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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宵姊?」
没有回应,难道她现在已经处于无法说话的状态了吗?
「喂喂喂,弥宵姊!」
钢一大喊,声音里带着几分祈愿;似乎是公寓大厦管理员的老年男子隔着玻璃窗,一脸惊讶地看着钢一。
过了一会儿,总算有声音回应他:
『……小钢,我有听见哦……』
「弥宵姊……!欸,再见是什么意思?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一阵沉默。钢一穿过大厅,跑到公寓大厦外。
弥宵出声说道:『我……我已经不行了……抱歉……』
她的声音很虚弱,几乎像是快断气了一般;不安感撕裂着钢一的内心。
「请等一下!你现在在哪里?在家里吗?」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钢一觉得她的生命线彷佛也被切断了,不由得感到一阵晕眩,好像快晕倒了。
马奇尔爬上钢一的肩膀,听着两人的对话;直觉不错的他似乎藉此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咬着拇指,露出不晓得在忍耐什么的为难表情,不过最后还是喊了一句:
「钢一,赶快到弥宵的家里!」
他的话让钢一回过神来;没错!无论是割腕自杀,还是服用安眠药,一分一秒都刻不容缓!
钢一快马加鞭地衡刺着。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终于能看见弥宵家的长长围墙了。
马奇尔突然发出哀叫:
「钢一,从弥宵家的二楼传出深黑色的念头!」
二楼——肯定是弥宵的房间。
「什么是深黑色的念头?」
「就是虚无——空无的心像是黑洞一般,连这边都快被吸进去了。」马奇尔用两手抱着肩膀,全身颤抖着。
「虚、虚无?虚无有这么严重吗?」
「很严重。」
马奇尔以歉疚的口吻说:「……那是最接近死亡的情绪哦。」
这句话彷佛桩钉一般,刺进钢一的胸口。
他加快两脚的回转速度——速度已经超越了危险领域——双脚绊到了好几次,都快跌倒了。
快点、快点,再不快点的话……!
钢一几乎没有降低速度地冲过大门口,无视门钤,直接打开玄关大门,冲进屋内,粗鲁地脱掉鞋子,奔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途中,弥宵的母亲一脸惊讶地从客厅探出头来,钢一和她对上视线,只见对方的表情完全没有发现当下的二楼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说了句「打扰了!」便跨阶跑上挑高的楼梯,穿越长长的走廊,跑向弥宵的房间。
当钢一的身影消失后,弥宵的母亲皱着眉头嘟囔:
「简直当自己的家了——」
钢一以前便隐约察觉到弥宵的母亲对自己并不怎么和善,但是现在没时间顾虑到这点了。他站在弥宵的房间前,强忍住想花个几秒钟舒缓呼吸的念头,将手放在门把上,同时用力扭开、往里面推挤——门打开了。
「……唔!」
房间里一片漆黑;明明才刚过下午四点而已,雨窗却关得紧紧的。正面有一部分的黑暗动了动,钢一察觉到弥宵坐在椅子上。
「弥宵姊!」
她睁着一双空虚的眼睛,看着大喊的钢一。
弥宵无力下垂的右手握着美工刀,左手放在书桌上;当钢一的眼睛渐渐习惯黑暗后,他看见对方的左手手腕上有着红色的线痕,从线痕中流出红色的液体,把铺在书桌上的毛巾染黑了。
过去,在钢一重新展开人生之前,弥宵也曾考试失败,上不了第一志愿学校。
所以这次或许也是——钢一心想。
当时的弥宵当然也很沮丧,不过没有割腕。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历史改变了,改变了历史……是谁改变的?
(……当然是我!)
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前因后果,使得钢一的行动居然将弥宵逼到如此境地;但是在这个世界中,能够改变历史的只有(游戏)的玩家钢一而已了。
(是我……是我的错吗……?)
