼底,闪烁不定,“你以为父皇不知道这个计划么?三哥和我的计划如此拙劣,他怎会不知,他什么都知道。从你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开始,他便对什么都一清二楚,你为了她放弃攻打祁国,甚至亲冒险境,攻下大燕。这样的一个阻你步伐的女人,父皇怎会容忍她在你身边……”
“你看出了父皇的刻意纵容,所以临时改变了计划!”北天宇步步紧逼,“出现在太和门外的那个女子难道不是你引来的么?”
“我从未曾料到那一箭,父皇会挺身挡下!”北天尘瞪着他,眼底映着幽幽火光。
一阵邪风撞上窗棱,“乓”的一声将长窗吹开,风扬起幕帘,映在地上的身影犹如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哈哈……”幽暗死静中,北天尘忽然放声大笑,眼底渐渐浮出讥诮,“九弟现在如此质问我,真的是为了父皇,还是为了那最后一刻带宁小七走的人其实就是祁国的皇帝——萧逸!”
那最后两字刚刚落下,北天宇瞳孔深处的光芒骤然锐利如刀锋,“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令牌甩到他的脚下:“四哥的消息果然灵通。”微顿片刻,嘴角又忽然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朕是不是该庆幸有四哥这么一个好的伐祁主帅。”
北天尘惊道:“伐祁?你——怎么可能?”
“四哥不会以为那增兵十万只是为了一个摆设吧!”他轻嗤哂笑,“那些个老匹夫要战,便让他们去战好了。三哥想用这样的方式取得兵权,四哥难道不想分杯羹么?”
“你——”抬头撞上对面那人眼中忽闪而过的一抹嗜血的残忍,心底蓦然骇出丝丝冷气,“你到底准备如何?”
“四哥,你觉得朕会如何?”北天宇忽然似笑非笑地盯住了他,十万大军在他眼里竟只换成了一抹玩世不恭笑意,“相信即使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四哥也能安然回来的,朕从不怀疑四哥的能力。”
北天尘踉跄后退几步,犹不敢信地瞪着他。
北天宇转身,背对着他,负手临窗而立:“四哥今晚便去好好准备吧。”
他缓缓抬起头,看到帝王的黑色镶金边衮服衣摆随风扬起,逼仄人心:“臣告退!”往回走了几步,终于还是回身,仿佛带点认命的声音响在殿内:“若臣有幸生还,皇上预备怎么处置臣?”
“不管结果如何,”那身影并未回头,望着那深袤无边的天际,淡而清冷道,“朕都会昭告天下,四皇子北天尘于伐祁战役中薨逝!”
那么也就是说,此次战役之后他永远不再是北辽的四皇子,要么是死人要么只能做豫珑山庄的庄主。这样的结果,他接受:“臣多谢皇上!”
“蓝田玉果,朕已经拿到,战争结束后,自会放了那女子,也算是还四哥一个人情”
那迈出大门的身影一顿,忽然决绝地答道:“不必!”
“哦——”声音微扬,带了诧异之色。
“一个人有了弱点就会成为敌人的可乘之机,除非你变得很强大,强大到能让所有的人都畏惧于你,要不然你的弱点迟早会成为你的致命伤。”北天尘转身迎上对面那人若有所思的眸光,“九弟,你已有弱点,今日不是四哥动手,往后也会有其他人。”
搭在窗棱上的手骤然一紧,眼中光芒如炬:“多谢四哥提醒!”
“那么——后会无期!”这一次彻底转身,往后扬了扬手,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出来对于前面的理解应该有所帮助吧……
《相守在繁华落尽时》夜水岚 ˇ九重城阙任君选ˇ 。
狂风骤雨,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上,水花四溅,廊亭下,数十个背了药箱的医者由一个侍卫领着匆匆穿过廊角,转入内院。
刚入内院,便见几个侍女捧了铜盆从后院西间的厢房内鱼贯而出,盆里尽是浓浓的墨黑色的血水。走在当前的侍卫人一惊,加快了几步,迈到房门口,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里探去。
房内灯火通明,人影重叠,数十个侍女低眉垂目,步履慌乱,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