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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同学们相处得非常融洽,比那些传统的古董状教授更受大家欢迎,并不仅仅因为教学上的原因——这所学校的师生群里,我是最年轻的,而且我的非职业教师身份,让我跟学员之间距离感少了很多,沟通交流起来更加自然。课余时间,大家会在一块轻松交谈,互开玩笑,这种时候,他们会亲切地叫我小先生。
怎么称呼我,其实都无所谓,我并不介意。因为从事实上来说,不管私下还是正式场合,同学们都很尊重我——从表面到内心。绝非礼节性的,我可以肯定。
这种尊重的形成可以说有很多原因,看上去,最直接的一个就是因为我并非纯粹的老师,跟别的教员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除了教学,还接受委托,跟组织部门的同志们一起,共同对我所任教的后备干部班学员进行观察考核、评估鉴定。他们学习期间的全程表现,都在我们的考察范围之内——这种考察结论,会对同学们未来的政治前途,产生极其微妙的影响。
当然,这样的原因并不是全部。同学们对我的尊重,还存在一个相当奇特的前提因素——这些学员,由于他们本身所处位置,以及在这种位置上拥有的相应知情权,使他们中的大部分对我都能够有所了解。他们说,站在高层次角度上看,我的经历其实是一种现象,反映了清明政治的未来可能性。
我的经历,以及在这个经历中体现出来的精神,就成为学员们对我表示尊重的私下理由。他们都说,一颗真正高尚、无私无畏的勇敢之心,理应值得尊重,值得敬仰——来自人性和品德的力量,能够熏陶人感召人,能够让人折服,让人感佩。
该说法只能让我笑笑而已,我不会当真,也不方便跟他们讨论这些。我非常清楚自己所历经的那些事情,只能在这个小范围内被了解,而且是绝对的心领意会。大家对我的议论,只能来自于私下交谈,不代表评判——何况,我会不惮无聊地认为,同学们对我形成这个看法的关键原因,是因为没有牵涉到他们各自的切身利益。我的奇特经历、我的另类个性没有伤害到他们,在这个前提下,高尚勇敢、无私无畏就能够被接受。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无聊原因,那就是——我现在,是沈先生。
对的,我不再是那头虚拟世界里浴血独行无处可依的孤狼,不再是那个网络平台上简单粗糙不谙世事的横刀。现在,我傲然伫立在讲坛之上,秉承高层思想,为同学们传道授业解惑。我的头上,顶着师道尊严的神圣光环,而我身后,呈现政治海洋的璀璨深蓝,明日风暴,随时可能因为我而回旋震荡。
这些情况,大家都能轻易观察出来。我也清楚这些,并且乐于接受这样的形象转变。因此他们对我的尊重,我完全理解,完全认同。
但是,从辩证观点出发来考察问题,事物没有绝对的,上述说法只是存在于学员之中的主流思想——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认同我的经历我的个性、都能表现出对沈先生的尊重之情亲切之意,我也知道。
比如说,那些我可以猜测为跟我有过杯葛的某些权利集团的利益关系者们或者相关人士,显然对我就很不感冒。在今天的沈先生面前,他们有的会显得尴尬,不知所措,有的则会装成若无其事,但是心里存在的敌意,表情上完全能够轻易观察出来——他们不愿刻意掩饰,会很做作地跟我保持距离,以便向其他人展示我们之间存在一个有意无意的界限。
这种现象,我当然可以理解,而且也觉得无所谓。对于这类同学,我同样会礼貌客气,跟我别的学生一样,无差别看待,我绝对不会采用什么方式和手段去对付他们,想都没想过——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权力。还有,我不会这么卑鄙。
是的,现在的我,是高尚的,是无私的,我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保持——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认为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是可笑的,是无聊的,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
“曾繁荣同学,请出来一下,老师想跟你谈一谈话。”我笑咪咪地站在学校宿舍楼短训班的宿舍门口,一边漫不经心地望空点头,回应那些经过身边的学员们的招呼致意,一边在向宿舍里喊话传人——这个房间居住的几位学员,都是来自于我的老根据地汉江省,此刻,几位同学集体盯着我看,神情中都带着些不自在。