钢一感觉弥宵的空虚眼神憎恨般地指责钢一一
他的双腿开始发抖……好冷;尽管这个房间没有开暖气,他的手心却渗出汗水。
「……啊……」
他像是忘了该怎么说日语一般,发不出半点声音、说不出半句话,只觉得呼吸困难,脑袋晕眩,手快要倚到墙壁上;就在此时——
「振作点,钢一!你没有错!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要……快点为弥宵做些什么才对!」
马奇尔的尖锐声音瞬间拉回钢一的意识:清醒过来的他用力甩头,像是要甩开杂念一般。他下定决心,踏进昏暗的房间里一步。
「弥宵姊……我……我帮你包扎手好吗?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医院好吗……?」
钢一往弥宵靠近一步。然而当他试图再靠近一步时,弥宵右手握住的美工刀动了一下,他的全身顿时宛如石头一般僵硬。
「弥宵……姊?」
面无表情的弥宵仅仅动着嘴巴:
「……已经够了。」
「什么……?」
「已经……够了,我……累了……」
「呃……说、说得也是呢,弥宵姊这一年来一直很努力——」
「我再也不想努力了…………我不想读书了……我什么都不想做……」
弥宵断断续续地低语着:钢一努力露出笑脸说道:
「……嗯,那么就不必再这么用功罗,我们大家一起去什么地方玩吧!弥宵姊一直以来都这么努力,所以没有人会说你不对哦!」
尽管钢一拚命地想说服她,弥宵的淡薄眉毛却挑都没挑,什么反应也没有。漆黑的房间里沉淀着沉默,但是钢一还是等待弥宵回答……终于,她开口了:
「一直以来……根本没有人说我不对。」
「什么……」
「不管是妈妈,还是哥哥们……甚至连爸爸都没说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到我……」
弥宵上挑的眼角边缘反射着从走廊照射进来的微微光线,一瞬间发出光芒。
她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止血,一点一滴地渗出温暖的血液;虽然人不会因为割腕的暂时性出血而死去,但是看到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与染成红黑色的毛巾,即使是曾经死过一次的钢一也无法冷静下来。
「什么……不会有这种事情的……!」
钢一拚命喊话:
「我有看着哦……虽然不是直接用眼睛看的,但是我很清楚,弥宵姊一直都很努力的,所以……别寻死!」
钢一再度往前迈进一步,感觉弥宵的表情有一点改变,空虚的眼睛动了。
「……你别过来。」
她彷佛自言自语般地低喃。
「……」于是钢一只往前踏出……半步;没想到在这一瞬间,弥宵的眼神一变,彷佛被激怒了一般,突然凶暴大吼:
「你别过来!」
她迅速地将淡银色的刀刃抵上颈部;要是这么左右一划,大量的鲜血肯定会宛如施放烟火般地从颈动脉喷出吧?鲜血将会随着心脏的跳动喷上天花板,房间里到处都会染成一片鲜红。
钢一的脑海中浮现化为沉默肉块的弥宵躺在血海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彷佛蜈蚣般自背部窜爬而上;他发出哀号般的声音:
「住手……快住手……拜托你……不可以死啊……!」
「不可以?为什么?这是我的命哦,和小钢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
就像被钝器狠狠砸到一样,钢一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弥宵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眼角上挑的瞳眸中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在黑暗中就像鬼火一般,显得相当清晰。生气、嘲笑、不带任何感情——混杂着这些情绪的异样视线贯穿钢一,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弥宵的眼睛很恐怖。
他的声音颤抖着:
「为……为什么你要说……这种话呢……」
「为什么?」
弥宵的声音像是以恐吓为乐一般,声音里的气势让钢一感到畏缩。
「……小钢的爸爸和妈妈都很温柔、很好吧;虽然他们都在工作,所以不常在家,但是都很注意你、关心你,我一直都很羡慕:还有……她叫做苏菲亚吧?她就像是从好莱坞电影里面走出来的明星一般,很可爱呢!太好了,你交到这么出色的女朋友,已经不要我了吧?」
(为什么弥宵姊突然提到苏菲亚同学呢……我不明白,为什么弥宵姊要用那种眼神瞪我呢?)
钢一感到莫名恐惧;他的双脚颤抖着,汗水自体内不断冒出。
从初次碰面的那一天起——无论是为难的时候、孤独寂寞的时候,弥宵总是会在他身旁露出温柔的微笑;钢一很喜欢弥宵,也认为弥宵应该同样很喜欢自己才对。
然而眼前的弥宵却用明显蕴含恶意的话语指责钢一,然后说出决定性的一句话:
「你问我为什么?小钢你这种人根本不会懂。」
如果用毒品来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