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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富康,并没有余利的指点,却一下子就找到了出路,把车驶上了大街。我说:“怪了,怎么昨晚就总也转不出来呢!”“还说呢,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哈哈大笑:“应该说蓄谋已久,蓄谋已久,哈哈。”南方花园酒店,在等上菜的空隙,我居然又可耻地趴在桌上睡着了。余利把我推醒:“你今天怎么了?再怎么也不能在饭桌上睡着啊,你看别人都看着呢。”我抬起头,周围的绅士淑女若无其事地把眼光移开。我抱歉地向余利笑一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吃过饭我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余利担心地看着我:“你没什么事吧?”“能有什么事?没事没事。”“没事就好,刚才台里来电话,我吃完饭得回台里去。”“好,我也回公司看看有什么事。”吃过饭,把余利送回电视台,我驾车往公司去。半途,阳阳打来电话,说她刚带完团回来,让我过她那里去。我正困倦得不行,想她那里更近,不如就到她那儿睡一觉去。
把车停在楼下,我摁响了阳阳的门铃,半天没人开。我趴在门上,眯了一小会儿。门突然开了,我促不及防,摔在一个人怀里,正是阳阳。
阳阳扶住我:“这么猴急呀,我刚才洗澡呢。”我把她推开,直向卧室走去,直挺挺地倒在床上。阳阳进来,关上门,就要扑到我身上。我拦住她:“别打搅我,困死了,我得睡会儿。”阳阳不情愿,伸手摇我:“干嘛,等会儿再睡嘛!”我不理她,一会儿就酣然进入了梦乡。
23、一睡不醒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醒来,感到口渴:“阳阳。”没有回答,我翻转身,睁开眼,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我他妈怎么又回到医院了?
妖妖坐在病床旁,见我醒了,满脸惊喜:“你醒了!”
“我不是在阳阳家吗?怎么一觉醒来躺在医院里了?”
“是阳阳送你来的。”
“去住院部登记去了。”“谁要住院?阳阳,还是我?”“还能是谁?当然是你。”我下床活动活动,操,屁事没有。正好阳阳走进来,我问:“阳阳,这怎么回事?我好好地睡着觉你把我送医院干什么?”阳阳看着我:“你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吗?”我估摸了一下天色,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多久?也就三四个小时吧。”“三四个小时?我告诉你,你在我那床上一躺就像死猪一样睡了两天!”“两天?你蒙谁呢!别以为我失忆就成弱智了。”“我说真的!先我还以为你是太累了,后来越想越觉着不对劲,推你也不醒,捏你鼻子也不醒,用针扎你也不醒。我没辙,就拨了120。”我慢慢地有点明白过来,我为什么突然那么嗜睡,敢情又他妈幸运地摊上什么疑难杂症了吧?我问阳阳:“医生有没有说我得了什么病?”“刚做完检查,医生也没说什么病,只叫先办好住院手续。”我对妖妖一笑:“得,刚出去几天,咱们又成病友了!握手,握手!”正说笑,一个中年医生严肃地走进来,问:“安生的家属有没有来?”我脑袋立即“轰”的一下,这怎么让我想起电影里老演的情节:主角得了绝症,医生跟家属交待病情,大家强颜欢笑,痛苦地瞒着主角一个人,最后主角终于无意中知道了病情,还得同样强颜欢笑地瞒着家人。我他妈可受不了这么煽情的情节,就跟倪萍大姐在春节晚会上矫情地批发她的眼泪似的。
“我家里就一老妈,都快奔七十的老太太了,心理承受能力差,禁不住吓。您就告诉我吧,还能活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没事,我承受得了。”医生看看阳阳和妖妖。
“别看了,她们都过路的,学雷锋,热心帮助患者呢。”医生终于说:“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你今后可能需要家属照顾。”“笑话,我一大老爷们,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不就瞌睡多点吗?需要谁照顾啊?”“我们通过诊断,发现你脑子里的血块因为外力作用已经扩散,压抑住了相应的脑神经,目前还只是造成你嗜睡,但如果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很可能引起脑瘫。”我想起在住院大楼草坪上摔的那一跤,当时以为屁事没有,原来还有这么阴险的后着在这儿候着呢!
“脑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植物人。”操!这种万中无一的机会怎么就这么眷顾我啊?
