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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遨正命人垂下绳索,闻言大吃一惊,还未及反应,那老人长啸一声,已纵身扑上,如展翅鹏鸟一般,凭着一股癫狂之劲,将颜遨拖下马来,双手抓住一段锁链,紧紧缠住他喉咙。
颜遨大惊失色,骇极而呼,极力挣扎,哪知颜琛疯癫已久,一朝惊醒,劲力竟是大的出奇,用尽气力也无法挣脱,眼见颜琛用尽毕生残存之力,将那铁索越收越紧,旁边的厉兵这才回过神来,大吼而上,几把幽森长剑,齐刷刷刺入颜琛身体。
萧珩眼前一黑,霎时天昏地暗,全身气力都被抽光,不由自主双膝一软,跪倒在泥土之上。
颜琛双眼向上一翻,喷出一道血箭,仰天狂笑几声,双手无力垂下,颜遨惊魂未定,将他身体狠命推开,匍匐着向后爬去,哪知颜琛尚未断气,浑身浴血,几把长剑插在他身上,似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狂笑着再次扑上前来,紧紧抱住他左腿。
萧珩双目血红,不停颤抖,手指用力插入砂土中,嘶声力竭喊道:“爹爹——”
厉兵再次挥刀而上,颜遨慌乱之间,摸索到自己落在地上的长剑,忙支起胳膊,一剑劈到颜琛颈间,那黑马一声长嘶,马蹄亦正正踏在颜琛背上,颜琛尖利的狂笑声倏然停止,头颅一垂,倒在颜遨脚下,再没有了声息。
萧珩早已声哑力竭,泪眼朦胧中瞧见这一幕,心似火焚,又如锅中油煎,痛得已无知觉,他眼睛发直,死死盯着父亲尸体,心魂似已出窍,再也支撑不住,双目一闭,昏死过去。
月娘低声啜泣着,上前扶住他身体,长书含泪拉起萧珩双手,见他修长的手指被那砂土刮得鲜血淋漓,伤痕累累,心中更是一痛,将他紧紧抱入怀中,喃喃低语道:“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71
71、七十一 。。。
幽暗的月光穿透昏黄的雾瘴,落在血红的土坡之上,颜琛的鲜血合着赤色的泥土,整片山头一片血色红光,触目惊心。
阴风呼喇而鸣,颜遨大口喘着粗气,面色铁青,惊恐的双眼死死瞪着颜琛的尸体,身旁亲信上前将他扶起,低声道:“侯爷,青锋谷已经杀过来了,您看……”
颜遨回过神来,在那名亲信搀扶下直起身子,转头朝土坡之下一望,剑谷中两千厉兵所剩无几,已是苟延残喘,一名长须白袍的老者,正率领大批青锋谷弟子围上前来,他无奈之下,只得咬牙道:“罢了,先撤回南厉府。“说罢,扭头往崖底望去,烟尘弥漫之中,土坡之下已不见了那三人的影踪。
孙九青并连云庄几名侍卫,一直护在薛凝身侧,薛凝眼见大势不妙,心头本已渐渐绝望,远远瞧见颜遨在周围厉兵掩护中往隘口撤去,更是心如死灰,脸色愈加苍白,出神半晌,忽仰头狂笑几声,纵身跃上一名厉兵遗下的战马,一言不发策马往剑谷外奔去。
孙九青吃了一惊,急忙抢了一匹马在后追来,大声呼道:“少庄主!”
薛凝狠狠扬鞭催马,一路狂笑不断:“如今所有计划都已失败,你还跟着我干什么?”头也不回,自顾绝尘而去。
孙九青六神无主,只抓着缰绳呆呆瞧着一人一马远去的背影,不多时,连云庄那几名侍卫追上前来,茫然道:“孙总管……”
孙九青回过神来,厉声骂道:“没用的东西!都呆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少庄主?”
梅音长老率领众人攻上土坡,又令弟子在周围四处搜查,怎奈搜遍了整座山谷,都不见萧珩影踪,正心头烦躁,又有弟子上前来报:“长老,掌门不见了!”
梅音大吃一惊,呵斥道:“胡说!好端端的,掌门怎会不见?”
那弟子道:“千真万确!方才有弟子瞧见,他似乎跟着一人出了剑谷,等那弟子追出剑谷之外,掌门和那人已不见影踪……”
梅音默然不语,立在山头之上,居高临下环视着山谷,谷中残余厉兵已随颜遨悉数退去,几处剑炉之中的火光亦是渐燃渐灭,浑浊的雾气之中,大半青锋谷弟子已收剑入鞘,正往这边赶来。
他思索片刻,便道:“明玉呢?”话音刚落,明玉已赶上前来,笑道:“弟子在此。”
梅音沉吟道:“方才我远远瞧见你与掌门离得最近,你可看清楚了,带走掌门那人什么摸样?”
