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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 做完后我从她身上下来
第三部分 … 做完后我从她身上下来 长官府里多了一个女人,而且那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皮肤如玉,头发乌黑亮丽,就像崭新的绸缎一样闪烁。她眉心有颗痣,芝麻大小,淡紫色的,人们把长在眉心的痣叫做美人痣,所以,那个冬天村子里一直在议论说,如今长官府有两个月亮,它们将会为了争夺太阳的光芒而斗争,可是谁见过天上同时挂着两轮月亮呢?
这个女人就是哥哥的妻子,对了,她叫木亚。
木亚穿着鲜红色的衣服,她喜欢红色,连鞋子和手套都是红色的,我看过她的手指,她十个指甲盖都是红的,我经常看到她的丫鬟在晚上到来之前在台阶上用石头捶东西,丫鬟捶的是指甲花,指甲花的汁液涂在手上,第二天指甲就会变红,洗也洗不掉。
我问我的新嫂子,我说,你为什么要喜欢红色呢?
木亚笑了,她看看自己,再看看我,眼珠像棋盘里的滚珠一样转,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觉得她确实是十四岁,她将花生仁丢进嘴里,像小老鼠一样吃得咯吱吱响。这花生是她叫人专门从自己的家乡带来的。她说,二少爷,在木棉寨子,红色是最吉利的颜色了,它就像人的血液一样高贵。说完这句话,她向我伸出了她的胳膊。挽起袖子,我看到了她嫩白的手背上盘根错节的青色血管。我知道,木亚的意思是说,你看到了吗?血液就在人的皮肤下面流动。
我当然知道血液就在人的皮肤下面流动,它紧紧贴着我们的皮肤内侧,稍不小心就会渗出来。
珍太太进来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新婚的木亚挽着袖子站在我面前。木亚看见珍太太,将袖子放了下去,低下头专心吃她的花生去了。
珍太太坐下来,她说,二少爷,你难道今天不想跟着带兵官出去巡逻了吗?
我趁机从屋子中退了出来。
我听见珍太太在我身后对木亚说,这里不是木棉寨子,长官家是有规矩的。
谁都知道长官家是有规矩的,哪里都有它自己的规矩。木亚停下了她咀嚼花生的动作,她把嘴里剩下的花生全部咽下去了,尽力的做出儿媳妇的样子向珍太太行了一个礼。木亚并不知道怎么行礼,所以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她的习惯还停留在木棉寨子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停留在自己的十四岁,她双手扣在一起,一只手捏住另一只手。
珍太太说,长官家的大少奶奶要学着体面,学会华贵,而不是像个扭捏的乡下丫鬟,你是大少奶奶,是这个院子的半个主人。
木亚更加慌乱了,珍太太叫她感觉害怕,她的脸完全变红了,她说,太太,我知道了,我会学会的。这个十四岁的女人嗫嚅着,她看起来很紧张,语无伦次,话说得磕磕碰碰,这可不像往日里在长官府里被哥哥追逐得咯咯大笑的少奶奶,腿在不由自主打晃。不过她很快就挺住了,我看见了作为强悍的木棉后代的坚毅,她抵抗住了自己暂时的怯懦,坐了下来,透过玻璃把目光移向长官家空阔气派的院子。几个家奴在扫雪,雪花还在像漫天的蝴蝶一样飞舞,它把整个村庄变成了一座白色的花园。
也许我可以说,两个美丽的女人坐在长官家的客厅里不宣而战了。有时候,女人之间的对峙会很有意思,你看看,她们临危襟坐着,谁也不看谁,彼此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因为有丫鬟在旁边,她们说话的语调都很客气,只不过当你仔细听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们的每句话都直对着对方的心脏。
珍太太说,要是一个女人连怎么做少奶奶都学不会的话,那她是不会得到大家的尊敬的,她会成为整个村庄笑料。
木亚说,可是有的女人她天生就是少奶奶。
天生的少奶奶得遇到天生的少爷才行,而且最好要在他很需要姑娘的时候。
是的,太太,现在的漂亮姑娘可真是少得可怜。
长官家并不缺少漂亮的姑娘,长官家缺少一个懂得礼节的少奶奶,在村子里还没有人敢于和他们的主人用不恭敬的口气讲话的。
太太,木棉寨子的恭敬,就是讲真话。
……
这时候我爹来了,大雪让地方长官也变得无所事事,他背着手走进客厅,两个女人停止了对话,各自平静下来。我爹说,一大清早就看见你们在这打仗,是不是憋了一夜害怕自己不会说话了呀?
