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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歌张了张嘴,忍着好奇的心思,等着阿翁接着往下说。
“我去泉州打听过,没有人记得当年的萧娘娘,年纪大一点的老人家稍微能说出泉州当地的几乎姓萧的人家,可那些人家死的死,散的散,这么多年来没有留在泉州本地的。”
“那萧伯伯他们难道不是泉州人吗?”裴南歌惊异,“我记得人们都说当初是在泉州找到他们的呀……”
“萧武宥他们家确实是泉州人不假,可是萧娘娘祖籍的那个萧家跟他们并不是同宗。”
“不是同宗?可是他们不是都姓萧吗?又都住在泉州城,多少会是亲戚罢。”裴南歌极为抗拒这样的消息,已经不由自主地试图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替萧家圆回来。
“泉州城东有一个年事很高的大夫,据他说你萧伯伯一家当年的确是有一个与萧娘娘一般年纪的妹子,可是他家的那位妹子当年得了肺痨死了,萧爹怕孩子他娘伤心,就撒谎说女儿走丢了……”
“那也就是说,萧伯伯不是娘娘的亲兄弟,五哥也并不是人人羡慕的……”后面的话裴南歌说不下去也知道不能再说下去。
就在这样的时候她才恍然明白阿翁先前所说辞官之事遇到的意外究竟是什么意外。
“所以阿翁您才放弃了辞官的打算?”她惊慌地拉着祖父的手臂,心里是说不出的担忧,“你此番回报皇上的结果必然是您未查到疑点,可圣上却未必会相信您,您若是辞了官,还会有张寺卿、李寺卿、王寺卿,只要圣上他想查,总有一天会找人查出真相。”
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孙女,既欣慰又怜惜:“萧家的身份就像是随时会炸开的惊雷,我固然可以保证我在朝廷一天就能保他一天,但我年岁已高,我能在朝中的日子难道还会多过那些前赴后继巴望着拉萧家下马的人?”
裴南歌垂着头,迎接她的只有无可奈何的沉默。
“不会的,阿翁,”裴南歌蓦然仰起头,眼眸中跳动着煜煜夺目的光辉,“您说的这位年事已高的大夫,年岁究竟有多高?”
老爷子想也不用想就明白孙女的意图,连连叹息道:“知道这些又有何用呢,南歌?你是聪明的孩子,你应当明白,在这时候,你万万不该与萧家的人牵扯出关联……”
裴南歌一个劲摇着头:“您若是觉得我和五哥在一起会有危险,那我可以不必立刻就跟他成亲。说到底知道事情真相的也就只有这位年事已高的大夫,我年岁还小,可以跟他耗着,耗到他记不住事、说不出话,我是不是就能跟五哥相伴?”
“你就是等到那一天又能如何呢?”老爷子的叹息淹没在安静中,“今天没有嫉妒萧娘娘的人不代表明天不会有,更可怕的是,即便有朝一日没有人知道真相,也会有奸邪之人捏造真相。最可怕的是,我们永远不会知道,那位掌管生杀大权的天子,他的心思。”
“南歌,我们家世代都跟在大理寺做事,可如今时局不稳,再不是你从那些诗文中读到的盛世大唐,我真庆幸你是女儿身,不用活在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官场之中。我这个阿翁只盼望你能安安稳稳生活下去,再也不要跟这个大唐朝扯上半点的关联。”
裴南歌抬起红红的眼眶,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咬着牙齿不让它们跌落,她明白祖父的良苦用心,却无法阻挡那颗灼热的心一寸一寸沉进深渊。
☆、第137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
第137章 一个艰难的决定
屋外大雨倾盆,房檐上滴落的雨珠连绵不绝落到水洼里,惊起阵阵清响。
裴老爷子给了裴南歌足够的时候让她仔细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裴南歌的心思,比漫天的风雨还要乱。
裴府的大门已经被老爷子锁好,裴南歌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犹豫不决。
在今天以前,她一直认为,是要她对萧武宥的心意不曾改变,就没有人可以让她和他分开。
可就在今天,从刚刚回来的祖父口中,她意外得知萧家并不是什么萧妃娘娘的亲戚,一顶叫做欺君罔上的帽子无形中覆到了萧武宥一家头上。
她知道祖父因为对萧武宥的器重,才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没有撒手不管。只要他老人家还在大理寺一天,他说查不出真相,就没有人敢去质疑他。
