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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
这次比较顺利,余利做出各种妩媚状,一连拍了几条。
妖妖和熊伟边看边在一边低声交流,虽然现场并不录音,但熊伟还是怕说话声影响现场拍摄,把嘴凑近妖妖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刘骅严肃地看着拍摄,偶尔就一些看法简短地征求我的意见,我随口敷衍她两句。过了好一会儿,熊伟还凑在妖妖耳边说着什么,我看妖妖有点难受却不好拒绝的样子,招手让她过来,妖妖如释重负。
我笑嘻嘻地低声说:“这个熊总对你不错嘛。”“你幸灾乐祸啊?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他老是很关切的样子,可又没有明说什么。”“我还落井下石呢!要真幸灾乐祸能在这时候挺身而出?”妖妖会意地微笑,用手碰了碰我,我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她躲闪了一下,终于任由我握住。抬眼,见熊伟的脸铁青。那边,导演又嚷嚷着NG。我他妈心里一阵快慰。
36、黑亮的伤痕
妖妖拿着一只牙签,认真地在碟子里挑着蜜饯,比挑男朋友还郑重,老半天才挑着一颗,塞在嘴里鼓着腮帮子慢慢地咀嚼,抬眼看会儿电视,又埋头孜孜不倦地寻找。其实这碟蜜饯反正都得她一个人吃完,不过是个先后秩序问题,有必要挑得这么仔细吗?真逗!她看见我看着她,把牙签递给我:“吃吗?”我摇摇头:“不爱好这个,太腻了。”继续抽烟看电视。按说,昨晚我和妖妖已经上过床,而且血肉交融,今天把这种自发行为变为自觉的革命行动也不是他妈的什么卑鄙想法,但我竟然有些小儿女的扭捏作态,假模假式坐在沙发上看了半天电视。
“说点什么吧,怪闷的。”
“不是在看电视吗?”“我也就随便瞅瞅,一点没看进去。你也心不在焉吧?我看你老换台。”妖妖干脆把脚也缩上沙发,抱膝坐着,样子看着怪可爱的。
我一笑,移过去揽着她:“你在看我还是看电视啊?”妖妖没有躲开,也没有向我靠得更近,笑着看着我:“就算看你吧。你觉得今天余利拍这广告怎么样?”“还不错吧。”“是余利不错还是广告不错?”“都不错。”妖妖扎了颗蜜饯,对我说:“真不吃?”我摇摇头,她把蜜饯塞进嘴里,把牙签扔进垃圾筒,“我也不吃了,漱漱口,睡觉去。”我揽着妖妖的手稍稍向怀里用了用力:“一起睡?”妖妖狡黠地说:“好啊,一起睡——仅指时间概念上的一起,不指地点。”我笑着放开她。妖妖起身去卫生间。电视里,一个道貌昂然的官员在阐述着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含义,这帮爷们倒是精神文明的身体力行者,用老唐的话说,是“白天文明不精神,晚上精神不文明”。我索然无味,关上电视。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妖妖刷牙,妖妖边刷边含糊其词地说:“看着我干吗?怪不自在的。”我不回答,妖妖在我的目光中漱完口,把牙刷杯子放好,冲我轻松一笑:“睡觉咯。”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一黑,停电了。我们近在咫尺,彼此都没有说话,听得到呼吸的声音。我在黑暗中伸手摸索妖妖的身子,我发现她微微发抖,好像要竭力挥去什么。
我问她:“害怕吗?”妖妖低声说:“不怕。”我把她一把揽过来,她在我怀里抖得更加厉害。
“不怕抖什么?”“不知道啊,空调是不是温度调得太低了?”我抚摩着她的脸:“傻姑娘,停电了。”妖妖太息一声,靠在我的胸前,静静地聆听我的心跳。这声太息在黑暗中像彗星划过,有几点飞离轨道的陨石溅到我心上。我无声地把妖妖抱紧,怀里的躯体柔软温润。妖妖抬起脸。我在黑暗中找到她的嘴唇,轻轻印上去。妖妖的嘴唇快乐的颤抖。我的舌尖灵活有力地顶进她的嘴里,一只手攀上她的小乳。妖妖扶着我的背的手合过来,环着我的脖子。我们就这样站着亲吻。然后,灯亮了。我们同时松开嘴唇,看着对方。妖妖有些羞涩。但我们已经不愿意松开对方。我弯腰把妖妖抱起来,她像一只小猫顺从地把头靠在我的胸膛。
我们没有说话,怕一出声破坏了这融洽的气氛,我们只是彼此默默地抚摩,放大做爱的每个细节。事毕,我为自己在整个过程中表现出的温柔感到惊奇,妖妖对于我似乎不仅仅是个肉体。我不能可笑地说自己爱她或喜欢她,但进入她的身体的时候,似乎的确熟悉而亲切,像是找回我很久以前丢失的不可或缺的东西,我甚至有一种归宿感。这是一种危险的情绪,与我的生活格格不入,我试图排解它,却又矛盾地宁愿深陷其中。
