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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氏自打认得他起,就没见过他紧张成这样,一时间连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看着陈二顺急匆匆的背影,她一把拉住慢走一步的小二,问道:“县老爷找他,不会有啥大事吧?”
小二呵呵一笑,“没事,婶子你别担心,我就是急着找掌柜的去陪县老爷喝酒,要是县老爷要问啥正经事,也不可能到酒馆里问哪,您放心吧,把大门插好,要是掌柜的喝多了,我会把他送回来。”
虽然听着小二这样讲,可田氏觉着自己这心,还是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陈二顺这一去,还真是到了半夜才回来,也真是小二把他送回来的,不对,准确的说,是小二把他架回来的,他连道都走不了了。
田氏合衣躺在床榻上,一直细心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听见小二讲话的声音,她跳起来了。小二听敲了两下,田氏就从里面把院门打开了。一看陈二顺此刻的模样,她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二眼尖,看她在那站着要发火,赶紧替他们掌柜的解释,“婶子,你也别生气,掌柜的是陪县老爷喝酒,咱们县老爷酒量太好了,而且又在兴头上,不陪不行啊!”
陈二顺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有个人影,他虽然醉了,可还认得眼前是田氏,忙醉意十足的摆出个笑脸,并把胳膊从小二肩上移到田氏跟前,“婆娘,你瞧,我这不是还认得回家嘛!”
他叫她婆娘,叫的那么清楚,田氏咋能没听见,她脸一红,低头扶着他,凶巴巴的道:“你就差不认得路回家了,还好意思说呢!”
眼见她过来搀扶,陈二顺干脆把自己挂在她身上了,害的田氏脚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她气急了,在他后背使劲捶了一下。
小二站在门口,没进去,歉意道:“婶子,今晚可能要麻烦你照顾我们掌柜的,我们家账房先生也陪着喝酒,也喝多了,他年纪不小了,我今晚得去看着他,您把门锁好,我睡店里就成了。”他话一说完,转身就走,居然也不操心回家拿换洗的衣服。
田氏再探头,准备让他帮个忙,把这个老头子扶回家的时候,哪还得见得到小二的人影,“这个臭小子,咋跑的比兔子还快!”
田氏一手架着陈二顺,返过手来,把大门插上,外面黑布隆冬的,她可不敢把大门敞着。奇怪的是,她抬手关门的时候,发觉肩膀上的重量轻了一些,等她一插好门,那重量就又回来了。
这鬼太气也真是热,闷的很。加上陈二顺喝多了酒,虽然隔着衣服,但他身上也是烫的很,几步走下来,田氏已经被他弄的一身是汗,“死老头子,谁叫你又喝这么多酒,害我又得再去洗一次澡。”
陈二顺晃着脑袋,嘴里含糊不清的吐着话,“哎哟,我也得……也得洗澡,水呢?水在哪里?”他停下脚步,四下去找。
田氏气不打一处来,“水在厨房!你再乱动,看我不把你扔缸里,让你洗个够!”
田氏力气也大,架着他进了堂屋,便准备把他拖到小二的房里去,他这几天一直都睡在那边。可一进堂屋,陈二顺力气就突然变大了,嚷嚷着要往自己屋去,田氏拉都拉不住,“你去那边干啥呀?睡小二屋去,你那屋被我占了!”
陈二顺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啥,推开房门,便一头栽到床上去了,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田氏看他那死猪样,在心里把他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想了想,怕他真这样捂馊了,还是到厨房去给他打了盆水来,拿进屋里之后,本想叫他起来洗澡的,可叫了半天,他也没应。瞧着水都打来了,这会再拿出去倒掉,也不合适,所以她思量来,思量去,反正这里也没人,陈二顺又醉成这样,明儿一觉醒来,他啥也记不得,索性她动手帮他擦擦吧!