曾繁荣同学——就是我在经历119事件时的宣传部曾副部长,如今的曾巡视员,正坐在写字台前写什么东西。听到我的传话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发了一愣,又迅速回眼扫视一下同寝室其他几位领导同学,然后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却没有站起来。
在我的学员里边,曾同学算是倒霉的。我看他此时天庭深陷,印堂发灰,眼神中带着一团黑气,绝对属于那种运交华盖的标准面相。我摇摇头,笑得更无聊了,情有可原——就象我前边说过的一样,事物没有绝对。来这所学府里学习深造,并不代表每一个学员都将进步升迁,有的时候,那些宦途失意,处于投闲置散状态的官员,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因为遭遇倾轧,无处容身,没地方安排位置。
现在的曾同学,就是这样。中青年后备干部班,带组织考察的那个他没轮上,短训这个倒常见他来——为期三个月的各类主题培训班,我都看他念过三回了。诚诚恳恳,兢兢业业,进进出出,倒真应了那句老话——活到老,学到老,生命不止,战斗不息。曾同学现在这生命意义,好象就是因为学习而存在,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这还真他妈奇了怪了。
第265章 政治毒药
其实我当然明白这一切为什么——曾副部长因何原因沦落至此,我非常清楚。但是我不会说,不想说,因为帮不到他,我控制不了任何人的运行轨迹,所以也不必说——在他的政治遭遇这个问题上,我没有发言权,没资格说三道四。
今天我找曾同学谈话的目的,是希望了解另外一个人的政治遭遇。
自从担任教员以来,又过了快一年,在这个不算长也不算太短的过程里,我在校园里碰到曾同学的次数很多。我看着他在这所学校里进进出出,不停地结业开学,看着他在不同的短训班里转来转去,直到这一次,转入我所任教的班级。
这一年来,我一直没搭理他——没这个必要,也没什么实际意义。而据我的观察,曾同学也有点躲着我——当然可以理解,对于他而言,我确实是一个巨大的忌讳。只要周林生同志还在汉江省任职主要领导,我沈某人就是汉江全体领导干部的公敌,政场毒药,我完全清楚这个状况。
“曾繁荣同学,请出来——”我再次召唤他,也没去在意宿舍里其他人的古怪表情。
曾同学摇摇脑袋,摘下眼镜来擦拭了一把,然后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子,才朝我慢慢走过来。看他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知道他不乐意,但是也由不得他——在这里,老师要找一个同学谈话,他是绝对躲不开身的。
我们这所学校,跟地方党校还真是不太一样,进入此间学习的同学们,处于全隔离状态,哪怕入学前的级别再高权力再大,到这里也一视同仁。秘书座驾什么的肯定不允许带入校园,而且无正当理由不得缺课,请假必须经过批准,按时作息起居——非常严格的管理,全封闭式的。
“今天大课讨论,你们这些汉江的学员为什么不参与发言?嗯?”我看着面前的曾同学,认真地问了一句。
他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而是将脸转向宿舍里其他几位。
那几位领导状的同学也没谁有意思站起来答我一句,面对我询问的目光,他们全部把脸别过去,都不看我。
“呵呵,还是放不开啊——”我笑,“这么囿于成见,没必要了吧?”
依然没人出声搭理我,同学们的眼神也很冷淡——短训班跟一年制的梯队后备班不一样,不带组织考察,我对他们仅仅负有教学责任。只要不违犯培训纪律,这部分学员对教师完全可以无视,所以对于我,他们无需拿出什么尊重,也不用考虑到后果。
我耸耸肩,放弃了追寻答案的姿态。然后我又拍拍曾同学的胳膊,“走吧同学。”我说,我转过身去,“出去转转,聊个天,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学习情况。”
他无言地跟了上来。
在宿舍楼门口,碰到我的另外一位学生,后备班的方同学。
“嘿!沈先生!这是准备上哪玩去啊?带我一个?”这位同学一看见我就高兴,堆出一脸的阳光灿烂,立马黏上身来。“今天讨论课上,咱这表现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