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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第四条鱼上岸了。西蒙到现在为止,一条鱼还没有钓上来。在这样一个惬意的上午,钓鱼给她带来了无限的乐趣,再加上听到他这些话更令她忍不住想开怀大笑。她说: “我最好还是别钓了,这样你也许能钓上来几条。”
“以防我产生不良情绪?”他礼貌地说道。
她耸耸肩,笑容仍然留在脸上。 “男人在这种消遣项目上肯定不愿甘拜下风,对吧?”
他稍假思考,然后低沉地说: “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你生怕把手和衣服弄脏,看到鲜鱼被活蹦乱跳地钓上来,就大声尖叫,如果你是那种神经质的女孩,我可能早就没耐心了。所以说,你钓上来多少鱼,我并不介意。其实玛莎,今天上午你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他以审视的眼光打量着她:散乱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光,脸上不施粉黛,穿着朴素的藏青色T恤和斜纹粗棉布短裤,一双长长的秀腿在阳光的照射下变成了金色。不等她回话,他又继续说: “告诉我,你喜欢模特这个职业吗?”
“不是什么时候都喜欢。”她缓缓地说,“这个 职业竞争性太强,它让人感到并不愉快。这是一项非 常艰苦的工作,过于注重模特的外在条件,而对内在 的素质却没人在意,这对心灵是一种摧残。”
“不过,作为模特你已经做了两项声明了。”
玛莎做了一个怪脸, “因为我拒绝板着脸?”
“而且还拒绝穿成流浪儿的样子。”
“实际上那种形象商业效果不错,”玛莎淡淡地说,“只是不适合我做。”
“那么板着脸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样子不合我的天性。”她等待着,以为他会持有异议。
但是几分钟的沉默之后,他开口却说: “这么歪说,当模特不过是你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了?”
“我想是的。”
“那么你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她的目光越过他望远看去。耀眼的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她手放在前额上,淡淡地说: “我还不知道。我只是想保持我现在这种生活。我……你钓到了一条鱼。”
他的眼睛一亮,喃喃地说: “我也钓到了。太幸运了。好了,回到我们的竞赛——你现在只比我多三条。”
他们最后打了个平手,每人钓到六条鱼,因此玛莎说: “我觉得这个结果比较合适,你觉得呢?”她帮他一起将船停靠在湖边房子的下面。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和前一天一样,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她感到这一天过得是那么快,那么尽兴。
“非常合适。”他表示同感,然后咧嘴笑笑,补充道, “我特别讨厌被人战胜。”
“我也许不该说,但是我也一样。”
“为什么不该说?”
她耸耸肩, “我不知道。也许——我不想将它变成一种意志的较量。”
“噢,我不在乎这类较量。”他缓缓地说。
玛莎双手叉腰, “你刚才还说讨厌被人战胜!”
