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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辰宫一片压抑。来往穿梭的宫人见我纷纷下拜。我注意到门口迎接的一位素装贵妇,战战兢兢,秀美的脸上,两行热泪未干,一如檐前雨水,点点滴滴,宛如带露海棠,烟雨梨花,看惯了牡丹芍药,不禁眼前一亮。
我悄问小柜子:“她是……?”
小柜子压低嗓音回:“皇上,她是裕贵人啊,茵公主的生母。”
我想起来了,那日偷听宫女谈话得到的资料:这女人也曾经红极一时,但空有姿色,为人却木纳老实,根本不懂如何逢迎她的好色皇夫。很快被喜新厌旧我的前任主人冷落,由裕妃降为裕贵人。不是看她生了茵公主的份,恐怕连贵人都当不成,给贬冷宫了。
这样的母亲有这样的女儿,一点不奇怪。她们只会把悲伤和恨深藏心底,不敢对“我”质疑,而走向另个极端。
我怀着诸多感叹扶起面前这位裕贵人,走进茵公主的闺房。
那位曾只敢远远偷偷望我一眼,即畏缩低头的内向小女孩,此刻正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薄纸。一只瘦削的小手从被里滑出来,耷拉在床沿下。
我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握起那只手,将它藏回被子下。慢慢抚过公主了无生气的小脸,心里一阵刺痛:傻丫头,虎毒不食子啊!即便是你真正的父皇在此,看见你如此模样,也不会将你推向火坑啊。——我更没有权利和资格那么做。
一旁裕贵人看着我的动作,仿佛又触动了什么伤心事,低低饮泣起来。
我轻轻拍拍她肩示意安慰,转头问恭候在旁的太医:“公主怎么样?没事吧?”
太医恭敬的答:“回皇上,侥幸宫人发现早,施救也及时,公主只是受了番惊吓。现在服下微臣煎的镇静药,已经睡着了。”
我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大石,点头:“辛苦你了,你们都退下吧,让公主好好休息。”
目送大家散去,只留下我,裕贵人,小柜子三人。我拉起欲悲还惊的裕贵人手,在床跟前的椅子坐下,裕贵人红着眼圈细细说:“皇上,夜深风寒,当保重龙体。请回驾吧,这有臣妾照料着。”
我笑笑:“无妨,朕看茵公主似乎误会了很多事,想等她醒来好好谈谈。不能让她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裕贵人眼光复杂的望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倾诉,最后终于只滚下满腮珠泪点点,强忍住没说。
长夜漫漫,拥衾坐在温暖如春的宫殿里,却不知为何心里发冷。
裕贵人注意力一直胶着在自己女儿身上,随时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擦拭茵公主额角的细汗,似乎女儿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她慈母的心。我凝注着裕贵人温柔的举动与她全心全意呵护自己生命的热切眼神,心一阵又一阵刺痛。
前生种种,父母的音容笑貌,瞬间全拥挤了出来。曾几何时,我拥有,又失去!
天将亮时,茵公主终于醒了过来。初见我,她一如她母亲的惶惑和畏惧,我碰她的手时,也连连后退。直到她母亲告诉她,我在这里,守护了她一夜时,她才象不认识似的瞪着我。
我为她设下的鸿沟而悲哀,只说了一句:“茵,作为父皇,我只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的终生幸福,除非自己选择,朕不会强加干涉的。”
我带着一种复杂的怜爱摸摸她的头,走出去。——又该是上早朝的时候了。
我回头对送行的裕贵人说:“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做傻事了。”
“臣妾领旨,谢谢皇上……”裕贵人深深拜伏,她又哭了。
我实在不懂该拿什么话才可以慰籍这位可怜的母亲,曾经的宠妃,默默的在裕贵人幽怨的目送下离开。
第三十二章 再见十三
下午,淅淅沥沥下了场雨。WWw。
阴沉的天空,如同此刻黯淡的心情。回想早朝时戈咯隆临去那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知道,重逢时他带来的便只有血腥与残酷的杀戮。我猜他并非诚意求亲,来这也许为了刺探虚实,或则显耀示威,更至与某个尚未被我揪出的内奸互通有无。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作出了决定——我要亲自走一趟淮南。
孝常的建议不无道理。在我把小老头和华忠请来,以三个月的期限委托他们帮我代理朝政,招到他们一致强烈反对时,我就用孝常的原话苦口婆心说服了他们。当然我还有两个更重要的原因深埋心底。
那就是:其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让我回前生的故乡查访亲人了;其二,这绝对是逃离后宫一大群女人纠缠的不二良机。
我懒于关心将来,危机重重的前途也无所畏惧,我只愿意寻求心灵的一段短暂宁静。
在人人都哭丧着脸帮我整理行装时,我独自蹲在角落窃笑,终于要自由了!
