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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主宰不准内斗的规定,我一顶打断你的腿,你只能爬着去杀人了。” 安杰勒愤愤的说道。
“主宰怕我出手太重,他也不想你用脚拿着枪去做任务。”方绝看了看安杰勒的手,回敬道。
“下次我必胜。” 安杰勒大拇指朝下对方绝示威。
“也许你活不到下次了。”方绝回答。
“Fuck!”
“Fottere!”(注1)
安杰勒终于离开了,临走时嘲笑了一番这里的布置,然后回他的五星级酒店了。方绝感觉松了一口气,作为一个杀手,和一个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呆在一个房间里是件痛苦的事情。你不能确定优势是否在自己一边,不能完美的控制局势,不能精确的预测下一秒对方的动作,这对于像方绝这样的杀手来说,他能把这些不能联系到自己的死亡。
这是方绝不能忍受的,但上天偏偏就把安杰勒放在了他的世界里,时不时的出现一次。每次看到安杰勒,方绝总要想起他在非洲的那段日子,那段充满杀戮和铁血的日子。
虽然那些回忆并不愉快,但他还是怀念广阔无际,雄壮辽阔的非洲大草原。在那一望无垠的大陆上,成群的斑马像滚滚洪水一样的奔腾,扬起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潜伏在草丛中饥饿的猎豹和狮子,成群结队不断迁徙的非洲象,草原日落时瑰丽壮观的幻象……他的心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被震撼。
在那片美丽的大陆上,他做的偏偏是不那么美丽的事情。
在刚果和苏丹,他和安杰勒先后参加了当地的反政府武装,以国际雇佣兵的身份加入了政客们无耻的权利争斗。无论多么贫穷落后的国家,只要有权利的诱惑,就会有冲突和战争。虽然他们的人民常年累月的挣扎在饥荒的边缘,没有水喝,没有药品,但为了争夺统治他们的权利,战火的硝烟一直弥漫在当地的天空。
在段日子里,方绝和安杰勒两个少年在脸上抹上厚厚的黑色油彩,用自己魔鬼般熟练的杀人技巧,帮助反政府武装屠杀政府军人,反抗的部落平民,甚至国际维和部队。那段日子让方绝真正成为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但和安杰勒不同的是,他杀人是为了生存,安杰勒似乎是喜欢杀人,那个人对杀人有一种狂热的冲动和爱好,就和毒瘾没什么区别。
当方绝离开非洲,回到美国接受最后的杀手训练时,他感觉自己的双手是红色的,那些肤色黝黑,皮包骨头的人留出来的血也是红色的,和自己的一样。
非洲的雇佣兵生涯结束后,方绝和安杰勒互相之间已经很了解,一起经历了战场上的生死,让他们间的关系变的复杂而微妙。两个人都暗自惊讶对方的实力,互相忌惮,在战场上能放心的把背后交给对方,在平常却又总是防备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两个差不多同年的少年男孩在暗中较起劲来。只是在墨言的约束下,他们还没有机会真正的比试一番。如果哪一天那个机会来临了,那一定是生死的决斗,有一个人会倒下,死去。
方绝有一个预感,那一天总会到来。
注1:FUCK,英语,Fottere,意大利语,中文意思都为:操
十三章 密宗家族
第二天晚上,安杰勒又如期来骚扰了方绝,硬拖着方绝带他去几家酒吧喝酒,并且起劲的勾引漂亮女孩子。这是安杰勒的习惯,每次做完任务,总是要纵情酒色一番。但在方绝有意无意的干扰下,他没能把一个女孩带回自己宾馆的房间——漂亮女孩都因为方绝的存在而完全忽视了他——为此两人又几乎翻脸。直到安杰勒离开中国的那天早上,他还为此耿耿于怀。
方绝也正式在雷叔的手下上班了。工作很无聊,无非就是在几家夜总会转转,威吓一下某个人之类的事情。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的那些同事总是争先恐后的冲上去表现自己凶狠的一面,方绝却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雷叔对方绝的态度也很好,很客气。但方绝不认为那个家伙对自己存了什么好心。一有机会,他就会把我扔到河里去喂鱼——这是方绝的看法。这让方绝对雷大友对组织的忠心程度有了新的评价,也许他和温齐飞之间并非像表面上看来那么互相信任。
要把大坝冲毁,就要找到它上面的缝。方绝在雷叔手下呆了几天后,更肯定了他的想法,雷大友这个温家的武装总管只不过是徒有虚名,他手下的打手是温家最底层的力量,只能执行一些最低级的任务。雷大友和他森林体育俱乐部在温齐飞心目中的作用,只怕是掩人耳目更多一些。