妖妖的小手轻轻抚弄着我的胸膛。
“是不是觉得我特傻?”“怎么这么说?”“刚才你一直在我耳边说'傻姑娘''傻姑娘'。”“是吗?”“或者这是你的习惯用语吧?”我笑了:“这话太打击人了,说得我语言贫乏只有这个词似的。”“不,我宁愿傻。”在我的情色经验中,碰到过各式各样的姑娘,傻姑娘并不是头一个。妖妖有时故做成熟的天真让我有一丝怜惜,但更大程度上是带来我心底的嘲笑。当古萍天真地试图拯救我的时候,我以悲天悯怀的心理与她背道而驰,想用事实让她早点清醒。现在妖妖的天真同样引起了我的这种心理。女人如果总是得到满足,她们就永远长不大。
我抚摩着妖妖的长发:“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妖妖用唇堵住了我的嘴,然后含笑看着我。
“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有责任感,生活中有许多女人,但我不会爱上任何人,连自己也不。说到底就是一混球……”妖妖“噗嗤”一声笑了:“瞧你那认真劲儿!”“我认真吗?”说完,我的脸就红了,因为我意识到刚才我的表白确实发自内心,因此而万分羞愧。我他妈究竟哪股筋弄拧了,突然这么婆婆妈妈。
“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并不是那么满不在乎。”“你就别自以为是了。”“就算我自以为是吧,可你也不必把我看成需要爱护的祖国的花朵。”“哪能呢,您在我心目中是一棵挺拔的大树。”我们说了一会儿话,相互打情骂俏,尽量配合得像老练的情人,然后相拥而眠。半夜,我突然从酣梦中醒来,妖妖的膝弯轻轻顶着我的腰,脸颊靠着我的下巴。我略微一动,立刻感觉到她脸颊的光滑。我把手从她的腰肢上拿开,掌心有一种液体水晶般的潮湿。我轻抚妖妖的背部,大腿,然后移到身前,探索凹凸有致的轻柔肉体的起伏地貌。当我的手指降落在她粉红色的乳头,她的眼睛半开半闭地闪了一下,像是一道黑亮的伤痕。一瞬间,我竟有种错觉,仿佛躺在我身边的是古萍。(未完待续)
37、会流泪的男人
1990年的夏天,我从火车站出来,面对刺目的阳光,感到一阵晕眩。久违的山城矗立在眼前,让我嗓子眼无比干渴。当老妈和小妹到车站来接我,喋喋不休地向我表示亲切的问候,我突然失语,每一个回答仅在脑子里形成语言,却无路通行。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了很久,我终日昏昏沉沉,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昏睡,像一只小鼹鼠躲在黑暗的深处,家里来人我谁也不见,直到看见古萍。
那天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敲得窗户像吵豆子一样,一个怯生生的女声使我在嘈杂的“噼劈啪啪”声中呆滞的听觉突然敏锐起来。
“伯母,安生在吗?”“你是……”“我是他的高中同学。他在吗?”老妈把她让进屋,叹了口气,小声说:“在是在,可整天猫在屋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不知道怎么了。”“刚从部队回来,也许有点不适应,过一阵就好了,伯母别担心。”老妈天真地问:“是不是每一个从部队回来的人都这样啊?”古萍沉默了一下:“或许是吧。”老妈从这个回答里得到了安慰。我听见她起身从冰箱里拿水果,招呼古萍吃。
“伯母,您别客气,我这就走。”“你不问问安生?”古萍停顿了一下:“他也许真的谁都不愿见。”“外面正下着雨呢。”“没关系,下去就是公共汽车站。”“我给你找把伞吧。”“不用……也行。”“你等等。”老妈进屋去找伞。我打开门,古萍正若有所失地望着我的门发呆,开门声吓了她一跳,或者是我的样子令她感到意外。古萍看着我,好像想极力辨认我究竟是谁。我的嘴角牵动,也许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古萍严肃的表情终于散开,也笑了:“真差点认不出你了。”我点点头,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发出声音,沙哑,有些发抖:“进来吧。”古萍进屋的瞬间,我关上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