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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们弃田撂荒,许多统筹根本就收不上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利滚利,利生息,借债没还完,又借新债,拆东墙补西墙。
一旦债主们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他们不堵乡政府的门才怪。”
乡镇陷入瘫痪,那就意味执政基础荡然无存。王副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问道:“全县乡村两级财政大概欠多少钱?””不知道,但我想少说也有两三个亿。”
两三千万市里倒可以挤一下,对王副书记而言,两三亿可就是个天文数字了。见刘东川铁了心要捅这个马蜂窝,王副书记忍不住地问道:”刘书记,要不我们向省委先汇报一下吧?”
“汇报一下也行。”刘东川长叹了一口气,一脸倍感无奈的表情。
这时候,杜书记凑到他耳边,似笑非笑地说道:“老王,我敢跟你打赌,省里的意见矗艮刘书记差不离。”
任然点上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吐着淡绿色的烟雾,石破天惊地说道:”我也加点赌注,赌省委不但会要求咱们暂不处理田文建,而且还会建议龙江市委保留他虎林县委副书记的职务。”
刘东川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地说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这都是他自找的。”
暂不处理,不等于今后都不处理。保留县委副书记的党内职务,不等于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对于这种为组织、无纪律,将党委和政府陷入困境的恶劣行径,迟早都会秋后算账。
曹维新明白了过来,顿时追悔莫及地道:
“稳定压倒一切,看来我今天上午是欠考虑了。””维新同志,别这么说,如果换着我,我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刘东川回过头来,紧盯着任然的双眼,接着说道:“任然同志,虎林的局势很危险,没有一个熟悉农村工作的老同志可不行。我想把赵润泽和黎志强对调一下,你看怎么样啊?”
任然现在分管工业,开发区的事务基本上都交给了黎志强。这就意味着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含金量,不是屁股下坐着两颗炸弹的虎林县委书记可比拟的。
面对着刘东川这个阳谋,任然毫无还手之力。毕竟祸是自己人惹的,有必要去擦这个屁股。同时黎志强的确是个熟悉农村工作的领导干部,于公于私他都得支持。
“我没意见。”
任然想了想之后终于表了态,刘东川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去,接着说道:“维新同志,田文建这个代县长显然是代不下去了,让县委副书记段诚担任县长候选人怎么样?”
田文建是个不省心的主儿,黎志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让他临危受命担任虎林县委书记,市委肯定会赋予他莫大的权力。既然要减负,那就要大刀阔斧的清退人员。曹维新可不认为段诚靠得住,真要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被黎志强整倒了,那无疑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众人紧盯着自己,营维新权衡了一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减负工作很艰难,愈是艰难,愈不能受外界干扰。我认为在这个关键时期,无论市委还是市政府,都必须不遗余力的支持黎志强同志工作。县委书记兼县长,党政一肩挑,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他兼人大常委会主任,一定要树立起足够的权威,不然很难将市委市政府的减负意图贯彻下去。”
“我没意见。”王副书记这个好好先生就怕出问题,见曹维新说得如此严重,便重重的点了头,表示支持。
“如果省委没有其他指示,那虎林的事就这么定了。”刘东川站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至于田文建……就让他呆在医院继续养病吧,等影响消除后再作处理。”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鸡犬不宁
除了批评田代县长无组织、无纪律的措辞稍严厉了一些外,省委领导对于虎林县农民减负事件的回复,与刘东川的处理意见别无二致。wwW。
