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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想到若雪,周羿的心就痛不可抑,好比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在他的心尖上一刀一刀的划过,血淋淋的,却又不割下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百转千回之间,他脑子里也是千思百绪,各种滋味涌入胸臆间,让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痛彻心扉的感觉加剧——至此,他是真的失去了那个人啊!此生也只能远远的看着她了,却永远也不能拥有她了!
但是,同样是因为想到若雪,又仿佛尘埃落定,他晃悠在半空中的心落回原处,意识和智慧跟着回笼,那种悲恸怆然的痛楚也随之烟消云散。
轻轻呼出一口气,周羿突然有些感谢上苍——至少,他回忆起了他和若雪之间的种种过往,不管是恨还是爱,或是友情,或是怜悯,其中总会穿插着一些美好的画面,可供他在余后乏味的人生当中,尽情地凭吊和缅怀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只是他不好过,也不想让卫离好过,总不能就这么算了,那也太便宜卫离那厮了!
因此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非常坚决地对卫离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想要朕对前事既往不咎,那你就必须恪尽职守的做好这个迎亲特使,不然你记不住教训!”
所以若雪总认为周羿看似冷酷无情的外表下,有着软乎的一面,只要摸准他的软肋,偶尔也能很好的拿捏他。
想他先前听了羽修的话,气的要死,心也痛也要死!恨不得手刃卫离以雪前耻,可此时听了太后一番夹枪带棒的劝,他虽然依旧很生气,心也还痛的无以复加,可他竟然打算原谅卫离了……
不过前提是卫离要按他的做法行事,他才能接受,不然他也是不会轻易宽恕的,想他也是有原则的帝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的妥协。
卫离闻言,不由晒然一笑:“皇上有令,臣安敢不从,慢说做好这个迎亲特使,便是让臣打下北洛国送给皇上,那也非什么难事。”
周羿垂着眼帘,面无表情的缄默不语——他是个倔犟的孩子,一时三刻,他满肚子的气还未消的那么快,总要给点时间他消化消化。
卫离风度绝佳的笑了笑,抬起一双寒星似的美目,对周羿郑重的拱了拱手:“皇上,臣愿意做这个迎亲特使,并竭尽所能的迎回两位北洛公主,一方面是尽自己的职责,另一方面也是想替我师兄将功赎罪!希望皇上不要怪罪我师兄擅离职守。他日夜侍郎归来,还望皇上能不计前嫌的重用他。”
提到夜澈,周羿脸色稍霁,目中不加掩饰的流露出赞赏之色:“夜澈风采胜人,能力出类拔萃,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要他愿意为国尽力,朕必定不会为难他!”
朝廷正需要夜澈这样的栋梁之材,周羿这种懒皇帝,一心只期望有能干的臣子来替他分忧解难,自然不想夜澈还未有所作为便归隐山林。
他们一个肯尝试着原谅,一个又愿意配合着服从,东方太后大感欣慰:“看看,这不就对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把自己逼入死胡同呢,那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
卫离回家有点晚,若雪一边等他,一边在灯下用絮好的棉缝手套和护膝,紫露和红玉在一旁做陪。
天气渐渐的转冷了,风三娘怕冷,掺了棉的软厚护膝正好可以护住她的双腿,若雪每年都会给她做几双新的。至于棉手套,人人都可以用,若雪做的美观又实用,深受大家的喜爱。
见卫离回来,主仆三人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上去。
“怎么样?”若雪皱着眉问。
卫离见她散着发,乌亮的发丝光滑如瀑,笼了她半个身子,忙先握了握她的纤纤玉手,示意她安心,然后解下月白色镶银边的锦缎披风扔给红玉,之后才拥着她的肩往内室走去。
紫露和红玉手脚轻悄的收拾好杂物,端着烛台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少庄主癖好多多,在外明明有惧内之名,回到家却固执的像个孩子,举凡吃饭、沐浴更衣、以及的事情,他几乎都要少夫人亲自侍候,她们还是不要在一旁碍眼好了。
俱是力所能及的小事,卫离不用人侍候自己都能做好,可他就喜欢若雪围着他团团转,有她在身边,暗香盈袖,连心情都如同徜徉在云端般惬意快活。
若雪大女子主义的意识并不强,这里是女子以夫为天的古代,卫离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为他做做这些小事,能换来他的愉悦和清朗的笑声,又有何防。
洗澡的时候,听说若雪已独自洗过了,连一头长长青丝都晾干了,卫离深以为憾,他还以为可以洗个香艳的鸳鸯浴的呢。
美梦破碎,他心有不甘,回到罗帐低垂的床榻上,就要找补。
若雪由着他腻歪痴缠,抚着他的脸关心地问道:“这么晚才回来,别是在皇宫里遇到什么事了吧?”
