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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嘈杂?发生什么事了?”曲枫和曲江听到西院一片吵嚷声,双双眼露狐疑之色,即刻迈步进了西院。
卫离没有理会西院的事,望着若雪的手里攥得稀巴烂的海棠残枝和残花,又瞧了瞧她的脸色:“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日头太大了吗?还有,这海棠跟你有仇吗?竟将人家一家子老小都扯烂了。”
若雪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笑。
“还留着根呢,来年它们又是一家子老小。”扔掉海棠,将染了颜色的手背在身后,她对着卫离嫣然一笑,优雅中透着妩媚,黑黑亮亮的眸子干净纯澈,却又仿若风情万种。
总之,这一刻,她与平常截然不同。
曲妍儿在一旁眼珠上下乱转,她发现了,若雪刚才身上的冷漠和凌厉统统不见了,这时的她仿佛冰雪消融,百花盛开,风吹她衣袂起,裙裾舞蹁跹,眸若清泉,齿如编贝,是一种介于冷艳与清纯之间的气质,无与伦比的美丽。
美人若兮,顾盼流离,虽然这美人小了点,但不影响其视觉效果。
卫离看呆了眼,半天回不过神来。
曲妍儿也看呆了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见她对卫离笑得睫毛弯弯,忍不住酸酸地道:“小没良心的,只会摆脸色给我看,对着离表哥就傻笑。”
“妍表妹,在后山抓的,送给你。”风逸飞也未进西院,问了自家姐妹几句话之后,便提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过来,献宝似的送给曲妍儿,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换来她惊喜的欢呼声。
曲妍儿的声音让卫离醒过神来,不禁耳根红透,也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
若雪满心以为是只兔子,结果一瞧,却是只黑色的鸟儿,鸟喙和爪子上系着细藤,不禁大失所望:“黑八哥……还是红嘴的……”
见她一脸嫌弃的表情,卫离莞尔一笑,低声给她解释:“这是鹩哥,又称九宫鸟,头上带英的是八哥,红嘴的是鹩哥。”
一听是九宫鸟,若雪来精神了,方才她粗粗一看,以为是八哥,差点错失好东西了,轻手轻脚的接过来:“谢谢,原来是九宫鸟啊。”九宫鸟的长相可比八哥英俊多了,而且,八哥学说话只能模仿声音,不能模仿音调,鹩哥学说话,却让人分不出是鸟在说,还是人在说,非常逼真。
卫离见她喜欢,便笑着道:“回头找个鸟笼给你养着,养熟了还可以放飞。”
若雪一脸肉痛地摇头:“放飞就免了吧,听说这鬼家伙放飞之后,心情好才飞回来,那万一它心情不好……”
“哎,好漂亮的鸟儿,是九宫鸟呢!”曲妍儿和姑娘们都凑上来逗鸟儿,竟将西院的事抛之脑后。
但鹩哥的嘴巴被藤系着,逗来逗去也只能惊慌地扇翅膀,看起来好不可怜。
忽然,一大群人蹭蹭蹭的从西院跑了出来,为首之人正是发丝凌乱的风五妹,她一眼就看到长身玉立的卫离,马上鬼吼鬼叫起来:“卫离?怎么是你?”
她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指着卫离,话都说不连贯了:“你、你、你怎么在这里?”回头望一眼西院:“你,你不是在西厢里面吗?”
卫离平静地望着她,眸如寒星,语气淡淡:“蒋夫人,那是幻觉,或者说白日做梦。”
风逸飞也做证,说他们几个去后山抓九宫鸟和兔子,才回来。
“五姨,你可不能冤枉我!”曲江拉着大哥曲枫,一脸愤懑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指着卫离和风逸飞道:“逸飞,卫离,你们两个快给我做证,五姨非说我在西厢里面胡作非为,还说我抓着卉表妹!”
松了一口气的风二姐和风三娘取笑他:“指不定你偷学了分身术。”
“娘,三姨!”曲江大为不满:“事关我的清白啊!”
“啊——”风五妹忽地尖叫一声,一脸惊恐地指着西院:“你们都说不在,那西厢的是谁?我蕾儿……”
“爱是谁是谁!反正不是我曲江!”曲江冷哼。
卫离挑着墨一样的眉,火上浇油的挪谕他:“我可不像你,偷学了分身术。”
“五姨,还我清白!”曲江怒而暴走。
……
惊心动魄的捉奸闹剧,在风五妹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结束了,这次她是真伤心了,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模样足以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因为事态格外的严重——在西厢里的那两个男子,不是卫离和曲江,而是两个在西院听使唤的中年杂役。
这让风五妹怎么接受的了?