田氏卷起袖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陈二顺上衣扒了,下面的就不必了,上身擦一下也就罢了。
陈二顺睡的正香,可能是觉着身上被擦的很舒服,嘴里哼了两声,吓的田氏急忙停了手,等她抬眼看去,他就又打起呼噜来了。
这一通闹的,等她又洗了一遍澡,从厨房出来时。天空忽然就下起雨来,还是倾盆大雨,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难怪刚才那样闷热呢,原来是有暴雨。
田氏把堂屋门插上,又想着把窗户也都关上,省得待会漏雨进来。可回头又一想,看来她今晚得睡小二的屋子了,还得去对面那屋,拿些干净的床单被子,这些都是她之前洗干净的,小二这屋子的被褥她也洗干净了,可一想到这两天他俩都睡这边,又是夏天,汗味难闻的很。
于是,田氏又摸回了陈二顺睡着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还点着油灯,屋里倒还是有光线,不过配合着外面轰轰隆隆的雷雨声,还是叫人感觉怪怪的。
田氏拿了衣服,正准备把油灯也拿上,到对面屋子去的,忽然,一直睡的很沉的陈二顺醒了,猛的坐了起来,瞧见她在屋里,又瞧了瞧屋子的摆设,纳闷道:“咦,我怎么在这个屋,小二呢,他咋没回来吗?”
田氏不知道他是真清醒,还是一时睡浑了,便道:“小二回去照顾你们家帐房先生了,你醉的跟个烂泥似的,一进堂屋就往这屋钻,行了,你睡吧,我到那边的屋子去。”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那雨点子打在青砖地上,响的很,都快把田氏的声音给盖过去。
陈二顺一听她要走,慌忙站起来,可惜他酒劲还没过去,猛的一站,头重脚轻的,眼看着就要摔倒。田氏见状,赶忙跑过去,本想扶住他的,可陈二顺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扶是扶住了,可身子一歪,竟也把她带到炕上了。
田氏简直想骂他老不正经,年纪一大把了,还跟她来这一手,她又不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娃,搞这一套干啥哩?
陈二顺好像刚刚才发现,自己把她压着了,慌乱之下就想起身,可还是头重脚轻,轻的双手支撑不住身体。田氏也想推开他的,几番下来,谁也没挣脱谁,倒是把她衣服弄乱了,前面的衣襟都开了。
田氏还不到四十岁,离人老珠黄还远着呢,属于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说是美,可能夸张了些,但还是很有魅力的。陈二顺不知是酒意灌脑,还是有心为之,顺手扯起田氏的衣服来,吓的田氏急忙想扒开他的手,可是无论她怎么弄,那双手竟纹丝不动的扣她身上。
田氏这回是真生气了,“陈二顺,你还敢再装,你今晚根本就没喝醉,以为老娘看不出来啊?你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想干啥?”
陈二顺这回不敢乱动了,就着油灯的光亮,抬起头,看着田氏,下巴上的胡子,扫过田氏的脸,有点疼,这会眼里的酒意去了大半,清明了不少。只听陈二顺可怜巴巴的道:“招娣,你说我是老光棍,这话一点都不假……”他没好意思往下说,其实后面的话,即使他不言明,田氏也明白。他是想说,他长这样大,还没碰过女人哩!
田氏暗骂他老色鬼,可转念一想,他这人也不叫色,要是他真有心去做那些事,县城里多的是青楼窑子,他随便找哪家都可以,他也没必要骗她。像他这个岁数,又有几个钱的老男人,就是娶过妻的,也有逛花窑子的,更何况他没娶过老婆,就是被人看见逛那种地方,也不会有说啥,所以他没必要骗她。
……
今夜的雨下的极大,整整下了一夜,把院子里的青石板,冲的一点泥水印子都没有。
麦芽缩在李元青怀里,听着外面的雨声,这样大的动静,她是被吵醒的。李元青一觉睡醒,翻身的时候,无意中瞧见她睁着眼睛,盯着窗外,便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柔声道:“这么晚了不睡觉,在想啥呢?”
麦芽长长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就是觉着心里空落落的,“也没啥,就是不晓得娘在县城住的咋样了,你说,咱们把娘交给陈叔,不会出啥问题吧?我觉着陈叔为人挺好的,也一定会对我娘很好,你觉着我说的对不?”她既然问了,就代表她开始不确信了,也许只是一点点的不放心而已。
“不会的,陈叔那人我信得过,太公说,看人要看眼睛,陈叔的眼睛干净的很,要是有心眼,老早就能瞧出来了,再说了,咱们也没啥东西值得人家惦记的,就算真是惦记,他也不用绕那么大个弯子,来这里受苦受累的,”李元青侧过身,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现在他已经常常能摸到孩子的胎动,有时那肚子会突然鼓出一个大包,有时是一整条的划动,他已经摸习惯了,手不放在上面,就睡不着觉。
这么热的天抱在一起,实在是热。麦芽把他的手掰开,嘟囔着道:“你别抱了,我快被你捂死了。”
李元青这会醒的差不多了,撑起头来,摸了摸她脑门上的汗,起身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