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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从包里掏出支票递到了张冠寿面前。
左右权衡拿捏,张冠寿蓦然意识到,自己是坐在鸡蛋垒起的高台上!再高再辉煌也是鸡蛋塔,只要有一个明眼人扔一块石头过来,顷刻间一切都会灰飞烟灭。因此,看着婳媚递过来的三百万,他不知道这些钱是真心的感谢还是砸向鸡蛋的石头。
此时,他已经不敢用几分钟以前那种俯视的眼睛看婳媚了。坐在同一高度上,他不由不心怀疑虑,别的不说,作为国家干部,三百万元的受贿罪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叶总,钱就免了。”他把支票递回来。婳媚姓叶,他顺势把称呼也改了过来,然后用征询的语气说道:“我也表个态,过去的就过去吧。我所做的一切无非还是舍不得你,请你理解。”
毕竟在名利场上厮混过多年,这几句话说得倒也冠冕堂皇人模狗样。
“这样最好!钱你还拿上,我不愿欠别人的。”婳媚不愿继续罗嗦,看也不看他,把支票往他的床上一放,转身便走。
“婳………叶总,”张冠寿失态的叫了一声。
婳媚回过头来。
一瞬间,她发现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五十来岁的年龄看起来有七十岁。
他颤巍巍说道:“我清楚,这些年你辛辛苦苦也就积累下这么一点资金,你把钱都给了我,你今后如何生存?”
她心里一颤,这个苍老的男人对自己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她相信,此刻他的关心是有诚意的。平心而论,此人并非天生阴狠歹毒之辈,他只是太贪婪、太自我、太把自己当棵葱了。
婳媚心一软,口气缓和下来:“张总,说句难听的,这钱就是我的赎身钱,我今天是连本带利一起清。”
“嗬嗬~~~~~太难听了!”张冠寿用哭一样的声音笑道:“好歹我也算一男人,我撕了它。”
“那是你的事情。”婳媚看着他撕了那支票,心里一时很轻松,如同看到卖身契在债主的手里变成了碎片。她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告诉你,你的病医院根本查不出来,改天我请人给你治病。”
失去了婳媚,张冠寿心情很不好,于是他半真半假说道:“心如死灰,治了病治不了命!算了,不治也罢!”
见他又在惺惺作态,婳媚有点厌恶,但事关重大,她还是认起真来说道:“你是被点了穴,你的‘任脉’被阻断,上下经络不通,耽搁下去恐怕越来越严重。”
那日被花子录戳翻在地,张冠寿胸前当时一阵剧痛,后面痛劲儿很快也就过去了,只是觉得全身上下很不舒服,当时以为只是岔了气。住进医院后透视、化验、核磁共振七七八八,查了好长时间,结果各项指标都正常,只好留院观察。
张冠寿学富五车,本人虽然是搞生物科学的,但对中国传统的东西多有涉猎。听了婳媚之言,当下便吃惊不小。他立马意识到事情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民间许多高手打穴手法各不相同,这种事情上往往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也就不再惺惺作态,急忙点头同意。
第八章 不小心成了毒贩子(1)
对花子录来说,打穴虽不知轻重,解穴却是小菜一碟。来后只在张冠寿身上顶了几下,张冠寿立马觉得身体松泛多了。花子录又给了他几粒药丸服下,不大功夫,张冠寿肚里一阵叽哩咕噜,放了一串奇臭无比的空心罗圈屁,便万事大吉了。
婳媚不愿多纠缠,事情一完便带着花子录上车离开了。
摆脱张冠寿、从此恢复自由身,她心里很高兴,她要带花子录去大吃一顿好好庆贺一番。
车子一直开到郊外江边,在一处富丽堂皇的酒店前停了下来。
花子录有点傻眼,要不是看见酒店招牌,他以为到了皇帝老儿的紫禁城了。这家酒店便是省城赫赫有名的“香榭丽舍”西餐厅。
一个高大英俊的服务生迅速迎上前来,他的腰板挺直,步法轻捷柔和,如同从红地毯上飘过来一样,脸上的笑容灿烂、阳光。看得出来,“香榭丽舍”的服务生都经过严格的挑选和训练。
“欢迎小姐光临香榭丽舍。”服务生声音里充满磁性,优雅地在婳媚面前点头哈腰一番。服务生压根不看花子录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似的。走了几步,见花子录依然跟在身后,服务生回头小声喝斥道:“去去去,到别处揽生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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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餐厅的小二们一般都穿那种色彩艳丽金边闪闪的西装,一个个挺胸腆肚趾高气扬,俨然民国时袁世凯袁大总统的戎装高帽马弁。
