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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多,熬不住了,只好违心招了,说自己嫉妒肌肉。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敢再向那位手淫狂拉生意,因为肌肉男的架势实在可怕,上次打中他的天灵盖,纯属侥幸。我对张彻说:
“你看,你也松了吧。”
“这个计划确实不适用于男性。”张彻说,“不过那天那个小妮子给了我一个启发,你能不能找女性下手?女的你总对付得了吧。不一定拍板砖,猥亵一下就可以。”
“能不能别提这事儿了?”
“财色双收你都不乐意?耍流氓还赚钱,多好的工作。”
“我还是自己找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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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酒吧奇遇(1)
这一次我没和张彻商量,便兜里插着一双能弹钢琴的手,走出筒子楼,绕着师范大学兜了半个圈子,来到一条酒吧和咖啡馆云集的街上。
世界上有一种名叫小资产阶级的奇特动物,频繁出没于名叫酒吧的场所。这种动物不具有本质上的特点,其存在的惟一目的就是使事物失去原有意义。
比如说“酒吧”这种东西,它最初是拿破仑革命以后,法国农民进城买醉、说废话、骂老婆的地方,或者是贩运非洲奴隶和美洲白银的英国水手勾引女人、打群架的地方。酒吧里应该挤满粗俗、喜欢惹事生非的人,酒吧里的音乐应该类似于《金银岛》开头、独腿海盗唱的“十五个汉子爬上了死人胸哟”之类的歌曲。
但此时此刻,由于小资产阶级的大量衍生,“酒吧”已经面目全非。这里满是意大利咖啡、法国音乐、伊朗电影,文质彬彬、顾影自怜,一切都包裹在一层无形之墙里,让我和张彻这种人无法进入半步。
爱好模仿外籍华人的中国人在屋里聚集,他们为了追求洋洋自得的感觉而故作冷漠。黑边眼镜、女士香烟、两只手指夹着小瓶啤酒对嘴儿喝,难分彼此。
我一家接一家地逛过去,从窗户往里看,找着哪一家放有钢琴。大多是用音响放着蓝调音乐,也有一家雇了一个女孩拉小提琴,手笔最大的一家用的是全套的四人电声乐队。直到走到街拐角,不远处劳动人民居住的破烂平房已经出现,才找到一家摆放着钢琴的。
这是一家巴黎风格的复古酒吧,地板、桌椅、窗帘都用半旧的,墙上挂着上世纪初法国名伶的黑白照片,但这种照片大概不太好找,最里面居然挂了一张玛丽莲?梦露来充数。玛丽莲?梦露血口大张,用手按着莫名其妙往上翻的裙子,堪称史上最美的一坨肥肉。
我推门进去,一个男服务员过来问我:“一位?”
我摇摇头,径直向吧台走去。屋里的顾客全然没有注意我,他们虽然脸上长了两只眼睛,但是真正的眼睛已经被挂在头顶之上一米五左右的半空中,时刻欣赏着自己。除了自己以外,他们什么也不看,这也是小资产阶级这种动物的特性之一。只有一个女孩似乎与其他人相异,她脸朝下趴在桌上,右手伸出去,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握着一只方杯。她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大约是二十五秒——就会猛地扬起头,往嘴里灌一口杯里的威士忌酒。头发挡住了她鼻子以上的部位,看不清容貌,但她的姿态总让我想起某种动物。具体是哪种动物呢?又判断不出来。
吧台内侧,调酒师身边坐着的一位貌似经理的男人。我走到他面前说:“您这儿缺弹琴的么?”
“弹琴?弹什么琴?”
“我看见您这儿有一架——”
“你是说钢琴?对对,是有一架,不过那只是摆设。”
“既然有钢琴,那么找人弹一弹,大概也能烘托气氛——”
“我明白了——你是来应聘钢琴师的吧?”
“是。”
“我们确实想找一位。不过马马虎虎可不行,以前来应聘的家伙,要不只会弹流行歌曲,要不翻来覆去就是那首赵本山都会的《致爱丽丝》。”
“我是专业学钢琴的。”每当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
“那我们得听听才行。”
“好好。”
我走到钢琴前,刚要坐下,那经理又喊道:“现在不行,现在客人太多,等客人都走了再说吧。”
我看看表:“那得几点呢?”
“你还有事?”