微服离宫事关重大,只有小老头,华忠,皇后三人知道。这段时间他们都会宣称我卧病在床无法亲政来掩饰。至于随从,最初我只打算带上小柜子和李初,在留守三人组的激烈抗议下,又增加了两人:孝常和卜飞(李初保荐的大内高手,擅长暗青子,据说两人是从小穿一条开档裆长大的)。
待雨过天晴的第二天大早,我们就出发了。一路回顾我的左右,怎么一个个的比我还显兴奋?汗…那三位久居大内难得出门的喜悦心情我还可理解,怎么这孝常也一扫平素斯文形象?再走走,听他指点远近画舫绣楼,红粉娇娥,如数家珍——哇靠!我一脚把这条原来没看出来的大色狼T到队伍最后当搬运。
“老爷老爷,你看那边好热闹,围一大圈人在叫嚣什么啊?”小柜子象放飞的笼中鸟盘旋在我身边唧唧喳喳。
“好象有人在当街拼酒啊——”李初是此中同好,弄清现实后两眼发光的望我。
“看看去。”我凑热闹的兴头不比他低,已经动身开挤。李初和卜飞忙撵上来,颇有默契的帮我排开四周人流,夹着我走到圈子最里。我的眼光立刻被对面两个娇小的人影磁石般吸引住了。
这是一对靓丽的孪生姐妹,13,4岁年纪,穿着色彩斑斓的衣裙,梳着一模一样的双羊角髻,就连额头上贴的黄花都无分轩轾。可爱得叫周围一圈的男男女女都流下口水,不怀好意欲抱家里去养。
再定定神,才发现其中一个正用粉嘟嘟的小手抱起坛酒,整个小脑袋几乎都钻进了坛口在咕嘟咕嘟海灌黄汤,我的思想在下秒瞬间冻结。——这、这什么世界!
终于等那小鬼头喝完一坛,豪气干云的将空坛掷地下哐啷一声砸粉碎,同时换来四下云集闲人如雷鼓掌欢呼后,我才慢慢回味过来:怪道常言说: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啊!瞟眼李初,明显遭受重大打击的一脸菜色。我估计他以后都不会在人面前夸口他是酒中豪杰了!
看那小女孩得意洋洋的眼光,我才随她视线将注意转到跟她拼酒的对桌身上。
堆积如山的空酒坛,几乎淹没了那倒霉鬼,整个仆倒在桌上,软瘫成一团烂泥。“姓江的!如何?认输了吧?按事前说好的,你那间小破医馆就归我姐妹俩啦!”小女孩神气活现的拿出纸和笔,啪的拍在桌上:“没二话!签字画押!”
惊瞪着酒鬼懒洋洋翻起身,犹带满脸的不甘心和憋屈,我和小柜子几乎同时喊出声来:
“江十三?!”
相处切近,即使周围闹哄哄也引得那小子抬头。看他混沌翻白的两粒眼珠子定格在我身上,几秒后就似大放光彩,我暗叫不妙!刚待拔腿闪人——抽了抽脚,怎么这么重?低头一看,一堆蠕虫似的人体已沉重的粘挂在了身上,这死酒鬼兀自一把鼻涕一把泪往我身上甩:
“呜呜呜呜呜……肥老哥……没想到在我江十三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又碰见你了哇……你早来一步就好了,把我弄走……我的家当就不会败在那两个小恶魔手上了……呜呜呜呜呜……”
“干什么?!爬开死酒鬼——”李初和卜飞气急败坏地猛力拔“萝卜”,这“萝卜”竟似在我腿上生了根,急切间还拔他不脱。我疼得呲牙裂嘴,不是两脚都被抱住,肯定踹去乱踩乱跺了。
怎么这么倒霉?出门就碰见这个白痴!
这猪死性不改的,现在连自己谋生的医馆都拿去赌输了,叫我怎么救他?冒着冷汗,对面两姐妹已来到跟前。就这晃眼工夫,我已分不清哪个才是刚才豪饮的小美女。只见其中一个撇着小嘴儿说:“胖子,这小痞子原来是你家养的?正好,看他醉得那熊样也不济事了,这房契就由你替他签字画押了吧!事先约定好的,喝输了医馆就归我们!”
“大胆!你们什么人,敢对我家老爷这种态度?”现场也只有小柜子可以忽略姐妹花的可爱杀伤力。
她们叫我胖子……呜呜呜……我也好想学江十三蹲在地上哭——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减肥了啊——都是这个死酒鬼害的!
“两位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