花子录并不知道此人是店小二,以为他是个什么高级角色,于是心虚地嗫嚅道:“我………我来下………下馆子。”
“你………下………下什么?”太他妈无厘头了!服务生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下………下馆子。”花子录重复道。
“下………下馆子………”服务生这回算是听明白了,他的脸色从诧异变成了嘲笑。大概他只从影视剧中听到过这种比较古老的语言。于是又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了一番花子录身上的衣服。
由于此次来得急,花子录没来得及换上那身西装,他依然是一身老式的土布裤褂,怎么看都是个乡下土鳖。
“香榭丽舍”是一家经营法式大餐的五星级酒店,其管理模式完全按照位于巴黎香榭丽舍大道总店的要求进行,对客人着装仪表有一定的要求。简言之,就是它要求来就餐的客人必须着正装。
能常来此就餐的人大多是一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主儿,自然很注意着装仪表;即便是那些骑自行车来开洋荤的工薪小资们,咬着牙一顿砸掉几个月的工资装一次洋蒜,能不打扮得水葱似的光鲜?
像花子录这样一身农民打扮,混杂在一群西装革履、衣香鬓影的客人中间进餐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而且对酒店的档次和品味也有一定的负面影响。
婳媚知道,服务生一定把花子录当成江边停车场那些揽活擦车的零工了。她皱了皱眉,拿出一张卡交给服务生,冷冷说道:“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
服务生扫了一眼那张卡,脸一红,语气有些紧张,“叶小姐,您是本店的高级VIP,当然有权利带任何人到您的私人专用套房用餐,对不起,叶小姐,请您接受我的道歉。”
婳媚面无表情,淡淡地摆了摆手,眼睛里的鄙夷能杀死那个英俊小生。
第八章 不小心成了毒贩子(2)
进了婳媚的私人专用套房,花子录只有一个感觉:富贵逼人。他又一次对“富贵不能淫”这一豪言壮语产生了怀疑。
他摇摇头,心里一声低叹:书生误国,看来不假!只要有钱,还不是想怎么淫就怎么淫,谁能管得住?【淫:过度之意。】
实际上这是一个带套间的豪华商务包厢。外间餐厅开间很大,巨大通透的落地窗,浪漫的窗帘慵懒缦垂,临窗餐桌两边是款式精美、格调豪华的硬木椅子,椅子背后一排弧形沙发,地上铺着浅色海浪纹饰的纯毛地毯,与沙发成对角线位置摆了一架乳白色的钢琴。
雪白的台布上摆放着一蓝金黄色的郁金香,形成一种过渡色,将家具的色调款式与装饰风格典雅明快的房间融为一体。墙上数幅法国风情的油画,浓烈的色彩和夸张的图案,传递着浓浓的欧陆情调,为就餐增添了不少的情趣。
里面的套间色调则相对厚重私密,是为宾主餐后休息消遣娱乐的雪茄间及红酒屋。至于其他服务设施自然是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这套V什么P私人包厢比一般的饭馆整体面积还大,这要花多少钱哇!?他满眼敬佩地看了一眼婳媚。
花子录就餐时如饿虎扑食,刀子、叉子的作用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肠胃的功能也被发掘到了极限。吃饭只吃六分饱的戒律早忘到爪哇去了。
【声明:许多蹩脚影视剧和文学作品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夸张,他们非常弱智地认为:没吃过西餐的人初次使用刀叉一定会闹出笑话,这纯粹是低智商者的臆想!实际上用惯筷子的手耍起刀叉根本不存在任何障碍,一点都不存在!!!】
一阵风卷残云,什么冷盘、生拌金枪鱼、香煎鹅肝、羊排料理、苹果派、咖啡一扫而光,外带一瓶作为开胃酒的极品芝华士(Chivas),完了又开了一瓶轩尼诗(Hennessy),把服务生弄得目瞪口呆、手忙脚乱,不停地撤杯换盘。
从未见过这种豪吃相的服务生心里不停地嘀咕:这王八蛋八成是刚从号子里逃出来的。
婳媚面前的菜几乎没动,她只浅浅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