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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已经交代妥当,并没有走漏风声。”李子墟垂着头压低声音回答他的话。
裴寺卿朝其他几位官员简单说了几句,就拉着李子墟和萧武宥二人退出殿外,又自衣袖中取出一方纸包,悄然塞到李子墟手里:“把这包丹药拿回去找个信得过的人查验,切记,一定要信得过。”
李子墟接过纸包,左右望了望四下无人这才放心收好,探询道:“不知沈铭斐是否合适?”
“他是新来的医工吧?”裴寺卿想了想,“他的事我多少听说过,应当不会出什么差错,记住了,一定要仔仔细细查验,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都不能放过。”
李子墟点头应下:“陛下现今的情况真的是服食丹药过度?”
裴寺卿摇摇头:“说不准,情况很复杂,金石本就对身体有损,陛下服食这些丹药的时日不短,确实极有可能是服食过度造成了损害。”
“听说之前先皇当时也是如这般状况……”李子墟收好纸包,有些忧心地说出了自己的揣测,“会不会也跟先皇时一样,有方士在这丹药里掺了别的东西?有没有可能这些丹药就是之前柳觅炼来供先皇服食的?”
裴寺卿闻言紧紧皱起了眉头。
“但愿不是,”裴寺卿叹了一口气,“就算是,我们也无法证实……”
“为什么?”李子墟不解道。
“因为当年严惩柳觅之后,宫中所有由柳觅炼制的丹药都被皇甫等人一并焚毁,想要找到当时的丹丸根本不可能。”
“丹丸被焚毁了,那方子可是还有留下?”李子墟似乎仍然抱着希望,暗自瞥了一眼萧武宥希望能得到解惑,但萧武宥却垂着头似是在沉思。
事实上,萧武宥从进宫之后一直皱着眉一言不发,尤其是在见到裴寺卿之后更是沉默到底。一来是因为他与裴南歌的事多少还是有些愧对裴老爷子,二来是他获悉了与萧家密切相关的真相之后不知道如何面对裴老爷子,三来是他确实对宫里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意外。
裴寺卿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重重叹了一口气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我猜,”一直沉默的萧武宥终于抬起头来望向老爷子,“当年南歌他爹爹拼死保护的证物,就是这张方子,或者说还有当时幸免于难的丹丸?这些都是证明柳觅无辜的证据。”
裴老爷子无奈地点点头:“可他遭奸人所害没能亲自把那些证据带回来。后来,南歌她娘带回大理寺的就只剩一张柳觅拒不认罪的口供,他供述了炼制丹药的方法和所需材料,我们按这份口供拟写了折子上呈,可这折子却被打压下来,直接进了焚字炉。”
“简单说来就是……现在无从对证了,是吗?”萧武宥微微蹙起了眉梢,现出淡淡愁绪。
“权且将这两件事分开来看罢,”裴老爷子说到这个问题也比较头疼,“你们的任务就是查明这一次的真相,至于柳觅那件案子,已经拍了板也定了罪,柳觅也得到了他应有的刑罚,你们就别再往那件案子上去想了,即便真有什么关联,关乎皇家声威,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萧武宥听得明白他的意思,在这样的关头他也同样觉得,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一码归一码。如果不是今时今日,裴寺卿主动提起当年,没有人会再刻意记得那本被丢进炉子里的奏疏,也没有会想到不久之前,大明宫里还有一位叫柳觅的方士深得圣宠……
“我不希望你们重蹈我儿子的覆辙。”老爷子走到萧武宥和李子墟身旁,双臂重重覆上二人的肩头,语气是难得的语重心长。
萧武宥眼含愧疚地看着这位慈爱的长者,无法真正狠下心来,像裴南歌说的那般理直气壮地先斩后奏,他甚至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荒唐的决定,一时之间让理智迁就了冲动,或许,他们明明还有更好的办法。可是,更好的办法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我听说萧娘娘也因此病倒了,你固然担心她,但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还是莫要轻易前去探视为好,以免被人冠上结党或是密谋造反之名。”
裴老爷子的提醒让萧武宥猛然一惊,脑海里又想起先前裴南歌说过的话,裴寺卿到泉州意外查到有认证指认萧武宥一家人并不是萧妃的亲属,如果这个人证是有心人刻意为之,那么有此一个就绝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萧家有如今的权势,倚仗的是萧妃娘娘,而萧妃娘娘倚仗的是当今圣上对她的宠爱,而如果当今圣上真的有什么不测,皇后携太子登基,势必会对萧妃母子大肆打压,这样一来,别说是宠爱,就是在宫中立足的根本都不复存在,到那时候,任何一点小的变数,都足以让萧家永不翻身。
