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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韩大启讲了孩子报名的事,韩大启说待他问问情况后再找她。下班后乐君刚进家韩大启跟了进来,他说情况已经问过了,让她先不要急,一定能报上。乐君谢字刚出口,韩大启已经扑了上来,把乐君压倒在床上凑上嘴来在她脸上狂吻:“多好的女人就这样白白地耽误着青春,太可惜了。乐君,你才是最需要帮助的人,你不光生活上需帮助,生理上更需要帮助,今天就让我帮帮你。”说着一手解裤带,一手压住乐君,硬硬地就往乐君身上顶,“快快,我来帮扶你。”
乐君的腰部正好卡在床边,双腿曲着跪在了地上不得动弹,她就哭了,凄惨地说:“是政府让你来强奸困难女工的吗?”韩大启一怔松开了手惊讶地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乐君艰难地爬起来仍在哭:“不是吗?借你的钱已经还了,你还要怎样?”
韩大启翻了脸:“哼!不让人同情的女人,难怪你受穷。”说完悻悻提好裤子转身扔下一叠钱,“为了找机会单独见你,我专门把大家给你赞助的修房款给你送来了。”
韩大启走后,乐君一路流着泪来到工作组办公室,只有李煊一人在,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泪水,她把钱交给李煊说声谢谢,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钱退给大家。”
原来工作组的成员每人给乐君捐助了20元钱让她修补房子。
等她平静下来李煊才知道了其中缘由,李煊平静地坐了一会才问她哪天报名,乐君抽泣着说星期天。李煊说星期天你把孩子带来,我带你们去报名。
乐君回到家里搜遍所有的东西,竟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东西。人家好心待她时,她也想送些东西感谢人家,可惜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其实,乐君是从心底里怕男人,一个军子,一个韩大启,她就接触了这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就让她对天下的男人如惊弓之鸟。她实在不敢和男人打交道,她不能让人家白帮忙。对李煊也一样,她怕了。
终于她打开了自己珍藏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有一样珍品——一件手工布艺品《黄河儿女》。捧着《黄河儿女》她又心潮起伏,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有爱恋,有思念,有悲伤……许许多多难以名状的情感混合在一起。她把它紧紧贴在怀里,任泪水雨点般地落下。
乐君认为这是一件绝世工艺品,它的制做者刘授萍女士已经辞别了人间,之所以被她深深地珍藏是因为她把它看做成对一个已故之人珍贵的纪念,但眼下为了孩子,她实拿不出像样子的礼物来答谢人家,她只有狠下心来把这个工艺品送人了。她为自己悲哀,她对不起已故的老人刘授萍,这件被自己视为家中最值钱的东西要和她分别了。
《黄河儿女》这件工艺品本来是要去参加在日本举办的亚洲民间艺术展览的,可最后落到了乐君的手里。刘授萍是厂里针1车间的退休女工,由于爱好缝制手工艺品,她制做了各种布艺参加过多次展览。那年她做的巴掌大的一个“吉祥如意”到韩国展览时,被韩国人用一台大彩电换走,她和她的工艺品上过电视和报纸,被誉为民间艺术家的刘授萍为追求这份事业付出了许多艰辛,在没有退休工资的情况下,老伴的工资几乎全部让她买了棉布棉花和丝线。她痴痴地缝啊缝啊,缝得眼花了,背驼了,手上留下了深深的针壕。老伴一直支持着她,可是老伴却早早地离开了世间,去年冬天她收到省民间文艺家协会转来的一封邀请信,信中邀她今春三月带作品去日本国参加亚洲地区民间艺术品展览,这个大好消息让刘授萍老人惊喜万分,她很快构思出一副能够代表当地民风的画卷来,她日夜劳作呕心沥血精心缝制了近半年的时间,制作出了一幅两米见方的《黄河儿女》来。可惜她前去日本参加展览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她没有资金做路费,乐君得到这个消息后,写出了刘授萍为棉塑工艺事业的艰辛付出与成就,并在报纸上呼吁各界为她去日本参展捐款的报道。乐君在《致富快报》干了两个月都没有领到工钱的情况下,当场捐助了15元钱,刘授萍师傅握着乐君的手流下了热泪。
在展览日期到来的时候,收到了捐款3000多元,远远不够路费,刘授萍老人无奈地放弃了参展的机会,这了感谢乐君,她将这幅《黄河儿女》送给了乐君。乐君明白这是双兰厂一个退休女工千针万线的心血之作,这幅作品中缝进得尽是老人家的欢乐与悲伤,辛酸与泪水,乐君没敢接受,而待人忠厚的刘授萍的态度是那样的坚决,她说你是第一个给我捐款的人,再者,你在报社以后有机会还可以再为这幅作品做宣传。乐君深深地珍藏着这幅作品,直到报社欠发工钱,总编跑掉,员工们也走完,军子失踪后,乐君才带走了《黄河儿女》。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部分—— 12
离开《致富快报》日子里,乐君一度很想念刘授萍师傅,便去家里看望她。乐君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给她开了门,乐君问是不是刘授萍的家,小男孩说:“阿姨,你找我奶奶?”
