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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凄厉悲恸的一声嘶吼,仿佛困兽之斗,震撼人心,让天地都忍不住为之动容。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惊风与福管家一左一右搀扶住神情骇人的皇甫辰曜,压下心头的惊惧,异口同声地问道:“安亲王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皇甫辰曜仿似没有听到他二人的话般,双臂用力一振,强大的内力瞬间将惊风与福管家远远弹开。
“皇叔不会丢下我的!皇叔一定不会丢下我的!”他赤红着双目,用着吃人般的眼神瞪着被他震倒在地的惊风与福管家二人。
片刻,他扔掉手中的信笺,发疯一般往外跑了出去。
“王爷,你要去哪儿?你的鞋子都没穿呐!”福管家急急地喊道,想要拉住那似乎陷入癫狂的王爷。奈何刚才被王爷的内力伤到,此刻体内气血上涌,胸口又堵又疼,半天都爬不起来。
惊风擦掉嘴角的血迹,而后顺了一下体内乱窜的真气。将福管家扶起来后,立刻捡起地上的信笺。二人安眼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小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皇叔已经离开了这个人世……这样的结局,皇叔早已预料过无数次,皇叔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原谅皇叔隐瞒了你这么多年……
小曜,不要难过,也不要责怪迁怒于任何人。皇叔的死并非因为冰蝉蛊毒,而是天意注定。皇叔天生体带冰毒,命里注定活不过二十岁。能多活五年,全赖太后下于皇叔体内的冰蝉蛊毒。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皇叔的死而去找太后和辰绝报仇。若是盛祈皇朝因为你而发生战乱,天下苍生因为你而陷于水深火热,皇叔便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小曜,对不起,皇叔再不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以后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以后的人生也需要你自己去掌握。无论如何,皇叔只希望小曜能够幸福,一辈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这样,皇叔在九泉之下方能安心。
最后,皇叔希望小曜能够答应皇叔一件事,那就是好好对待心儿。不管心儿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皇叔知道你还是爱着她,而且爱得很深很深。既然如此,那小曜就应该好好珍惜心儿。否则,皇叔还是那句话,如果等到一切都无法弥补,一切都无法回头,那个时候你再去后悔,再想要挽回便已经来不及了。
小曜,对不起,对不起……皇叔无法做到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的承诺,原谅皇叔的不守诺言……
永远疼爱你的皇叔……绝笔……
看完这短短的一封信,惊风与福管家二人仿佛虚脱一般,软软地跌坐到了地上。心,止不住地疼痛;眼泪,更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要他们如何相信,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谪仙男子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他走得太突然,也太让人猝不及防了……他一个人的离开,却撩乱了所有人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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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依旧在吹,却吹不散那彻天彻地的寂寞;白雪仍然在下,却掩不住那六荒四合的悲伤。
茫茫天地之间,欧阳笑心双臂搂抱着皇甫胤轩的腰身,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前,她的下颚搁在他的肩窝处。自始自终,这样的姿势一直保持着,很久很久,久到时间仿佛静止不前,久到空间也好像凝滞不动。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他二人身上积聚了不薄不厚的一层,凋零的梅瓣漫天飞舞,在空中旋转,最后又跌落。沾在他们的头上,身上,洒下点点红斑,仿似溅上了美人珠泪,英雄碧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这一天一地的寂寞寒冷与凄凉悲伤中,他二人相依相偎的身影如同波涛中孤零零的一座孤岛,隔绝于世。