尽管卫离从皇宫出来之前整理过仪容,但衣服上还是残留了一些灰尘和几处划痕,若雪收拾他的衣物的时候,眼尖的发现了,这才有此一问。
“哪有什么事啊。”卫离从她胸前抬起头,气息微急的吻着她莹白如玉的桃花面,低声道:“就是想推掉北洛国之行,可皇上拿师兄相挟,我推诿不掉。”
若雪并不知道周羿和卫离之间的纠纠葛葛,与情敌之间的事,卫离一般都是三缄其口,他只要若雪关心他就好,无须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至于周羿会不会把真相告诉若雪,卫离并不担心,木已成舟的事,周羿说再多又何妨?反正若雪是不会投入他的怀抱的。因为整件事情都是周羿在单相思,若雪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说白了,若雪并不爱周羿,周羿感情对她来说是负担,周羿忘不忘掉她,她并不在意。
听卫离说的轻描淡写,若雪却浅浅的眯了眯眼,不过她并不追问,只柔声道:“圣意不可违,何况又关系到师兄,你也不必推了,去就去吧,左不过三两个月的事,眼一眨就过去了。”
“你眨几眼我看看,看是不是几个月过去了,那我也就不必去北洛了。”卫离觉得她说的太轻巧了,他们都要分开了,她不但不难过,反劝他去?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赶他走?
若雪无语极了,她不过是打个比方安慰他一下么,他还当真了。
卫离报复性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幽幽地看着她:“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在家,指不定你会怎么偷着乐呢。”
“怎么乐?”若雪白了他一眼,抚着自己的红唇凉凉地道:“你不在家,我大不了穿一身招摇的红衣,站在墙头当一枝安静的红杏呗。”
哎呀呀!这话可算捅了马蜂窝,卫离气急反笑:“你想当红杏,下辈子吧,有我在的一天,你都给我死了这份心!”
若雪逗他上瘾了,忍着笑道:“不然怎么办咧,都说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你都要去迎娶小老婆了,我不为自己谋划谋划,若哪天被你抛弃了,我都没地哭去。”
这样说也就罢了,她还捏着鼻子,将莫公公恭喜卫离的话原封不动的学给卫离听,说那个梦姬公主如何如何的美貌;嫁妆如何如何的丰厚;品性又是多么的贤淑温良,居然心甘情愿的以公主之尊,屈尊降贵的给人做妾室。
她唱作俱佳,学莫公公翘起兰花指也学的维妙维肖。卫离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那双斜飞入鬓有墨眉都要竖起来的,灿若明珠的黑眸里渐渐泛上一丝狡黠与戏谑。
他忽然伏在她身上胡乱嗅了嗅,故作不解地问:“好酸啦,哪来的这么大一股醋味?莫是哪里打翻了醋坛子吧?”
“哼,想得美,我会吃醋?”若雪伸手去捂他清亮逼人的双眸,嗤笑道:“你若无情我便休,海誓山盟终不留!就你会找新人,我不会呀。”
这下换卫离打翻几坛陈醋了:“谁无情了?依我看,全世界最无情的就是你,我对你挖心掏肺的好,你什么时候也能像我这么待你一分?哪来的新人?”
他冷哼一声:“那个梦姬公主吗?就算她美若天仙又怎样,我心里眼里只有你,哪还有眼睛看她!你等着瞧吧,不等见到她的人,我便会让她改嫁别人。”
卫离素来爱对若雪甜言蜜语,说起情话更是信手拈来,每每都能让若雪感觉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人,卫离离了她就不能活了似的。
这很大程度的满足了若雪身为女子的虚荣心,让她时刻有种自己被重视的感觉。于是投挑报李的主动亲了他两下,以资奖励。
卫离被她亲的热血沸腾,早就心猿意马了,忍不住喘了喘,低声央求:“若雪,要不你乔装改扮,偷偷跟着我一起去吧?三个月实在太难熬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个月我都要白头了。”
若雪也很无奈:“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卫离不语了,晶亮的眸光都失去了光彩——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