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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顿收笔,小七轻轻呼出一口气,手中的狼豪墨笔微微转动,本想练字凝神静气,却不知该写些什么。眸光稍抬,另一边的北天宇却凝了眸,只全神惯注地处理着奏章,她轻攒秀眉,视线越过微敞开的门缝,落到门外。
门房外,水滴溅落,犹如细密的雨水声,隔着几步的距离,是一个身着红色斗篷披风的女子,眉宇之间掩了一丝隐忧与迫切。自二皇子被幽禁已有三日了,二皇妃几乎日日都过来。
半月之前,北府左右宰相,南院太师太保,以及北枢密院中丞司共同呈上奏折,皆是请求皇帝立太子以固国本。而大皇子又呈上一纸奏折,言明自己所中之毒导致日后再无子嗣。一时之间,二皇子的人马对于太子之位皆胸有成竹,朝堂上行事越发颐指气使,而二皇子更是暗中招揽人马,结党私营,终是触犯了皇帝大忌,因着涿州贪污事件乘机夺了他京州军的兵权。二皇子始料未及,一心欲取而代之,竟然铤而走险,招兵起事。然而在起事前一晚,皇帝贴身护卫的宫帐军一万人马率先围住了二皇子俯,至此二皇子便未再踏出府外一步。
“写了什么?”一双手臂绕过她的腰际,环住了她低声问道。
小七蓦然回神,抬头撞入他漆黑的眸内,只觉得那里生出浓浓的牵恋终将她一圈一圈地锁在了里面,早已挣脱不得。即使眼底这般升了淡淡的厌倦,心里却因着那牵绊缠做了一团。
“做什么这般看着我!”他见她出神,伸指轻抬了她的下颚,俯身问道。
小七哂然一笑道:“想把你看清楚!”
“那就不准看了!”北天宇搂了她的腰,将她的头轻按在胸口处,“怕你看清楚了会厌烦!”
隔世的相拥,几番轮回,她终是这样心甘情愿地被他困在了怀内:“二皇妃她——”小七略一踟蹰,还是开了口道,“她终究是你二嫂,你们男子之间的斗争尚要留一份薄面给她的,总不要让她绝望了才罢休吧。”
北天宇微一偏首,朝门外掠去一眼,回头的时候,却将手伸向小七一旁的桌案,视线在那纸上停了数秒,才低低地吟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纸,“这是你的想法!”
“因人而议!”小七抿唇轻轻一叹,“皇家权势,一味忍让与步步紧逼都是不可取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北天宇低低重复一句,眸光久久地定在那几行诗句上。
小七默然半晌,转身推门出来,对着二皇妃微一点头,轻声道:“进去吧。”
二皇妃猛然抬头看向她,呆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擦身而过时低低道:“谢谢你!”
小七对她淡淡一笑,举步往前而去,终是没有再次走进那书房。
故意循着有雪的地方踩上去,小七低头看着雪上留下一个一个清晰的脚印,仿佛回到刚初到这个时空的时候,那时看着自己那极小的脚印总是不适应,盼着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到了今日才恍然意识到那紫冉宫三年的日子却是她最为淡泊宁静的几年。而今惬意的生活又能到几时?
不知不觉已是走到了蝠池边,池畔立着一人,小七脚步一滞,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却是迟了一步,已然听得池畔传来的声音:“姑娘好兴致!”
池畔结了冰,面上还冒起了阵阵寒气,小七退开几步,才道:“四殿下兴致也不错!”
四殿下北天尘轻扬眉,缓缓步上前来,身上的白色披风一角随风扬起,细长的眉目向上一挑,看着她,一字一句缓缓道:“冬天赏景,本殿下还未有如此好的雅兴!”他一顿,眼中透出几丝魅惑的笑,薄唇抿向一边,更添了一丝邪意,“本殿下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
小七面色淡如常,又退后几步,淡淡道:“四殿下是为了与我算那上次之事!”
北天尘一愣,眼底的媚光转为几丝懊恼:“本殿下好心,想来通知你一件事!”
小七忍不住诧异,抬头与他直视,迎面一双暗藏了几分玄机的眼色却使她隐隐不安:“殿下确定知道的太多于我来讲是件好事么?”