我想了一想,确实没事。“我等着,行吧?”我说。
于是我孤身一人坐在吧台上,眼巴巴地看着钢琴。八成新的雅马哈,也许从来没人弹过,音有些不准,但做工的确精良,也比我的“星海”牌贵上几乎十倍。我无所事事,一秒一秒地数着墙上挂钟的秒针,又一个一个地数着琴键。外面黑白键,里面长短弦,一律默不作声。我盯住键盘,在意识内弹奏了几首东欧作品。现实弹奏中非常困难的地方也变得轻而易举,我游刃有余,仿佛变成了生活在往昔的天才音乐家,比如拉赫玛尼诺夫。拉赫玛尼诺夫天赋异禀,手指跨度惊人,所以他的作品对于常人来说难度过大。弹肖邦最好的,被公认为齐默尔曼,柴可夫斯基也许是N…鲁宾斯坦或阿什肯纳齐,但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钢琴协奏曲》只属于拉赫玛尼诺夫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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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酒吧奇遇(2)
想像弹琴的间歇,我不时打量趴在桌上的那位女孩。她一成不变,间歇性抬头猛饮一口酒,然后将脸部摔向桌面,极富规律性。每喝完一杯,服务员就上前添上一杯。她到底像是哪一类动物呢?灵长类、奇蹄类还是啮齿类?依旧看不出来,只感觉她像动物,或者说具有和动物极为类似的气质。
既让人联想起动物而又并不显得恐怖、甚至有些可爱的姑娘,未免有些诡异,也极其诱人。
夜里一点,客人陆陆续续地起身离开,剩下的几桌叫了三明治、意大利面、火腿煎蛋之类的夜宵。看到这么多吃的,我馋得舌头几乎掉出来。调酒师看到我弯着腰坐得可怜,递给我一个三明治。我饱含辛酸地吃了下去,香得哽咽不止。
两点多钟,客人都走干净了,只剩下那位不停喝威士忌酒的女孩。
“好吧,随便弹两首听听。”经理瞥了瞥女孩,做出“随她去吧”的表情。
我走到钢琴前坐稳,无声地摸了摸琴键,开始弹奏柴可夫斯基钢琴三重奏中的钢琴部分。N…鲁宾斯坦死后,柴可夫斯基为这位让他既憎又爱的钢琴家写下了这首挽歌。《日瓦戈医生》中也曾出现过这段乐曲,是拉拉的母亲去世时,日瓦戈在音乐沙龙上听到了它。“如泣如诉的三重奏”,帕斯捷尔纳克这样写道。
虽然没有帕尔曼的小提琴和哈勒尔的大提琴声部,我也不是阿什肯纳齐,但我弹得依然很动情。琴声像溶化的雪水一样悲伤,这不是说我的手法有多精湛,而是柴可夫斯基的天才所致。
当我弹出第一个三连音的时候,趴在桌上的女孩蓦然抬起头来,瞪着眼看着我。她的五官过于整齐,甚至可说是雕刻出来的一般。眼神悲天悯人,即使长时间盯住某一事物,也好像是在遥远的天空做局外旁观似的。这种姑娘不属于令人感到容易接近的类型,但我并未觉得和她存在丝毫隔膜,而是出乎意料的熟悉。我不时看着她,心里明白这一曲已经为她而弹。
后来我才了解,这种没来由的一见如故也可以被称为“一见钟情。”
对视不久,我发现她的眼神中也有类似动物的成分。并非可以用词汇形容的“狂野”、“温顺”、“冷静”,而是一种绝对的漠不关心的态度,仿佛并不认为自己生存在眼下的世界上一般。动物为什么会显得如此冷漠呢?这也是我无法了解的问题。
一曲终了,女孩还在看着我,这期间一口酒也没喝。我低下头去看着琴键,等着经理发言。还是等着她发言呢?
“弹得不错。你是专业学钢琴的吧?”经理象征性地拍拍巴掌说。
“我说过我是学钢琴的。”
“音乐学院的?”
“不是。”我说。我曾经投考过音乐学院,但没成功。
“但这种曲子不太适合在这里弹。”经理说,“你还弹别的风格?”
“不多。一直练东欧作品。”
“没尝试过爵士乐?百老汇风格的?”
我摇摇头。我并不是对爵士乐有什么偏见,只不过觉得在当下社会所谓的“爵士乐”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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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遗憾了,假如你愿意试试,我们倒可以——”经理说到这里,不再开口,让言下之意在沉默中延伸。
我也没有开口,让言下之意进一步延伸。气氛被心不在焉地推向了尴尬。一个服务员像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