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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王队长绝不是一般人,水深得很呢。”当兵的私下里都这么说。
所以,王金龙吩咐一下,当兵的自然玩命地开枪放炮,惹得鬼子据点的枪声整整响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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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扰敌(3)
小岛当天晚上通过电台就已得知游击队袭击据点,他非常焦急,丢了据点,他小岛必死无疑。
但天色很黑,他又怕游击队半路设伏,因此他让部队保持行军队形,交替掩护着往柳林镇撤退,直到正午时分才走出大山,等到达据点的时候已是下午二点,就在他们熙熙攘攘通过吊桥进据点的时候,出事了————
事情是因横路敬二而起。
昨夜打了一夜枪的横路敬二吃早饭时依然是两耳嗡嗡作响,喝了一口汤便觉得有些反胃,于是放下碗回到炮楼,躺在铺上脑子一片空白。
伙伴们吃完饭陆续回来就寝,这些人累了一夜躺下后立刻如死猪般沉沉睡去,横路敬二身体已经倦极,但他脑子里的嗡嗡声一直作响,直到十点多时,才昏昏入睡。
三小时后,他和衣而起,从枪架上取下自己的枪,机械得来到炮楼顶上,他———又开始梦游了。
炮楼顶上无人站岗,昨夜被打死的哨兵的血还刺眼得残留在垛堞上。地上满是亮晶晶的空弹壳,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撇着腿趴在那里。
“怎么无人值班站岗啊,太粗心了,游击队昨夜才袭击过,今夜会不会再来?今晚月亮真亮啊!”他梦呓着,笔直的站在那里。
小岛的大队人马嘈嘈嚷嚷进据点的时候,横路敬二发现了。
“游击队又来了,大家准备射击啊。”他大声地呼叫者,但他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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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枪”
潜意识中的这一念头令他俯下身去,抓起机枪对着正在通过吊桥的“游击队”开始了凶猛的射击。
此时他的动作变得轻灵异常。
“九二式”重机枪射速很高,通常射击需两人操作,一名射手和一名弹药装填手,而现在横路敬二一人完成得毫不逊色,他激情四射,血气翻涌,决心将这些游击队全部消灭在自己的枪下。
随着第一梭子子弹的射出,中队长小林少佐被密集的重机枪子弹拦腰打成两截。
这些跋涉了一夜已经疲倦已极的日本兵反应明显迟钝,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所以机枪射击了很长一段时间,许多日本兵还愣愣地伸长脖子往炮楼上看,根本不知道躲避,等到所有的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有四十多人中弹倒地,至于栽下吊桥相互踩踏造成的伤亡已不计其数了。
由于是居高临下,视野非常开阔,队形又很密集,所以,横路敬二造成的伤亡还在继续着。
横路敬二兴奋极了。
他用枪对着东躲西藏、狼奔豕突的日本兵疯狂的射击着,在他眼里这些人仿佛变成了庄家营子的那些村民,他残忍的狂笑着,手里的枪随着他不停地跳动、回转。
炮楼里的日军依然还在呼呼大睡,外边发生的事情他们一无所知,直到眼睛都红了的小岛冲进来在他们的头顶开了几枪,才将这些傻冒们惊醒。
惊慌失措的他们光着身子,手无寸铁地冲上楼顶。
一个日本兵傻乎乎地对横路敬二叫道:“横路君,你在干什么?”