她精心策划、费尽心机,并搭上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和一个蒋家侄女的清白,结果居然便宜了两个其貌不扬,且年纪又大,并是奴才身份的粗使杂役。
这让她情何以堪?
蒋蕾她们可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大小还是个官家小姐,就这么让两个粗人白白糟践了。
“娘,这次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不然女儿真的活不成了……呜……”风五妹扑在风老夫人的脚边,死死抱着老夫人的腿不放手,眼泪鼻涕一把刷:“若相公知道,他一定会捶死我的……若是婆婆知道……”她打了一个冷战,面如死灰:“那死老婆子一定会让相公休了我的。”
“滚一边去,个不成帐的东西!”风老夫人真想踹死她,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物!你是天生来讨债的吧?竟然败坏我风府门风?”
老夫人说的痛心疾首:“想我风府一门清贵,你父、你兄虽不是当代大儒,可好歹文采风流,洁身自好。古语云:孔雀爱羽,虎豹爱爪,连动物都晓得爱惜羽毛,何况人?不是更应该珍惜自己的名声,行事谨慎吗?”
“你到好!”老夫人喘了口气,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痛彻心扉:“将你自己的名声毁个彻底不说,还来祸家娘家……你让我死后如何见风家列祖列宗?”
一旁的丫鬟婆子连忙过来相劝,端水的端水,拿帕子的拿帕子,老太太毕竟有份年纪了,气过头可就麻烦了。
去善后的甄氏和铁氏此时过来婆婆这里,见到老夫人快被风五妹气死了,而她还在缠闹不休,好脾气的甄氏都忍不住气恼地道:“别在这里嚎了!你是想将婆婆气死。”不几日就是老太太的寿诞,她们可不想喜事变白事。
铁氏更不客气,仿佛多看一眼风五妹都嫌脏:“我们家庙小,容不下你这样的大佛,赶紧收拾行李,哪里凉快哪里去!”
这种时候如果被赶出去,岂不是一切都完了,风五妹又不是傻子,马上哭起来:“嫂子你们都不可怜我,更不怜悯你们的外甥女,我要见两位兄长,他们身为舅舅,照顾外甥女责无旁贷。”
铁氏冷嗤:“照顾是一回事,但现在是后宅之事,后宅之事妇人说了算,你还是省省吧。”
“娘,你就容嫂子们这么欺负女儿?”风五妹又搬救兵。
“我没有你这种女儿。”风老夫人闭了闭眼睛,直接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风五妹一看不对头,又开始撒泼:“我不管,我们母女住在这里,蕾儿她们被人欺凌了,责任在于你们,所以你们要负责!”她越说越有理:“还有,外甥女出了事,你们身为亲人,不但不为她们出头,反而落井下石,雪上加霜,当真岂有此理?要我们走,没门!”
啪!
风老夫人抬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打得风五妹懵了头,恨恨地道:“你平日偷奸耍滑,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还反咬一口!我只问你,你母女几个全住在东院客房,蕾儿她们为何跑到西院去?不是说都病的下不来床吗?一个个无脸见人了吗?”
风老夫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风五妹支支吾吾:“……她们……许是哪个表兄表妹请她们去玩……”
“是谁让她们去的?你交个人出来?你不会说是离儿和江儿让她们去的吧?”铁氏冷笑连连。
“西厢房中是谁点了催情香?这种下作的东西,也不知打哪里来的?”甄氏一针见血:“你总不会说是卫离他们点的,或者说那两个杂役点的?”
正是因为那房间里点了催情香,所以尽管风五妹在外头闹出那么大的声响,屋子里的人虽然听到了,可中了媚药,身不由己,根本停不下来。
风五妹眼珠一转,狡辩道:“估摸是卫离点的,他居心叵测,居心不良,肯定想借酒意强占蕾儿……”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栽赃嫁祸给离儿,当别人都是傻子啊?”铁氏很不齿风五妹这种人,一挥手,将一包东西掷在风五妹面前:“这是在你房中找到的催情香。”
接着又道:“要我传西院的婆子丫鬟来和你对质吗?你悄悄跑到西院,找理由将下人都支走,然后在离儿和江儿,还有枫儿的房间都事先点下了催情香,你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你的所作所为都被人看在眼里!”
证据确凿,风五妹急的脑门子一头的汗,脸色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