站在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切的勿离,在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之际,手又一次抬了起来,用力擦拭那浸润着浓浓苦涩与悲痛的液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落了多少次泪,更记不清自己究竟抬手擦了多少次泪。他只知道,主子这一走,他的眼泪好像永无止境,他的心痛更似漫无边际。
可不管怎样伤怎样痛,主子临走前交代的事情他还是必须一件一件地去完成。
迈开重如千钧的双脚,一步一步地挪到欧阳笑心的身边。嘴张了好几次,才艰难地发出低沉得近乎嘶哑的声音。
“曜王妃,主子说他离开人世之后,希望你能将他葬于这片梅花谷中……一抔净土掩尽芳华,一地落红伴他坟冢,这是主子的心愿……”
沉沉说罢,勿离低头看着她。
然而欧阳笑心良久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早已经与时间、空间融为了一体,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勿离心一紧,陡地提高了音量,大声唤了一句:“曜王妃——”
这一次,欧阳笑心总算有了反应。机械地抬起头来,缓缓露出的脸,竟是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惨白如那漫天飞舞的冰冷雪花。
神情恍惚地笑了笑,她伸出食指放至唇边,轻柔着嗓音,小小声地说道:“嘘……不要吵,胤轩刚刚睡着,我不许你将他吵醒了……被人扰了睡眠,胤轩会不高兴的……”
听着她这似痴似傻的话语,勿离身体颤了颤,心脏止不住地一阵紧似一阵地抽疼。可是,该做的事依旧要做,主子的交代他从来不会违背。
“曜王妃,主子说他离开人世之后,希望你能将他葬于这片梅花谷中……一抔净土掩尽芳华,一地落红伴他坟冢,这是主子的心愿……”他压抑着心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重复了一遍。
“不,胤轩没有离开人世,他怎么可能丢下我呢……他不会忍心这么做的,更不舍得这么做的……胤轩只是睡着了,他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欧阳笑心一边说,一边又开始落下泪来。
沉默了一会儿,她握起皇甫胤轩的一只手,轻轻地贴放到自己的脸颊上,而后柔声说道:“胤轩,你放心地睡吧,睡饱了就早点醒过来……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让你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我……”
闻言,勿离眸中隐忍着的眼泪立即汹涌而出。抽噎着深吸了好大一口气,心随即一横,想要将欧阳笑心打晕。大手刚刚扬起,一抹炽烈如阳的火红身影飘入他的视线内。
扬起的手顿了住,凝眸望去,就见皇甫辰曜仿佛狂风暴雨般侵袭而来,带着压倒一切的力量与怒痛。
凛冽寒风中,他一身刺目耀眼的红衣猎猎飞扬。一身骇人的冷厉煞气,卷起无数雪花与落梅,萦绕飞舞在他的周围,映衬着他额头上的那枚火焰印记,以及那双妖冶得似魔似魅的桃花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修罗再世。
“王爷……”勿离呐呐地叫了一句,声音似有些颤抖。看到这样恐怖得仿佛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曜王,他竟抑制不住地感到心惊。尤其看到曜王此刻竟然还赤着双脚时,心惊不觉更甚几分。
皇甫辰曜看也没看勿离一眼,他大步走到欧阳笑心面前,血红着双眼瞪视着她,如困兽一般怒吼道:“女人,皇叔是我的,不许你抱他!!”
这震慑人心的怒吼,惊得欧阳笑心下意识地瑟缩了下身子。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痴痴地笑了笑,随后双将头低了下去。
“王爷,你轻点声,会将胤轩吵醒的……”她喃喃着低语,双臂不由地揽紧了皇甫胤轩,很用力很用力地抱住,似怕他会被人给抢走了一般。
留意到她的举动,皇甫辰曜眸中的赤红血色一瞬间更重了,浑身散发的儿戾冷煞之气也更浓了。
“把皇叔还给本王!!!”
一声咆哮般的怒吼,回荡在整个梅花谷,激起一天一地动人骨髓的阴森寒意。
欧阳笑心却是充耳不闻,十指用力交握在一起,兀自紧抱着欧阳胤轩丝毫不松手。
皇甫辰曜眸光一寒,顿了片刻,大手迅捷地抬起,毫不犹豫地劈向了她的后颈。接住她软倒下来的身子,而后竟是用了十足的力气,才将她紧扣在一起的双手掰开。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皇甫胤轩,轻轻拂掉他身上与发间的落梅和积雪,如珠如宝般在他的额头上落下绵柔的一吻。抚触着他冷如冰雪的仙颜,柔柔自语道:“皇叔,你一定是太冷了,所以才会睡着的对不对?我这就帮你温暖身体,你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说着,皇甫辰曜双掌贴在他的后背,将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地渡给他。
如瀑的墨发丝丝缕缕地垂落下来,掩着皇甫胤轩憔悴不堪的容颜,微翘的眼睫在冷风的吹拂下有些微的颤动,他静静倚靠在皇甫辰曜的臂弯里,仿佛依恋又仿佛疲倦地睡着。
强劲的内力在他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内激荡,冲撞,却找不到奔流的方向,反而四处游走,像失控的急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