话音未落,横路敬二狂笑着转过身来,同时喷着子弹的枪口也转了过来,一同上来的几个日本兵顿时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上等兵横路敬二在梦游中表现出了极高的单兵作战素质。
射击的间隙,旁边的一箱子手雷也被他打开了,因为他发现敌人已经进了炮楼,正在向楼顶运动,他抓起几颗手雷在箱上一磕然后迅速顺着楼梯扔了下去。
手雷造成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炮楼里狭小的空间根本无法躲避,横路敬二半个小队的战友在几声轰隆声中嚎叫着魂归东洋三岛。
小岛命大,他被猛然后退的士兵撞翻在地,等他爬起时,浑身已溅满了腥臭的脑浆、碎肉和粘乎乎的血。
他清醒了一下,感到脖子上绕了个湿漉漉,热乎乎的东西,抓下来一看是一截肠子,黄黄的粪便正从断口处汩汩流出。
小岛几乎要疯了,他仍掉手里的粪肠,冲进另一个炮楼,炮楼里的士兵们同样在呼呼大睡,他已顾不上叫醒他们,抓起一把步枪冲上楼顶。
从这里可以看到横路敬二的侧背。
横路敬二依然在那里酣畅淋漓地射击着,底下是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的士兵。
愤怒的小岛定了定心神,瞄准横路敬二的心脏扣动了扳机。
中弹的横路敬二哆嗦了一下,然后斜斜的扑倒在垛堞上。
横路敬二的梦游终止了,屠杀终于结束了。
小岛以三个中队的兵力在山里转悠了近十天,人困马乏、冻饿交加,最后无功而返,返回据点时又让横路敬二给搅活了一下,弄了个损兵折将。
他心里腻味极了,再也不愿进山清剿了,好在有刘大牙在,一篇文过饰非的报告交上去,酒井也只轻轻责备了几句,事情也就过去了,进山清剿的事情也没再提,只是命令他做好来年春季行动的准备。
第十章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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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雪中送炭(1)
鬼子据点发生的一切让继宗哥几个兴奋坏了,占魁直嚷着要美美地喝一场高兴高兴,于是还没等天黑,就早早打烊,喊来王金龙,哥几个围着桌子,支起涮锅,热气腾腾得喝了起来。
由于占魁张罗的早,所以菜很丰富,羊肉、牛百叶、雪鸡、羊肚、鲇鱼被片得薄薄的码在条盘里;豆腐、粉丝、松菇、榛蘑、木耳、白菜琳琅满目。
涮锅用的是北方大号紫铜木炭锅,红亮的汤料在锅里不停地翻腾,热气四溢,酒香扑鼻,占魁不等羊肉变色就急急得捞起鼓腮大嚼,烫得呲牙咧嘴依然是手不停箸。
哥几个看着他的吃相,一个个都忍俊不住。
占魁一翻眼“笑啥?再不吃我就包圆了。”
“你包、你包,给我们剩点汤行不?”张胜逗他。
“不剩!一滴都不剩。”
张胜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光看不吃,是不是我做的不好?”
“好吃、好吃、好吃!”哥仨忙附和着。
三人笑着也加入了战群,大快朵颐起来。
看吃得差不多了,占魁说张胜的笑话讲得好,非央着张胜讲一笑活。
张胜一笑:“你吃饱喝足了,我还没喝上汤呢,要不你先讲一个,我边吃边想。”
王金龙擦了擦手说:“算了,还是我先来吧。”
他呷了口酒,然后开始讲了起来。
“我们村有一家人,老子、儿子、儿媳三口人,儿子、儿媳特不会讲话。一天,老子和儿子去卖谷草,到了集上,一车草只卖了二十个大子儿,眼看着到中午了,老子肚子饿了,于是让儿子看车自己先去吃饭,等吃完饭回来,儿子问:‘爹,吃饭花了多少钱?’爹说:‘十个大子儿。’儿子一听就急了,眼睁得牛蛋似的说‘爹,你真能吃,一顿就吃了半车草。’”
王金龙话音未落,大家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王金龙摆了摆手说:“别急、别急,后边还有呢。”大家忙又聚拢过头来。
王金龙接道:“老子一听气坏了,转身就回家了,回到家里心里还堵得慌,便掂了个粪筐出去拣粪散心,都下半晌了,粪早被人拣光了,哪还有粪可拣,老头气得蹲在墙根底下一根一根的揪胡子。儿媳做好了饭,出来找老公公回家吃饭,一看老头筐里没粪,光在哪儿一根根得揪胡子,赶紧劝道:‘爹,没粪您老也别上火,您揪胡子也揪不出粪来。’”
听到这儿,大伙又是一阵大笑。
笑毕,就听见王金龙又接着讲了起来。
“老头一听都快气死了,起身就往回走,进门就给了儿子一巴掌,儿子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去问媳妇是咋回事,儿子一听媳妇的述说就炸了,骂道:‘你这还是人话吗,我打死你’劈头盖脸地打起媳妇来了,邻居二婶赶过来劝:‘再别打了,你媳妇还怀着孩子呢’儿子气呼呼地说道:‘别说怀着孩子,她就是怀着我爹,我今天也要打她。’”
张胜几个已经乐得快趴下了。
过了好一阵子,大家才缓过劲来。
张胜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说一个。”
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