裴南歌也曾想过,要与那位泉州城知道真相的老者比一比谁活得更长,可是祖父说得对,即便知道真相的人死了,但还有无数根本不知道真相的人去捏造莫须有的罪名。
她并不认为因为这件事就一定要让她和萧武宥分开,可是当她望向祖父花白的双鬓时,心却忽然动摇了。
在这么多年的梦魇中,她梦到过无数次爹和娘,可是当她醒来,可以依靠的亲人却只有祖父一人。这些年来,祖父含辛茹苦将她带来,包容她的任性并教导她是非分明。
大理寺的公务很多,可祖父从来没有哪一天将南歌撇开不顾。
可是,祖父已经老了,不同于那些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他们的人生还有无数的可能,而祖父已将半生贡献给了朝廷,余下的时日或许并不太多。
如潮水般的无力感袭上裴南歌的心头,在这世上她能依靠的亲人只有祖父,而祖父能依靠的,同样也只有她。
她自知不是那些顶天立地的男儿,没办法功成名就扬名天下,可她却无比希望能让疼爱自己的祖父有一个清闲安乐的晚年。但是,如果她坚持要与萧武宥在一起,那她们家与大理寺、与朝廷的羁绊就会越来越深,而萧家的身世之谜能够隐藏多久,谁也没有定论……
眼下在她眼前的抉择只有两个,要么依祖父的话,寻一户普通人家嫁过去过平凡的日子,从此朝廷的事、萧家的事跟他们无关;要么就是依自己的心意,不惧一切与萧武宥在一起,从此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窗外的雨声没有停歇的意图,断线的雨水珠子敲击着瓦檐,像是长安西市街巷里异邦人奏响的胡琴,哀转久绝。
裴南歌禁不住就想要感慨世事的无常,上次见着这般瓢泼的大雨是刚到淮南道之时。
那时她摸不准萧武宥的心里是否还记挂着江宛若,她只好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心思,生怕捧到他的面前之后被他厌弃。
彼时,要不要在执手偕老的决定权在于萧武宥。而此时,她与他心意相通,她历尽千难万苦终于让萧武宥接受她之后,要不要分道扬镳的决定权却落在了她的手里。
窗外的雨点没有断绝的势头,暮色阴沉沉的席卷过来,裴南歌在冰冷的席榻上昏昏沉沉睡去,梦里断断续续浮现了许许多多的场景,有爹娘在世时院子里的桃李满树,也有淮南道众人齐聚一堂的焦头烂额,有光州的清茶凫水,也有海陵的命悬一线……
裴南歌在破晓时分惊醒,拭去额头渗出的冷汗后利落穿戴梳洗,抓起案几旁的伞把夺门而去。在她的心里,终于做出那个困难的决定。
☆、第138章 满川风雨等君归
第138章 满川风雨等君归
晨光照在大理寺的门前的时候,裴南歌收起伞,安安静静站到了门边。
如往常一般早早来到的裴寺卿走在门口就看到了她,慈爱的面容上隐隐泛着无奈:“你明知道来这里会被我赶回去关着,为什么还不死心?”
裴南歌摇摇头,目光坚定地望着祖父:“当初茅溉那桩杀人案是孙女使的计让他招认的,算起来,孙女跟这桩案子多少有些关系,所以这次来是想听审。”
“就只是听审?”裴寺卿负着手,威严的态度让过路的人不敢侧目。
“我既然经手过这个案子,就想有始有终,亲眼看着它结束。”裴南歌无所畏惧地扬起头,目光里是满是坚毅。
“南歌你应该懂得,事有轻重缓急,你以往从来不是这么不识大体的孩子,”裴寺卿语带责备,“而且,出去追捕茅溉的萧武宥他还没有回来。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想想我昨天同你说过的话罢。”
“那我就等他回来,”裴南歌紧紧跟着祖父的步子,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阿翁,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您的话,可是这件事,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五哥他也有权决定。”
进出大理寺的人越来越多,裴寺卿脸上的神情从不悦变为无奈,他还是做出了退让。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罢!萧武宥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问审。”
望着裴寺卿拂袖而去的身影,裴南歌头一次明白自己究竟对这样一位慈爱的老人做出了怎样的伤害。像是要惩罚她自己一般,她悄悄推到墙角屋檐下,倚着冰冷的墙壁,看屋檐雨打湿了脚下的土地,空气中满是冷清的气息。
对裴南歌所经历的这些理挣扎浑然不觉的萧武宥终于在中午押着茅溉回到了大理寺。
他一眼就看到了倚在墙角的裴南歌,疲倦的眼眸之中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