“南歌应该都已经告诉你了吧?”裴寺卿负着手,虽然是在同萧武宥说话,却并没有看向他。
萧武宥垂着头,不知道应不应当告诉这位严谨又和蔼的老人,他的孙女已经悄悄与他私定了终身。
“你不必诸多顾虑,她是我的孙女,她什么脾气我很清楚,”裴老爷子看起来甚为无奈,“我没有将她关起来,是因为我知道关不住她,而且我不知道如何把真相告诉你,由她来说或许更适合。”
萧武宥这才诚实应道:“南歌确已将您查到的线索告诉了晚辈,晚辈替萧家感谢寺卿没有偏听那人的片面之词。”
裴寺卿又叹道:“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些,你应该明白我反对你与南歌往来的真正原因。”
☆、第156章 不能拒绝的重担
第156章 不能拒绝的重担
萧武宥依旧低着头,看不出情绪,但坚毅的语气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坚持:“待情势好一些,我会去求见萧娘娘,请求她代替我爹请辞,离长安越远越好。”
“所以你打算不征求你的意思,直接去找萧娘娘?”裴老爷子扬着眉,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种赞许的期待,“也好,你爹对权势过于执着,有些时候或许反而会害了萧家也害了萧娘娘。”
萧武宥轻轻颔首:“她在这深宫中的时日比我们长,她比我们都明白怎么做才好。”
裴寺卿重重拍了拍萧武宥的肩头:“其实你本来有大好的机会可以一展拳脚,何苦呢?”
“身在动荡中又何来宏图锦绣,”萧武宥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大理寺和朝廷容得下我,我自当继续主持世间公道,如果人间公义已不需要我萧某人,那又有何处不是故乡呢?”
裴寺卿似笑非笑看着萧武宥,似乎那个名叫隔阂的东西正在一层一层缓缓剥开。
“罢了,你们先回大理寺去吧,皇上这边有我和刑部尚书守着。虽然内应还没有找出来,但这次不得不与刑部协作,他们若是有什么举动,你们切记要多加忍耐,不可与人冲突。”
从三品的大理寺一把手,将最重要的担子交托给两个后辈,就像是在弯成一项关于承袭的仪式,简单却庄重,让人难以拒绝,更不能亵渎。
李子墟和萧武宥二人恭敬告辞,各自怀揣着心事走出了大明宫。
萧武宥的脑子里更多地想的是案情,比如丹丸之中究竟掺杂了什么东西,比如此次的案件是否真的与当年的案子有关,比如当裴南歌知道她爹当年的事情之后会不会一时冲动硬着头皮调查……
还比如他究竟能不难呢过说动固执的萧家人心甘情愿放下这些虚无缥缈的权势。
而李子墟想得没有他那么复杂,却也不会比他好过。自从一大清早在萧武宥家中正好撞见裴南歌之后,他就总是隐隐觉得这二人之间这样似乎不对,但究竟如何才是对的,他自己也说不好。
于是当沉默的伙伴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时,李子墟猛然意识到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多么奇怪,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萧兄……你跟南歌……真的……那个了?”很多话其实都是要等问出口才明白要问下去有多么艰难。
“哪个了?”正在想着其他事情的萧武宥没能立即明白李子墟的意思,偏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就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酒劲上头就那个……”李子墟挠挠头,自认为自己已经尽可能将语气放得大方自然,“当然我是觉得你们有可能只是很单纯看了一宿的星星,尽管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雨。”
“请问你家的屋顶和小院里下了雨还能看到星星?”萧武宥好笑地看着他。
“好像确实看不着,”李子墟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认认真真地回道,“当然还有可能你们只是喝酒对诗对得忘记了时辰,或者是南歌她一大早过来唤你……”
萧武宥忍着笑意,轻轻咳了几声,故作严肃道:“其实我们昨晚只是听了一宿的雨。”
“我就说嘛……”李子墟一拍手,用一种松了一口气的眼神望向萧武宥,间或还隐隐有种莫名其妙的得意。
尽管,没有人真的明白他那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