明玉道:“混战之中倒未瞧清楚,不过似乎隐约听到掌门唤那人“师兄”,想是掌门一位故人,也未可知。”
梅音闻言,心下暗暗惊疑,思忖道:“掌门稚龄之时便入谷,同辈弟子中,被他唤作“师兄”的,并没有几人,莫非是他……是了,他既是傅长书之父,出现在此处也不足为奇。”
他想到此处,再无怀疑,当下眉头舒展,点头道:“掌门既跟那人走了,自有他的道理,我等也无需惊慌,想来待掌门事了,定会与我们联络。只是萧珩和傅长书还未找到,只怕掌门归来会怪罪于我等,如今还是先找到这二人要紧。”
明玉恭敬道:“长老英明……既然此处找不到萧珩和傅长书,想来他们已经走远,只不知他们会往哪个方向而行,事不宜迟,咱们不如分头而行,长老速速带人去死魂谷西北方向搜索,余下弟子则由弟子带领,往东南方向追查这二人踪迹。”
梅音思索片刻,颔首道:“如此甚好。”说罢,顾不得整歇,忙清点半数弟子,浩浩荡荡出了山谷。
明玉待梅音长老率众去远了,这才将余下弟子兵分四路,分别遣出山谷,只喝令道:“细细搜查,不得漏过任何蛛丝马迹,若有发现,即刻发出信号报我。”
众弟子得令,纷纷四散而去,明玉领着数名弟子,看了一眼山坡顶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忆起先前在暗处看到那老人惨死的情形,心道:“颜遨既用这人来胁迫萧珩,想必两人关系匪浅,说不得萧珩不久便会返回,只要将弟子都支离此处便好,青锋谷弟子只会越搜越远,绝不会返回此处,我且先去寻掌门。”沉思片刻,便转头道:“余下弟子跟我走。”
他身边一名青衣弟子道:“师叔,那名在山洞之内找到的女子如何处置?”
明玉笑道:“她虽长得像楼月娘,却不是她,何况那女子又不是我青锋谷弟子,管她干嘛?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让她自行离去吧。咱们还有大事要做,可别被她拖累了。”
果然过不多时,山谷之中人迹散去,惨淡月光之中,几道人影悄然来到土坡之上,激战过后的山谷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寥廓四野之中,只有夜风卷起沙尘,夹带着浓烈的血腥之气,不断迎面扑来。
萧珩目光发直,如被抽去了魂魄的孤鬼一般,跪在父亲的尸体面前,双手颤抖着,缓缓拔去插在尸身上的一把把长剑,撕下自己的衣襟,拭擦着父亲身体上的血迹。
血迹早已凝固干涸,他擦了良久,只是徒劳,崩溃之下痛哭出声,将父亲尸体紧紧搂在怀里,脸颊贴在父亲冰冷的额头之上,沙哑哽咽道:“爹爹,孩儿不孝,当日便该想尽办法救你出来,都怪我,都怪我……”
长书心头酸楚,只静默站于他身后,天幕低垂,一阵狂风呜咽而过,吹落漫空红沙,落在石雕一般伫立的人身上。万千尘过皆是恨,长久的静窒之中,只有月光萧索黯淡,依旧高挂在夜空之上,像是无情的看客,穿透迷离的雾霭,冷冷俯藐着伤痛欲绝而又悲凉无助的渺小身影。
许久,月娘缓缓上前,低声道:“师哥……还是……还是让伯父入土为安吧……”
萧珩目光空洞,抬头粗噶道:“入土为安?在这里?”紧紧搂着尸体,唇角缓缓浮起一丝凄凉惨笑:“不……我要送爹爹回北厉……”
空寂的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长书与月娘霍然转头,一人自雾霭之中蹒跚而来,还未站定,便瞧着跪坐在沙地之上的萧珩,冷声道:“人都死了,伤心有什么用?还呆在这里干什么?等着别人找来不成?”
萧珩置若罔闻,长书亦不加理睬,只月娘睁大双眼,瞧着那人与自己极度相似的面容,恍然大悟道:“你……是你!”
青樱翻个白眼,走上前来坐在地上,揉着左腿,没好气道:“楼月娘,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号傻子,差点白白为薛凝送了性命。若不是你,如今也不会弄成这样。”
月娘语塞,心中又悔又痛,哽咽道:“我……我不是……薛凝他……”
青樱瞪着她道:“你还不明白么?从头到尾,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哄住你,要你喜欢上他,才好心甘情愿为他祭剑!”撇撇嘴角,冷笑一声,不屑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上他的当。”
月娘泫然欲泣,心下也知道青樱说的多半乃是事实,但忆起薛凝平日的甜言蜜语,只不愿相信那些柔情蜜意都是假,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