“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就没有一点办法?”医生继续说:“因为你的血块几乎和脑神经沾粘在一起,所以手术难度非常大,在没有一定的成功机率前,只能保守治疗,通过药物控制病情。即使是目前,你的生活也需有人陪护,否则……很可能一睡不醒。”妖妖和阳阳口瞪目呆。
医生走后,我对妖妖和阳阳说:“没事没事,医生谁不把病情往严重里说啊!上次我就一感冒,他们还告诉我可能有生命危险呢,我没听他们的,随便吃了点药,还不是屁事没有!”我他妈连自己都觉得我的说词苍白无力,那俩妞还强颜欢笑地频频点头:“没事,没事,医生就爱唬人。”场面异常沉闷,我就给她们讲笑话,平时伶牙俐嘴,这时候却讲来讲去讲不太利落,但还是坚持讲着。也不知道谁他妈先出声,最后阳阳是抱着我放声大哭,妖妖也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我鼻子一酸,也他妈差点掉眼泪。操,我他妈就算死了,不就世界上少一垃圾吗!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推开妖妖和阳阳,大踏步走出病房。那俩妞追出来:“安生,你到哪里去?”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医院。我他妈要死也死得其所,死哪里也不能死病床上!
第七章 嗜睡
24、山城的夜景
南滨路灯火辉煌,速成情侣们亲热地拥抱。另一边,朝天门码头在狭窄的江岸,像一艘悲情的巨轮,无声地搁浅。我站在长江大桥,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审视山城的夜景,似乎无意间触摸到城市心脏的跳动。音乐、酒精、摇摆、尖叫、玫瑰红的液体流过珠圆玉润的大腿、狂热的躯体、冷静而漠然的脸、街头自动提款机、路灯、卖玫瑰的小女孩、刚刚谈妥性交易搂抱在一起的男女、医院安静的走廊、婴儿啼哭、生与死……一切都无声地远去。
一个妖冶的小姐见我久久地一个人站着,上来搭话:“老板,要不要人陪啊?”我转过身,是一张不太容易看出年龄的脸,厚厚的脂粉在路灯下显得惨白。
我冷冷地看着她:“你有没有病?”“放心了,老板,我每周都做健康检查的。”“可是我有病。”“别开玩笑了,老板。”“谁他妈跟你开玩笑,我今天刚刚检查出得了爱滋病,正考虑要不要从这桥上跳下去呢!要不,咱们一起?”小姐狐疑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悻悻地丢下句:“神经病。”放弃我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刚才脱口而出从桥上跳下去,倒使我突然对桥的高度产生了兴趣,八十米还是一百米?一个体重七十三公斤的肉体在这过程中能体会多长时间的失重感觉?我从栏杆探出头去,黑黑的看不到底,我用手撑着,搭上一只脚,仍然什么也看不到,倒是远处的江面倒映出城市的灯火。
“嘿,干什么呢?”我没动,注意力完全被江面繁乱琐碎的灯光吸引。
“说你呢,快下来快下来!”我转过头,是一个高个儿警察,满脸严肃。
我恶狠狠地说:“没干什么,我就测算一下,要多少炸药才能把这桥给炸塌了!”谁知,那个高个儿警察竟然对我一笑:“怎么?改行拆桥了?”“可不,闲着也是闲着。”高个儿警察上前亲热地揽着我:“哥们,我刚交班,怎么样,请我撮一顿?”“你这算勒索还是敲诈呢?凭什么我请你吃饭?”“我请你也行啊!走,到南滨路大排挡喝两盅。”我觉得这个警察挺逗的,不是以为我要跳桥,准备给我做政治思想工作吧?没事儿,我反正也饿了,倒要瞧瞧你能说出个什么花儿开!
一路上,我们像两个老友,亲热地攀在一起,高个儿警察一直埋怨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得到半点休息,还好,亚洲和平议会今天下午已经闭幕,晚上可以睡个舒坦觉了。我冷静地听着,不断附和,等着他把话题绕到我身上来。果然,刚刚在顺风123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最近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吧?”“哪能呢,国民经济继续保持平稳增长态势,人民生活显著提高,城市面貌日新月异,'三个代表'鼓舞人心,形势一片大好!我能有什么不顺心的?”“说真的,你最近交的那个女朋友不错,斯斯文文的。”我脑子里立即浮现出阳阳和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