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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子笑
这个周末,一下班,田宇就堵在了门口,送给我一篮还带着新鲜叶子的“妃子笑”。这种荔枝,表皮颜色是暗玫瑰红,肉又白又嫩,我特别喜欢吃。“一颗荔枝三把火”,吃得脸上冒出了小痘痘,我也不管不顾。 篮子里还有一张招待票,他邀我晚上去欣赏他们乐队在一家歌厅的演出。 上次的不愉快之后,他只和我通过几次电话,谈的是泛泛的话题。两个人都不再好意思面对,他虽然就住在咨询所对面,由于生活规律恰恰相反,又没约过,碰上一面并不容易。叫我去看他们乐队的演出,这可是件新鲜事儿。他跑场子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邀我。 他站在门口,并不进来,精神看起来不错,衣着也相当明艳。上身是一件猩红色贴身无袖T恤,下身是靛蓝色宽脚牛仔裤。染成暗红色的头发长到了腰间,就那么自然地披垂着。 “穿得这么性感,想什么坏主意?”我奚落他说。 “想勾引你。”他也笑了。 “说出这话,就说明你不想勾引我。” “什么性感?上衣还是裤子?你说。”他转移了话题。 “猩红色呀。连我都不敢穿。” “当然,我是个妖媚的男人,你是个端庄的女人。” “应该说,你是个妖媚的女人,我是个端庄的男人。” 两个人都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把长发朝脑后一摆,左耳的一只白金耳环露了出来,耳环上有个极女性化的钻坠。我又一次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的万种风情。不知为什么,我很害怕这种风情。 “恋爱了?”我觉得他身上有股山雨欲来的气势。 他但笑不语。 “男人还是女人?”我这话问得有点儿愚蠢。 “晚上记得去看演出啊……”他逃避着。 “我现在想知道。” “这么关心我啊?是义务还是责任?” “告诉我!” “咱俩已经没关系了呀!”他说着,转身穿过窄小的柏油路,朝“才俊公寓”快步走去。 我呆呆地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一篮荔枝。望着他的背影,渐渐地,我头脑里浮上一层缥缈的失落,目光也随之失去了焦点。他的背影变成了孱杂在一起游动的三块颜色,上面是飘动的暗红色,中间是猩红长方块,下面是两个靛蓝色的圆柱体……我希望他能回头看我一眼,我的希望就是这么具体,这么单纯。大学四年,我们每次分别,他总是一步三回头——那是他的习惯。他优柔寡断,历来依赖于我。可是,这次,他没回头,直到走进“才俊公寓”,也没有。 怀着对田宇的猜测,而不是对演出本身的兴趣,我晚饭后准时来到了歌厅。这家歌厅所处地段并不繁华,但气氛非同一般,消费的人多是所谓上流阶层。每夜都有不同的乐队和歌手演出,却没有噪音和喧哗,更像是一个情调酒吧。 黄金时间,田宇的乐队开始表演,他们的风格是怀旧和感伤。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乐队主唱——大概是新近加盟的,以前并没见过他,更没听田宇提起过。他的嗓音粗犷不羁,既高雅又耐听。衣着打扮也很入时,上身是一件黑色背心,下身是缀着金属装饰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战靴。他的五官不算特别出色,皮肤也不很光滑,但浑身的肌肉却散发着势不可挡的男人魅力。 他唱《教我如何不想你》、《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襟裳岬》、《光阴的故事》……当他唱起《FeeLings》时,我着实被感动了。他全身心投入,表达得简直超位。 据说他这样的男人在Gay群里很吃香。此刻,我觉得这一点儿也不难理解。假如他是个异性恋者,也一定倍受女人青睐……想到这里,我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就先入为主地将他归类于Gay了? 我开始用心地观察他,很快就明白了原由——是他和田宇火一样纠缠的目光诱导了我!他看起来在投入地唱歌,田宇看起来在投入地弹电子琴,但四束目光却一刻不停地纠缠着,千丝万缕,难舍难分。我立即断定,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寻常。之后,我再也听不进去他们的弹唱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田宇是“升华”了?还是“堕落”了?我该为他祝福?还是为他绝望?像不了解异性恋一样,我同样不能设身处地去理解Gay的恋情。或许所有的爱情都是相似的?只存在于两个个体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