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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绝的情报没有错,那么密宗在站国时期达到鼎盛,自汉代以来逐渐衰败,从民国期间开始慢慢复苏,门徒虽然不多,但只要是密宗门下,必然有过人之处,手段也十分诡秘毒辣。尤其是近几年来,亚太地区屡屡发生一些重要政界,商界人物被刺事件,很有可能就是出自密宗刺客之手。在ES的情报库里,中华密宗被列为“A+”级杀手组织。
如果密宗真的成为了温家的一股力量,那么事情就变的十分有趣。方绝想。每次想到密宗的刺客,他就感觉血液里有种东西在燃烧。他迫不及待的想会一会那个古老神秘的刺客集团,他的生命实在太乏味,只有靠杀人与被杀的刺激,才能让他在每晚睡下去之前,对明天有些期望。
如果温齐飞和密宗达成了某项默契,会是什么呢?一个是新崛起的黑社会教父,一个是老字号的杀手家族,是什么把他们连在了一起?
总会弄明白的。
方绝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他刚给墨言发了一封机密邮件,汇报了这段日子来的进展。墨言给了他很长的时间,任务的代号是墨言亲自取的,叫“重生”。
十四章 冬去春来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冷风阴雨中的申城终于迎来了春天,一个四季中最美好的季节。路上的红男绿女迫不及待的换下了臃肿厚重的冬装,年轻人穿着时髦漂亮的时装出现在了城市中的每条大街小巷间,高级写字楼里,黄埔江的两畔,给这个被钢筋混凝土充斥了的城市凭填了几份活泼的亮色。
方绝对与四季的变化并不是十分敏感,心里也不会有那种诗一般兴奋或哀伤的咏叹。但春天的来临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些活力的气息,这让他浑身充满了抹杀那种活力的渴望。
自从加入温家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杀过人了,妓女一个月不接客,大概是从良了,我这算什么呢?他想。
方绝现在正坐在一张陈旧,表面污渍斑斑的沙发上,翻看着最新一期的《娱乐周末》。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家位于市区边缘的浴场,如今家家户户都装了热水淋浴器,所以来这里洗澡的,都是冲着浴场里的那些个按摩小姐来的。虽然这里的小姐大多来自于农村,除了年轻,身材不算太糟糕以外没有任何可以让男人心动的地方,但就和这家浴场的档次一样,“美美浴场”本来的顾客群就是口袋里没几个钱,但雄性激素仍然过剩的打工者,追求的就是便宜这个低档次,这点可以从方绝坐着的那张沙发上看出来。
又有两个男人推门进来了,穿着剪裁极其不合身的劣质纤维布西装,其中一个袖子上的商标还没有剪掉。这已经是方绝在最近第三次看到他们。负责接待的老鸨笑着迎了上去,问两位大哥还是找小红小翠吗?她们可想着你们俩哪,要不今天来个全套?为首的一个男人毫爽的一挥手,全套全套,今天工地上拖欠的工资总算领到了,托政府的福,今天就开个荤,哈哈。
托雷叔的福,方绝从上班后的第三天起,就被分配到了这家浴场做看场子的头头。临走前雷叔语重心长的和他说,年轻人嘛,就要锻炼锻炼,我这就让你做个小头头,干的好了,前途无量啊。
于是方绝很荣幸的从一开始就成了体育俱乐部里的一个小头目,来到了这家破破烂烂的浴场里做起了按摩小姐的护院。手下有两个小弟,一个是初中毕业后混吃等死,被老爸一脚从家里踢出来后无奈之下投身流氓事业的李巍兵,另一个却是俱乐部里有名有号的人物:“猛张飞”邵震虎。
自从邵震虎被方绝一拳打昏还掉了两颗牙,这个身高一米八八的大汉便缠上了方绝,也不管自己比方绝还大了几岁,死活要拜方绝为师。方绝不胜其扰又不能杀了他求个耳根清静,原以为被发配边疆了倒可以省去这桩麻烦,没想到邵震虎拜师学艺的决心日月可表,竟然放弃了小队长的身份追到这个郊区来了,这逼方绝认真考虑了杀掉他的可能性。
此时,邵震虎正坐在方绝的身边,用一种虔诚执着的眼光看着他心目中的师傅。方绝不得不用杂志遮住脸,免得自己心头火起在浴场大堂里当众狂扁这个脑袋不正常的大块头。方绝很讨厌别人这么缠着他,换了别人也许早被他在哪个夜里割断气管扔河里喂鱼了,但他对邵震虎多了一份莫名其妙的宽容。也许只是因为邵震虎和自己小时候最熟悉的一个人很像,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格——每次想到这里,方绝总是迅速的打断自己,否决这个可能。
一个杀手想活下去,是不能有过去的。一个高尚的,有美好前途的杀手更加不能。墨言魔咒一般的声音时时在他耳边响起:等你以后达到了我现在的地位和身份,你会明白这话的意思,方绝。
我能明白吗?方绝时常思考这个问题。但他更多的时候在思考另一个问题:我以后会不会达到墨言现在的地位,成为ES新的主宰?然后像他一样,戴着正直和上等人的面具去愚弄无知的人?
