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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人都齐齐地跪了下来,远处的雷声轰然响起,却依然盖不住那震耳欲聋的高呼声。
那一刻,小七站在万人中央,身上散发出的气势犹如女神。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即位起,纪纲法度、用人行政,虽不能全已,亦不远矣。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清冷淡定的声音透过层层阻碍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内,所有人静静地跪在地上,凝神静听,“朕之八子玄风,凌妃所生也,年六岁,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兹立为皇太子,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特命内大臣楚中林、陈云天、萧逸、慕晟风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尽,保翊冲主,佐理政务,而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是压抑的气息终于在瞬间爆发出来般,响彻了整个云霄。
书房外,是死一般的寂静,众人都垂着头,雨丝飘到他们的脸上,没有人敢去擦一下。
“臣——谨遵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是右相慕晟风的声音,即使夹杂在雷声中依然冷静而又淡定。
“臣等谨遵圣谕,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跪在慕晟风近旁的人都出声附和。
小七清冷淡定的目光迎上慕晟风的坦然自若,微微有些意外,她从不曾设想过慕晟风会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臣想问王妃,皇上除了口谕之外,可有诏书?”是左相楚中林的声音。
“没有!”小七淡淡道。
“那——”
“楚相!这个蟠龙令代表什么,楚相莫不是忘了?”略略提高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臣——”楚中林刚刚说出话突然在听到沉稳的脚步声顿住,抬起头来,狠狠地看了小七一眼。
“京机卫统领章威特奉皇命带领五千精兵前来守卫皇宫。”沉稳威严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与惊慌。
小七的目光轻轻一扫,一一掠过众人:“众位大人,天气冷得很,早点领命也好早点回家尽享天伦。”
话刚说完,只见后面跪着的所有官员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紧绷的脸上都变得一片惨白。
小七扫过的目光定定地看向了萧逸。他亦没有躲避直直地与她对视,忽然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笑容,似是嘲讽,又似赞赏,然后朗声说道:“臣遵旨!”简短有力的话,却渗透人心。此话一出,将近一半的官员都纷纷接旨。
“好!好!没想到祁国居然还有你这样的一个公主,”陈云天突然出声道,“还真不愧是——今日我们这么一群人居然就栽在你这个丫头身上!既如此!那么臣遵旨!”
“臣等遵旨!”
此刻,就算刚才理直气壮的楚相亦垂了首。
“娘娘!娘娘!”是一个宫女急切的脚步声,脸上犹自带了一丝惊喜。
凌妃略显疲惫的抬起头来,瞪了一眼闯进来的宫女,骂道:“大呼小叫的干嘛,皇上——刚刚才薨。”
“娘娘,”宫女慌忙跪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刚刚有——有圣旨传来——说——说先帝遗召——八皇子登基为帝。”
“什么!”凌妃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让风儿登基?”
“是——是!”宫女听到凌妃尖厉的声音时,害怕地垂下了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凌妃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充满了惊慌,“绿儿,快!你快出宫一趟,将我父亲唤来!”她似是醒悟急急地吩咐道。
“娘娘——”绿儿的不解地望着凌妃,“奴婢——”
“还不快去!”凌妃厉声说道。
绿儿这才仿似明白什么般,急急地出去了。
夜,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整整下了两个时辰的雷阵雨渐渐停歇,越来越小的雨丝间或滴在房梁上,发出轻轻的嘀嗒声,和着低低的虫鸣声,愈发显得寂静无声。
紫冉宫里,幽幽的烛光照亮了昏暗的寝宫,小七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定定地看着前方,微微眨动着双眼,一闪一闪的烛光站在她白皙的脸上,略微显得苍白。
模糊的光线下,有一个黑影快速地闪过。
一直守在寝宫门口的暗影迅速地闪动身子,伸出去推门的手却被一双纤细的手挡住了。暗影未看来人,直觉地伸手就擒住来人的手腕反手一扣,轻轻的低呼声响起,才惹得他回头看了一眼:“是你!为何阻止我?”声音里有丝急迫和担忧。
“别进去!公主不会有事的。”碧梧轻轻地说道。
“为何?”暗影松了手,却依然想去推那扇门。
碧梧却急急地用身体挡住了门,坚定道:“你不信我?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自然不会害了公主。”
“我谁都不信!我只信我自己!你让开!”他冷冷地说道。
“你——”碧梧气急,刚想开口,却从门内传来了淡淡的声音。
“你们不必进来!”
