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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黎想了想,“记得溯勒说过,当某个地方的气数将尽之时,守护其方的神明的法力也会渐渐消失……”声音戛然而止,她怔了怔,怔了好久,方喃喃:“你是说……是说这个国家气数将尽……开……开什么玩笑……”
“大夏国很快就要灭亡了。”司地神道,语气万分凄怆,却并不像是在开玩笑,“我来这里便是想劝你你,快离开这里吧,莫被这个国家灭亡的命数牵扯了,那太不值。”说着,他自叹了起来,“本神也快化成凡人了,正想找个世外桃源安度晚年呢。”
想着母亲交代的认祖归宗的事,想着自己答应七王爷救夏云欢的事,九黎微微沉思了下,道:“我对这个国家的存亡并不关心,所以不会被这个国家的命数牵扯受累。等我在这里将该做的事做完,便会动身离开,回到蓬莱仙山。司地神,无论如何,谢谢你。”
司地神见九黎这番坚定,叹了口气,“也罢,你和你母亲九茗一样,心思让我们这些神明都难以明白。你便按照你所想的去做罢。最后,我只能劝你一句:凡事莫陷太深,尤为感情。”
“呵呵,九黎明白。”想到溯勒提到的情劫,九黎淡淡一笑。
“我要说的说完了,也该离开了。”说罢,司地神便转身,再次爬起了围墙。
见司地神爬得难过,九黎实在不忍,便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助了他一把,哪知土地神的身子骨如此轻盈,她稍微使了点劲,便将他直接从围墙这边扔到那边去了。
听着围墙那边传来的惨叫声,九黎悻悻地离开了。
“大夏国要灭亡了……大夏国怎么会要灭亡了呢……”回前院正堂的路上,九黎不安地喃喃着,心中难免伤感。
忽然,伺候罗府小姐的丫鬟小巧拦在了面前,细眉倒竖地问道:“你方才在那边一个人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
“啊?”九黎一惊,随即大喜:小巧看不到司地神,也就是说司地神的法力虽然已不济,但尚还存在着。也就是说,这个国家的气数虽将尽,但不至于短时间内灭亡。
欣喜这个国家不会立即灭亡的同时,她也尴尬起来,在丫鬟小巧的异样目光下,苦苦思索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我……我是在思索一件私事,两种不同意见在脑海里交织来交织去的,就自语了起来。”最终,九黎这般解释。
“神经……”小巧瞥了九黎一眼,嘟囔,然后昂着头离开了。
九黎深呼了口气,便四处观赏风景去了。无意中,再次瞥见皇太子夏辛与罗大小姐在一起手牵手散布聊心事的段子,却是有些羡慕。
忽而,她又想起司地神不久前说的话,想着大夏国将灭亡的命运,不由悲叹:夏辛这野小子也是倒霉,偏偏逢着这大夏国气数将尽之时担当皇太子,想来,他的命运应当是悲剧吧。
不过,也许这个国家便是败在了他这个野小子的手上。
昏君的字眼忽然浮上心间,九黎不由为这大夏国难过。
不知不觉,她却是逛到了府门前,正好一推着木车卖包子的商贩路过,闻着那香味,她忍不住跑上前去。
“来四个香菇包子。”她掏出两个铜板,递到商贩手中道。
商贩却只拿了一个铜板,笑道:“真是对不起,香菇包子只剩两个了。”一边说着,他便将热笼子里的两个包子取了出来。
九黎正欲去接包子,忽感觉到腿边好似有个东西在扯着自己的裤子,便低头看去,却见是一个戴着夸张大的帽子的六岁模样的男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此时正拽着自己的裤脚,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煞是可爱。
“可不可以把包子让给我,我饿了。”男童仰望着她,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恳求道。
九黎结果商贩手中的包子,叹了口气,便蹲下来,将包子给了那男童,笑道:“原来你也喜欢吃香菇包子啊!”