一个丫鬟给我爹点上水烟,客厅里立刻充满鱼冒泡泡咕噜咕噜的声音。
木亚把她面前的花生端到我爹面前,说,爹,这是我们木棉寨子的花生,这花生要在地里长大半年的,壳是红的,花生仁也是红的,特别甜,特别脆,还润肺和美容呢。
我爹从盘子中捏了几粒花生米,放进嘴里,他吐出来的烟雾喷到了木亚脸上。我爹说,真不错呀,木棉寨子的花生一点也不像花生。
那像什么呀?木亚说。
我倒觉得,这味道就和梨子差不多。
看看我爹多会说话,花生怎么能和梨子的味道一样呢,木棉寨子的人要是知道您这么喜欢的话,还不得把所有土地上都种上花生。
这时珍太太笑了,她用怪异的目光看着长官老爷,她说,老爷,要是木棉寨子的土地全种上花生的话,那老爷就是吃上一辈子也吃不完。老爷,你该不会天天都吃花生吧?
我爹没有正面回答珍太太的话,而是说,要是将这些花生送到首都的话,能够得到总统的称赞,说不定还能做成大买卖呢。我们可以和首都的那些商户合作,甚至和外国人合作,那时候我们就会成为真正的富翁,当然,木棉寨子也会成为富有的寨子。
珍太太对我爹的想法嗤之以鼻,她冷笑着,把杯子里的茶喝完了。
第三部分 … 容貌绝色的女人
第三部分 … 容貌绝色的女人 我爹真的给木棉寨子下了一个命令,他叫木棉寨子明年把所有的土地都种上花生。木棉寨子的人几天后来到向我爹复命了,他们说,尊敬的长官老爷,您的伟大构想让木棉寨子的所有人彻夜难眠,我们为能够拥有您这样富有爱心的主人而感到衷心的振奋和快乐。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如实地向长官老爷汇报,那就是,在木棉寨子所有土地上,能够生长那种花生的只有最靠近北边山区的一小块地方,那块地方的土是红色的,疙疙瘩瘩的不平整,经常会有大雪和旋风,我们曾经试着在别的土地上也种下花生,可是到了秋天刨开一看,结出来的花生壳是白色的,味道也大不一样。
我爹问木棉寨子的来人:也就是说,木棉寨子并不能够大量的种植这种味道甜美的花生。
来人说:是的,老爷。
我爹的构想落空了。
珍太太却高兴了,她在木棉寨子的人走后那几天显得特别高兴,像个刚刚陷入初恋的姑娘一样在自己房间里面唱歌,唱的全是节奏欢快的歌曲。木亚听见了,对丫鬟说,我以前总听人们说珍太太不仅是个容貌绝色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可现在我不这么看了。
木亚把花生壳倒进了火炉里,花生壳燃烧起来,烟从炉膛冒出来,不熏人,淡淡的香满屋子都是。这花生壳,在木棉寨子是用来生香的,这香味才自然。
雪还在下。
天冷得出奇。
在那些日子里,大雪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了,雪厚得就快要埋住孩子们的膝盖了,老人们说这雪太大了,几辈人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而那雪花还在不停地从天上往下撒,白天晚上地不停,好像要把所有房屋的门都用雪堵上才甘心。
珍太太咳嗽的老毛病犯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咳两声,人们觉得也许是受了风寒,煮了老姜给珍太太喝,可是慢慢地,偶尔的咳嗽变成了连续不断的咳,最后就发展到自己不能控制了,白天晚上地咳嗽。珍太太说,她肺里的某个地方有把镊子在镊着,让她呼不进气也吐不出气,让她忍不住要咳嗽。
村子里有名的医生全部都来了,医生说珍太太患的是肺病,可是到底是肺上的什么问题,医生们的说法却大相径庭,每个人都留下了一包药,药在桌上堆了一大摞。
你端着药,绕过积雪,从走廊上匆匆走过,珍太太病了,最忙活的就是你了。我爹闻不惯那药味,为了不让熬药的味儿飘得满院都是,你把熬药的罐子搬到了后院。后院的花草谢了,全被雪埋住了,看不见艳丽,也看不见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