ES的情报网很发达,方绝一直感到疑惑,组织里面怎么会掌握那么精确的信息,这在让他执行任务时享受到了很大的便利。在二十一世纪,一个好的杀手不仅要有超众的实力,精湛的技术,更需要准确的情报,先进的装备,需要在背后有一个强力集团的支持。方绝这次执行的并非是组织里的官方任务,只不过是墨言私人的指示,但他还是通过ES的信息网查到了很多温家的资料。
根据方绝掌握的材料来看,温家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创业容易守业难,温家在改革开放初期沾了政策的光,组成了一个巨人般的集团公司,在国内外贸易和股市期货上赚翻了天,说穿了,就是靠着政府的关系倒买倒卖,囤积紧缺物资和紧俏商品,空手套白狼。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随着改革力度的加深,许多企业有了自主出口权,不用在通过温家的中介进行出口贸易,国内的贸易也随着信息技术的普及而越来越难垄断,竞争达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温家原来的收入支柱之一,贸易,已经在逐年走下坡路。这从温氏集团的财务报表上就可以看出来。贸易收入所占的比重逐年下降,成本却一直在上升。
股票市场和期货就不用多说了,虽然温家在前几年通过暗箱操作,虚假报表之类的手段狠狠的骗了无数股民的血汗钱,但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现在中国的股市已经持续低迷了很久,就像一个失血过多的病人,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却还有贪婪的吸血鬼在他瘦弱的身体上疯狂的吮吸。温家自己也知道,这只是一时暴利的买卖,并不长久。
由于投入不够而且分散,温氏集团的实业一直不怎么出色,并没有一个拿的出手的,举国皆知的产品和品牌。近年来收购汽车工业失败,在互联网络和钠米技术上投入的巨额资金又像纳斯达克的泡沫一样,在市场的规律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在广州和上海等地依靠和政府的关系批到了几块好地,在房地产上赚回了一些,但从总体而言,温氏企业的白道经营已经面临着许多危机,摊子铺的过大,银行贷款太多,战线拉的太长,旗下又缺乏领军企业,如果再不求变,再不转型,前途实在堪忧。
然而温齐飞似乎并没有对集团公司进行大的手术,他经历了收购汽车工业失败,互联网和钠米技术等一系列挫折后,对任何新的尝试都变的十分保守。
黑道上的生意在繁荣背后也并非毫无问题。随着中国入世的步伐加块,温家牢牢霸占着的走私这块肥肉也渐渐开始缩水。虽然近几年还是给温家贡献了几十亿人民币的利润,但中国关税全面下调,达到国际水平只是时间问题,到了那一天,温齐飞该怎么办?
方绝花了两天时间,仔细读完了他可以找到的,所有关于温家的资料。最后,他得出两个结论:
1,温家的正规生意近期内没有转机,在远期甚至有破产的危险。
2,黑道生意虽然仍旧赚钱,但有极大的隐患。
通过对资料的分析,方绝发现,温齐飞似乎对自己在正规商业的经营上失去了信心,采用了巩固江山,放弃开拓的策略。然而他对黑道却越来越重视,种种迹象表明,他要在中国,乃至东南亚地区的黑道生意上大干一场。
在所有资料的最后一页,上面有一段话引起了方绝的注意:
……温家的武装实力,应该不仅仅局限于雷大友手下的打手集团,温齐飞与密宗曾有秘密来往,其目的和关系不明……
那天,当方绝看到这里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任务会变的很艰难。如果温家和密宗间有什么协议的话,温家发生变故密宗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很难保证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密宗,是中华民族最古老的杀手家族,历史可以上溯至春秋战国时期,历史上著名的刺客,很多出自于密宗。这个家族并非以血缘为继,每一代的继承人都在自己的门徒里挑选一位最出色的弟子,传以衣钵,赐“苏”姓,获密宗氏族令牌,号令全族,代代为继。传到如今,已然四十二代。
如果方绝的情报没有错,那么密宗在站国时期达到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