男童一边大口啃着包子,一边模糊不清地嘟囔道:“是……是啊,其实我的口味是随娘亲的,娘亲喜欢吃香菇包子,我便也喜欢吃了。爹地说,这是遗传。”
听着这稚子之话,也别有一番趣味。九黎见这个孩子长得可是漂亮,越看越有爱,竟觉得这个孩童与自己年幼的时候有几分相像,便更加喜欢了,便问道:“小孩,你家在这附近么?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不是小孩,我有名字的,叫小白,娘亲给我取的。”男童立刻不满嚷嚷道。
“小白?”九黎不由感慨:唉,这个孩子的娘亲也真是的,怎么取了个这么没文采的名字。感慨后,她便笑道:“呵呵,小白,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小白这时已经三下两下将包子吃完了,便抬起头看向九黎,认真道:“我家离这里好远的,我是和爹地过来这边抓犯人的。”
“啊?犯人?”九黎一愣,“什么犯人?”
“就是假冒皇太子的犯人啊!”小白擦了擦嘴道。
卷一:浮世倾觞(宫华篇) 第十五章 再遇
“夏云欢……从牢里逃出来了?”九黎惊愕。
“嗯,那个犯人好像就是叫夏云欢什么的。”小白指手画脚道,“那个犯人可厉害了,听爹地说,昨晚他被打成了很重很重的伤,结果还是逃出来了,连牢狱中的设置的各种机关都被破坏了呢。”
“昨晚,他就逃出来了?”九黎大大惊讶,回想昨晚自己还和昏迷中夏云欢默默说了好多话的情景,难不成那厮昨晚是装睡?
“是啊,据说是做了狸猫换太子的勾当。”小白接着道,好似对此极其感兴趣,“爹地说,牢狱里有个会易容术的囚犯,那罪犯便是和那个会易容术的囚犯交了朋友,换了身份,今早才被发现……”
“不用说了……”九黎捂住了小白的嘴,喃喃。此刻她真心听不下去了,回想昨晚自己竟是跟了一个陌生男子说了那么多情话,也实在是……实在是……丢人!
小白这时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了两步,双手捂嘴,惶恐道:“糟了,我说多了。”
深深呼了口气,九黎勉强堆起笑容,问道:“那么,罪犯抓到了么?”
“好像还没有。”小白放开手道,然后他又捂住了嘴,极其惶恐地模样,“完了,我又说了不该说的了。”
“放心,我不会同他人说的。”九黎安抚道,心中真是酸甜苦辣,矛盾剧烈:一边期盼着夏云欢永远逃出去,一边又担心着夏云欢不会武功,到外面被人追杀,便又希望他再次被抓起来。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跑了过来,一把抱起小白,担心道:“啊呀,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白冲那丫鬟嘿嘿一笑,指着九黎道:“明月姐姐,方才我好饿,是这位小哥哥买了包子给我吃,你能不能把包子的钱给他?”
九黎顿时尴尬万分,连连摆手:“不……不用了,两个包子而已,一个铜板而已……”其实她本是想说这点钱根本不足为道,结果,她这慌乱一说,却变成了提醒对方是多少钱了。
叫做明月的丫鬟立即掏出一个铜板,交到了九黎的手上。
九黎当下是尴尬到了极限,看着小白,心中感慨:这个小家伙真是……真是……记事啊!
明月这时将九黎打量了一番,突然惊讶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像少夫人……难怪一向不爱和人说话的小少爷会同你聊得这么欢快。”
“哦?是……是么?”九黎淡淡一笑。
“你也觉得她长得像娘亲么?”小白突然道,无比兴奋的模样,“我也是这么觉得。所以,方才我不知不觉就和他说了那么多话。”说着,他突地悲伤起来,“说来,爹地已经等了娘亲八年,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啊?”
“啊?”看着小白如此悲伤,九黎也跟着心疼起来,便问道:“你的娘亲……怎么了么?”
“娘亲她……”小白正欲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阿默?”
九黎顺着声音望去,却见是一身将士铠甲的高梵陌向这边走来,眼神微微一颤。
“爹地!”小白高兴地喊道。
九黎惊呆:原来小白竟是那高梵陌的儿子,高梵陌竟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上天不公,不公至斯,竟将这么可爱的小孩赐给了这么一个无情冷酷的军人!
明月抱着小白走到高梵陌身边,行了一礼,道:“少将军,小少爷找到了。”
高梵陌点了点头,摸了摸小白的头,淡淡道:“你带小白先回府上吧,莫让他再乱跑了。”
“是,少将军。”明月应道。
小白却是不愿意了,在明月怀中拼命挣扎:“不要,我要和爹地一起抓犯人!”
“小白,听话!”高梵陌冷喝。
小白顿时像是被吓着了,低着头,任明月抱入了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