乐君见孩子很可爱,长相有点像刘授萍师傅,便说:“是啊,你奶奶呢?”
正在写作业的小男抬起头来,一双纯真的眼睛雾濛濛看着她:“我奶奶已经死了。”
什么?!乐君雷击了一般惊呆了,许久才问:“什么时候不在的?”
“大概两个月前吧。”
乐君心如刀绞,眼泪簌簌落下来。乐君在这家没有看到一件老人的作品,便问孩子:“你奶奶缝了那多的东西,怎么不挂出来啊?”
孩子说:“我奶奶缝的东西全都送人了,家里没有留一件。”过了一会,孩子想起来什么似地进了里屋,取来一样东西给乐君看:“我奶奶就留下了这一个。”
乐君看到是个件缝了一半的布艺,针线还在上面,布料上被一片褐色的东西浸染,摸上去发硬,男孩子说:“这是我奶奶吐得血,她缝得吐血了,这个还就没缝完她就死了。”
想起这些,乐君抱着《黄河儿女》失声痛哭,她默默地说:“刘师傅您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啊。”
给孩子报名那天,乐君也没见李煊求什么人就把名报上了,报上名后时间尚早,李煊邀请他们到他的单位转一转,他们一同来到了市电台。
电台的院子有花有草有果树,累累果实长在树上,乐君的儿子高兴得又跳又叫:“妈妈快看,苹果!”“伯伯,苹果为什么长到树上?”孩子像快乐的小鸟飞进了乐园,乐君和李煊坐在办公室说话。李煊说双兰厂的问题太多,马治国的一些做法让人不可思议。还说上次他们写得厂里的那篇报道在社会上引起了反响,但最终没有人来管,并劝乐君成个家或在外面谋个职,因为在厂里干没有工资。李煊说现在许多媒体在招聘编辑记者,他劝乐君去应聘,他可以介绍她去新闻单位。李煊深深地叹息:“你们厂的职工太可怜,看看你住的房子,我真担心哪天倒塌。”
说到房子,乐君的心情沉重起来。丈夫殁了后厂里什么福利都与她无关,现在厂里这种境况让她这个弱者的心一直淹在黑暗和悲伤之中。她住的最边上的那间屋子漏雨最凶,损失最大,别人敢抢库房而她不敢抢,她真怕哪天夜里房子突然倒塌,她和幼小的儿子的性命就在这样的担忧中经受着威胁,听了李煊的话,再想想上次打工的教训,乐君犹豫不定,不出去干吧,现在生活已经陷入困境,出去干吧,遇上个不发工资的老板,再遇个让她受伤害的男人,她怕了。她心里十分地矛盾,不知该不该再一次出去闯,她心里炼狱般地煎熬。
她随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是一本名叫《经典杂文》的杂志,她信手翻到一篇文章《多久才能买套房子》。房子的字眼最能刺激她的视觉。文中这样说:
假如我是个农民,一个人,有一亩地已经不错了。一年种两次,一次小麦,一次玉米,一年能挣个800块,再加上养一群鸭子,卖点鸭蛋,估计最多也就能挣1000块。想要在上海那郊区买套像样的房子,我得不吃不喝地耕种1000年。到那时候,共产主义该实现了吧?
假如我是个工人,没有下岗,一个月拿800块钱,不抽烟,不喝酒,不结婚,不吃饭。渴了喝凉水,饿了吃烂菜叶,冷了拣破麻袋穿,总之,一分钱不花,在房价不上涨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