稳定压倒一切,鉴于虎林局势岌岌可危,书记办公会刚刚开完,**龙江市委关于免去赵润泽**虎林县委书记,免去田文建虎林县代县长,免去黎志强龙江经济技术开发区工委常委、常务副书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命令,以及相应的任命文件,就在组织部门的努力下火速出笼了。
任免文件墨迹未干,龙江市委书记刘东川就率领市长菖维新、副书记任然等市委常委,马不停蹄的赶往开发区管委会宣布,并亲自送一头雾水的黎志强上任。
…..基本情况就这些,总而言之,减负后县、乡两级财政将难以为继。除了精简人员之外,我们是别无选择。”
当了这么多年干部,足艮市委书记和市长同乘一车,黎志强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但曹维新的介绍却让他怎么也兴奋不起来,因为等待他的将是一个干成了千夫所指,干砸了身败名裂的烂摊子。
见他流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菩维新长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田文建同志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却没能把理论结合实际,说到底还是年轻啊。”
“之所以出现这个情况,组织部门难辞其咎!”不提田文建还好,提前田文建这三个字儿,刘东川就是一肚子的气。
田文建就是一把剑,一把既能伤人又会伤己的双刃剑。龙江党政大佬气急败坏的样子,坐在考斯特后排的黎志强搞得啼笑皆非。
这时候,任然回过头来,异常严肃地说道:“老黎,农村工作你最有经验,虽然时间有点仓促,不过我想这些问题应该难不倒你。
赵书记和曹市长都在这,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任命文件上说得很明白,他上任后将身兼县委书记、人大常委会主任和代县长三职。给了他这么大权力,现在还能提什么要求?
黎志强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迎着众人的目光,凝重地说道:“各位领导,与其说组织上派我去搞减负试点,还不如说让我去反**。拔出萝}、带出泥,还请各位做好’要民心还是要干部’的思想准备。
“志强同志的话一针见血啊!”
刘东川轻叹了一口,倍感无奈地说道:“80年代对机构和人员编制控制的比较严,报纸和电台还经常宣传县委书记、组织部长、公安局长不搞特权,老婆、孩子还在农村种田的好典型。
虽说对大学生和退伍军人的安排没有指标限制,但这一时期领导干部‘人事**’的方式,主要是公费安排子女读大学(委托定向培养);农村亲戚子女先当兵后农转非,创造条件后再进公务员队伍。总得来说,增长速度还是比较慢的。
问题还是出在‘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这人权、事权、财权一分离,整个就乱套了。
人事计划权下放,劳动、人事、组织部、编制委员会分家办公,农转非成了解决财政危机的一种手段,备单位用人自主权扩大,安排人吃皇粮完全处于一种失控状态。”
黎志强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比如教委安排大学生、中专生、退伍军人或教师子女顶职,可以不经县编委、县人事局同意,直接安排到学校,由学校所在地的乡镇财政发工资。
就是这种县盲单位‘发帽子’,乡镇财政‘出票子’的体制,使很多人有机可乘,这种财权、人权、事权的不统一体制,为各单位的头头相互‘换手抓痒’,安插亲友,提供极大的方便。
头头们的联手,可以在饭桌上敲定安排三五人甚至更多。即使要安排的人是刚刚出狱的或是目不识丁的也无所谓。而对于普通老百姓的子女、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部队立功的转业干部,尽管政策规定必须优先安排,但往往一拖就是几年,有的安排后,两三年不能上班领薪,上班时,还要收取增容费,少则万元,多则几万元。”
曾几何时,市委领导们都关心起农民负担来了。
黎志强还没说完,曹维新便插了进来,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甚至还有不少县长、局长、书记,或其他身居要职的关键人物的老婆、子女,安排到某个单位,只拿工资,根本不用上班。他们互相关照,心照不宣。这种‘只吃粮,不打仗’的人,在很多单位也占有一定的比例。”
“事到如今,我们是退无可退了。志强同志,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要有什么顾虑。”
与以往的历次减负不同,这次是被动应战。田代县长许下的那去年平均收入25%的诺言,以及唯恐天下不乱的《农民减负指南》,一下子把虎林县委和龙江市委推到了悬崖边。
总共就那么点钱,既要上交国库,又要维持三级部门运转,迫使市县两级领导下定精简人员的决心。
从内心来讲,黎志强非常佩服田代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