碧梧这才住了口,抬头瞥了暗影一眼,却见暗影的眼里快速地闪过一丝懊恼,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
暗淡的烛光下,黑色的身影被拉得极长,却依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迫人之势。
“你来了!”小七忽然出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轻轻道,身形却未改变分毫。
“宁小七!我该不该生气!”后面的人影发出低低地怒吼声。
“嗯!你应该生气!”小七依然未转身,头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声音里带了浓浓的鼻音。
他终于不忍,疾步上前,把她整个人都拽到了怀里,紧紧地扣住她的腰,恨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在雨里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我一直不敢走开,怕你找不到我,你的寒毒又——”他似是无奈地低吼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小七本就娇小的身体几乎都被他揽在了怀里,密密的,紧得她透不过起来,她只好微微挣扎了一下,可是却又马上引起了他的怒气般,他又更紧地揽住了她。
“北——北——天宇”她只好扯了扯他的衣袖,模糊不清地喊了他一句,他这才稍稍放开了一些,却依然一声不吭地沉着脸。
小七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他怀里闷声道:“生气便生气吧!”她停了停又说道,“反正我答应你的事是做不到了,你便一起生完吧!”
“宁小七!”他终于受不了似的怒吼道,抬起了她的下巴,狠狠地瞪视着她。可是,当接触到她无辜的目光时,他终于无奈的败下阵来,“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什么,今生要被你这么折磨。”
“为什么?”小七出其不意地问道。
简单的三个字,似是牛头不对马嘴,而他却听懂了:“我也不知道,我也问过我自己,我也曾经尝试着不去理你,当你逃避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这样也好,所以我在那时没有刻意的去找你,可是——”他仿佛带了某种困惑般,回忆道,“可是,小七,当你父皇召我回去的时候,我就知道也许我可能真的不能看到你了,那时我只想着要见到你,小七,我从不知道你已经在我心里那么深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便不打算放开你了。我从来就知道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知道该怎样去争取。我只知道——你,我要定了。可是,小七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么?”
可是,小七你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么?
“王爷,王妃她——”公孙景升侧首偷偷瞄了一眼一脸平静的萧逸才又继续说道,“王妃这次做得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萧逸的面色微微沉了沉,面无表情地撇了一眼公孙景升:“她——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确实是一条好计策,原先还以为先皇驾崩之后,这个表面平静的朝堂一定会风起水涌,不过这样一来却又让人无法打破这样的局面了。”公孙景升的语气里居然有了一丝欣赏。
“相互制衡,倒还真是被她控制住了。辅政大臣一下就是四个,分明是为了相互牵制,这招——”萧逸的嘴角挂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这招倒是不知先皇是否满意。”
“先皇的意思居然真的是要让七公主登基的?”公孙景升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却有一丝了然,“这样的人倒还真是被先皇挑对了。”
“不过——这种局面也不会太久,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招数。”萧逸意味深长道。
“吱呀”门被轻轻地推开,是碧梧轻手轻脚的脚步声,可是当她看到床上依然静静地坐着的小七时微微愣了一下。
“公主!”碧梧轻轻地唤道。
“碧梧!”小七抬头,略微迷茫的双眼定定地看着碧梧。
“公主——”碧梧忽然觉得悲伤,唤着她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
“我想要的却要不起,我不想要的却放不下。”小七忽然低低道,当时自己是这么回答他的吧。
那么,他呢?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