“钓鱼是我生活中的常事。机会总是有的,鱼也总是有的。”
“在钓鱼方面,你别想轻易就战胜我,西蒙·麦克瑞。”她不服地说,心里荡漾着愉悦的情绪。
他弯下腰,将弦外的发动机跷起来。当他直起身时,他们俩刚好面对面站在一起,相距不过五厘米,他笑着俯视着她,说: “你真的很迷人——这句话我以前说过,可你真的很迷人,玛莎。我想我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玛莎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帘, “我一定乱得不像样子。”
“你现在的样子很多人想看还看不着呢。看着我。”他轻轻地说。
她不情愿地抬起眼,但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因为她无法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尽管他和她一 样凌乱不堪,但是西蒙·麦克瑞给她带来的痛苦和烦恼重又袭上心头,折磨着她。她几乎绝望地知道,他会伸出手,触摸到她,将她的防线击溃……
为什么我要在这场争斗中抗争,陷入混乱复杂的局面?她痛苦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曾经吸引过我,他一直吸引着我,而其他任何男人都未曾做到这一点——也许制服它的惟一办法就是……不,连想也不要想。相反应该记住他最后一次离开你时的感觉。 “我……我们现在做什么?”她声音有些哽咽,但她的眼睛却非常蓝,没有任何慌乱的神态。
她看出他准备抬起一只手,这令她感到害怕,可她看见他攥紧的拳头立刻又松开了。他说: “做什么?你想做什么?就要下暴雨了。”
她的嘴唇弯成一道弧线,微微一笑, “缩到一边拿本好书看?你提到过看书的。”
他做了个怪脸, “是的。为什么不呢?我得先去打几个电话。”
于是当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屋顶上时,格蕾斯将她引入一间带有书房的起居室里。格蕾斯说,这里是西蒙母亲最喜欢的房间。
“非常温馨。”玛莎环顾四周,看到的是排满书的书架,浅绿色的扶手椅,盛开的粉色和白色的玫瑰,粉色的地毯,古董座钟和瓷器收藏,壁炉里发出微微的火光。
“她是一位可爱的女士。”格蕾斯伤感地说,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准备些下午茶。”
“格蕾斯,请不要弄什么吃的了。”玛莎请求道, “像这样吃下去,我会丢了工作的。”他们带到船上的餐篮又满满当当地带了回来。
“哎呀呀,你们没吃多少东西呀。”
所以玛莎得到了一杯香茶和一个热呼呼的烤饼,烤饼上涂了些黄油和蜂蜜。然后她随便浏览了一下书架上的书,发现了保罗·加利科的《雪鹅》,这本书她小时候就读过,于是她坐下来高兴地重读这本书。
西蒙来的时候,她刚刚合上书,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玛莎?”他站在她跟前,带着疑问的目光低头俯视着她,手里端着两个杯子。
“没什么,”她吸了一下鼻子, “一本好书就像一个老朋友。几点了?”
“快到晚餐时间了。”
她叹了口气, “如果我回去时身体的尺寸翻了一番,夫人肯定要怪罪你的。”
“我们明天散散步就全消化了,如果不下雨的话。”他安慰道,“喝点雪利酒吧?”
“谢谢。”她接过酒杯,他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刚才你一直在忙什么呢?”玛莎问。
“忙这忙那的,基本上都是生意上的事。看来我永远也无法完全逃脱这些事务。我马上要去日本。”
“日本也……”
“除美洲之外,日本是我们最大的市场。他们喜欢这种酒。”
“我一直想去日本。”玛莎说道,然后咬着嘴唇。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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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里传来木头燃烧的噼啪声,突然的寂静被这惟一的声音所打破,之后玛莎平静地说:“我想我还是装作没听见的好。”
他被逗乐了,“好吧。”
她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前。 “你和夫人通过电话了?”
“是的。”
“她怎么说?”
“她声明她是无辜的,她说根本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她对我说你告诉她——噢,现在说还有什么用呢?”她紧张地耸了耸肩。
“玛莎,”他站在她身后说,“我相信你,而不是她。现在是什么让你感到痛苦和苦恼呢?”
“没有!”她转过身,眼睛闪闪发光。
“那么做个好姑娘,过来吃饭。”他通情达理地说道,这把她逗笑了。但是在略为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跟他走进了饭厅。
“这么说,她不在乎我在这里待一周了?”玛莎在上汤的时候问道。
“她完全同意。”
“我早该知道会这样的。”
“是的,我们早猜到会这样的,对吧?”
她向他投去会意的目光,没再说什么。她的沉默对西蒙毫无影响,他十分轻松地吃着,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绪中。这时候用他们钓的鱼做的烤鱼已吃到一半了。
我恨他,玛莎突然想到,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
但是好像他猜到了她的想法,灰绿色的眼睛透着敏锐、率直的目光。他猛然说道: “你为什么要瞒着而不说出来呢?如果你认为所有的创伤都在你一个人身上,那你就错了。”
“对此我从未有半点怀疑。”玛莎尖刻地说,“遗憾的是我们的创伤是不一样的。”
“我们只有说出来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