“其他的事我不敢肯定,但是这件事你一定想知道!”北天尘嘴角抹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凑近她,低声道,“作为祁国的公主,或者是——皇后,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么?”北天尘再次凑近她几分,在她的耳畔低声轻言了几句。
满意地看着那道白色的纤细身影消失在了楼榭尽头,北天尘才收回了视线,对这某处冷哼一声道:“三哥,好戏看完也该出来了吧!”
常青树丛中慢慢踱出一人,眸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却淡声道:“四弟还真敢去惹九弟的人!”
“这不是三哥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么?”北天尘邪邪挑眉,轻嗤一声道,“三哥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树丛之下那人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人影,只抿唇淡淡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到结局感觉越是不好写啊~~~~~~老是自己推翻自己的情节~~~偶郁闷啊~~~~
《相守在繁华落尽时》夜水岚 ˇ千古江山为卿轻ˇ 。
脚底刚刚沾染上的雪渐渐开始融化,微冷的寒意透过那湿透的靴子渗进来,脚心凉凉的,一股寒气直透上来。小七低眸轻皱了一下秀眉,本想沿路直接回到东甯院,可是越往前走越发慌乱起来,心底压着一丝莫名的焦燥。
终是没能忍住浮上心头的不安,她在廊亭微一顿足,转身便再次往书房那里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远远地就看到了北天宇从那白堤处走来,玄色的长衫的一角随风扬起,周身似是笼罩了淡淡的霞光,模糊成一片,她心里一恍惚,忽升起一种异样的陌生感。
半盏茶时间前的那一幕再次撞入脑海,耳边回荡着那一句不轻不重的话,祁国长公主与右相公孙景升再次喜结良缘。四殿下北天尘微扯嘴角,漫不经心地讲出,却成功地挑起了她心里长久以来的隐忧。看来萧逸为了压制慕晟风的势力,已经封了公孙景升为右相了。可是碧梧——碧梧又怎么会到了祁国?暗灵呢?暗灵又去了哪里?北天尘都知道的事实,北天宇又怎么会不知呢?
可是她真的要知道么?知道了又如何?小七蓦然伫足,一手轻轻地搭在手腕上,眼睛忽尔微涩,视线所及之处,只觉得一片薄雾缓缓压来,恐慌,不安,以及那丝渐入生根的红尘贪恋如影随影般缠绕上了她,这一刻,她忽然不知自己可以停留得几时?四周亭台楼榭,千古江山,万世长存,而她不过是渺渺沧海之一粟,命运如斯,究竟可以伴得他多久?
“怎么了?”温暖的胸膛抵上了她的后背,一双手臂将她牢牢地拥进怀里。
脚底的冷意仿佛突然之间窜了上来,瞬间侵入四肢百骸,心脉肺腑,周身冷汗涔涔,小七蓦然俯低了身,剧烈咳嗽起来。
北天宇见状,嘴角的一抹暖意瞬间凝成了寒霜,打横抱起她,往东甯院跑去。
“殿下!”东甯院的主屋外秋雯慌忙赶上来,“姑娘她——”
北天宇一脚踹开房门,将小七放到床上,急急吩咐道:“往屋里再多生几个火炉子!”秋雯一听,急急忙忙往外跑,“先拿碗药过来!”那声音竟似有点手足无措,夹杂着几分恐惧。秋雯一愣,瞥到床边上女子惨白的脸色,急忙再次跑了出去。
睡梦中依稀晃过熟悉的景物,高楼大厦,车马流水,似真非真,梦幻迷离,她夹在一群人流里,看着熟悉的人慢慢走远,周围陌生的人越来越多,被人推搡着往前走,摔倒了,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很多人踏过去,疼痛瞬间侵入脑海。
“小七!小七!”低沉的声音隔着那大群的人在远处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渐渐有了知觉,只觉得嘴边是满满苦涩令人作呕的药味。“乖,喝下去!”又是一口药被灌进去。
“咳咳咳咳——”小七半睁开星眸,眼色迷离地望着床边上的人,剑眉紧敛,老是气定神闲的脸上显露了一丝慌乱,“我——”她轻拽了他的衣袖,欲言又止很长时间,忽然将头埋在了他的手心里。
手心处渐有湿意,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直接流入他的掌心;“为什么哭?”北天宇用手拨开她耳边的长发,亲吻她的耳坠,低喃道,“害怕吗?”
枕在他手心里的脑袋微微点了一下头,声音很轻很轻:“怕,很害怕,我……我会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是死亡,是消失,也许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以后另一个世界上会少了一个人。她可以只当作在这个世界上旅游了一次,可是回来时身边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