遗憾的是,这样的思考往往没有结果,方绝一直警告自己,过多的思考是会害人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小时候某个人告诉他的那样,听墨言的命令,做一个最好的杀手。
也许重复的杀戮,才是让我生命之火燃烧下去的动力,方绝告诉自己。
所以现在,在这家美美浴场呆了近30天后,他明显的感到了动力不足。
就在方绝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杂志的时候,浴场的大门又被推开了,一群人涌了进来,大约有十五六个,为首的一个才刚进来就抬脚揣翻了一张椅子,气势汹汹的四处张望,嘴里骂道:
“管事的,给老子滚出来!”
方绝也认识这个人。他是往东两条街,小芳美容院的少东家,因为脸上有一大块青色的胎记,这里的人暗地里都叫他青皮。他老妈开的那家美容院也只是挂了个名,实际上做的也是色情服务,要不然她怎么弄不好她儿子那张影响市容的脸呢?
青皮是这一带的地痞流氓的头头,认识一堆好吃懒做的朋友,整天成群结队的在街上晃,只要是饭店发廊一类的小生意,就挨家挨户的闯进去收保护费,不给的话轻则堵着门口让你做不成生意,重则砸玻璃打人,实在是当地一霸。由于他老娘的生意和美美浴场冲突,他时不时的纠集一帮人来这里捣乱,浴场成了他的重点照顾对象。
美美浴场的老板和雷叔手下的一个打手沾了点亲,求爷爷告奶奶的向雷叔求救。雷大友本来是看不上这种小生意的,但正好方绝来了,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方绝派到那个浴场去了,美其名约下基层锻炼。但是仍然警告浴场老板,不能打出温家和雷大友的旗号,这让美美的老板感到很不划算,但雷叔的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打温家招牌?可以,一个月三万,外加年终分红,少一分不行。听完这句话,手下只有十来个姑娘的老板顿时打消了念头,这不是前门拒虎,后门进狼嘛。
前两天青皮又来闹事,被邵震虎小教训了一顿,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想来是那小子脸上挂不住,今天把自己所有能叫来的弟兄都拉来了,要讨回那天失去的面子。
邵震虎一看见那么多人,也不仅有些担心。李巍兵更是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站在方绝背后腿都打起了颤。
但方绝却已经等了他们好久。他在这个总是飘荡着一股发霉和体液味道的地方已经再也呆不下去了。方绝知道那是雷叔故意在整他,他没有办法,他是见不到温齐飞的。
前几天,他给温月茹打了一个电话,想通过她去见温齐飞,但温月茹看见是方绝的号码,立刻就按掉了。方绝苦笑,如果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用武力来解决,那该多好。
方绝站了起来,拍了拍邵震虎的肩膀,示意由他来处理,然后向青皮走了过去:
“我就是这里管事的。”
青皮正紧张的盯着邵震虎,随时防备那个大个子发威,那天邵震虎的拳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今天才带了那么多人来。没想到一个中等身材,看上去斯文秀气的年轻人竟然自称是管事的,倒让他愣了一下。
浴场大厅等待服务的顾客大都偷偷溜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小姐和一脸苦像的老板,躲的远远的看着他们。
青皮看着方绝,突然信心倍增,人仿佛也高了几寸。他伸出一根被烟熏黄了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方绝眼睛: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那个大个子前几天碰伤我了,今天要是不拿出个十万八万的赔给老子,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哼哼。”
随着他两声冷笑,背后的一帮流氓都冷笑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方绝身上,浴场老板尤其紧张害怕,这可怎么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