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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故作谄媚状,甜腻腻地喊了一声:“阿爹~”声音端的是婉转。
郑靖业抖了两抖:“有话直说。”
郑琰敛容道:“阿爹知道将作那里有什么会做首饰的好手么?”
郑靖业把女儿从上往下打量了一回,很是狐疑:“快过年了,你又要干什么?”
不要用看恐怖份子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有求于人,必须低声下气,郑琰心说,跟自己爹麦萌也不算无耻,蹭上前抱着郑靖业的胳膊:“就是从圣人那里弄来些珠子,想串几件东西。怕外头手艺不好,嘿嘿。”
郑靖业道:“刚得了东西,不要散得四处都是。”
郑琰连声答应了:“知道知道。”那样显得很暴发。
郑靖业很怕女儿再搞出什么事儿来,也答应了郑琰的要求:“明天就让那边给你送两个匠人来,”重申,“不要胡闹!”
“明白,明白。”
第二天,郑琰就见到了将作那里将来的匠人,皆是四五十岁年纪、一身褐衣,便是对着小女孩儿也不敢抬头。郑琰先问:“你们识字么?”此时识字率不高。
两人皆答:“认得些许。”
郑琰就让阿庆拿出一张单子又拿出一小匣珠子来给他们看:“那就好办了,你们看看这上头的东西,可能做得?这样的珠子可使得?得多少珠子,又要多少金银。”
她想了,给身边的丫头一人一副耳坠儿、两只戒指、两根簪子算是一套首饰了,统共也用不了多少珠子。再有杜氏听用的婢女也一人一只戒指好了,又有郑家听差的管事娘子们,或簪子或戒指。都给了,也就是百余颗,根本不算什么。
为难的是首饰还要金银,罢罢罢,破财就破财。
郑琰想开了便十分大方,又兑了些金银定了样式。如果看着手艺好,她还要给杜氏、赵氏等人弄几套珍珠首饰。反正手头还有大珠子,串成珠花也拿得出手了。
两人估摸了一下,又看珠子,又商议了几句,便道:“这是贡珠罢?做首饰头面很使得了。”
“圣人给的,当是下面贡的,使得都行,要用多少?”
“这些都不难,百五十颗珠子也就得了。”两人都没看上这点首饰的难度,还道相府叫他们来做什么复杂工作呢。这点活计,他们的徒弟都能做得了。
“什么时候能交?”
两人想了一下,回说三天后能交上来,其实算上徒弟打下手,两天也就得了。郑琰当即兑了金银取了珠子,又每人给了五贯钱,定好三日后还有五贯钱给。
两人颇为惊喜:能过个好年了。
三日后交了东西来,一应首饰都是放几张托盘里的,郑琰翻看了一下,果然样样精美。高兴地把余款付清,又问他们还能做复杂的么?
两人这才来了精神,情知上回是考验他们呢,答道:“镶珠花、串链子、一应首饰没有不会做的。我们这里也有样子,可供县君挑选。”当然啦,被朝廷弄去干活的,水平不高是不可能混得下去的。
郑琰又订了几套女子的首饰,是给母亲、嫂子和姐姐的。两个匠人听郑琰所说的样子,一估摸就知道是给成年人的,这才是戏肉呢。眼前这丫头是谁?让她送礼的女人,能简单么?如果手艺被看上了,日子必会好过很多。
答应得很是卖力。做活计也是很快,不消几日,郑琰要的东西就都得了,连首饰盒都奉送了极好的。一排子六套珍珠首饰,杜氏、庆林长公主、方氏三妯娌、赵瑜,人人有份除了郑琰自己。
然后,两个匠人以为做几套首饰就是戏肉了,却不知道郑琰心中的好戏还没开始。接过盒子,检查了一回,郑琰问他们:“你们会串珠子么?”
胡子稍浓些的那个答道:“县君要串珠帘?珍珠串的帘子不如杂色玉珠。”这话倒是中肯。
郑琰道:“我不要珠帘,帮我串件儿衣服。”小时候儿看《包青天》,对着珍珠衫流了许久的口水!
这是个大工程,匠人们以前没做过,老老实实道:“串珠子容易,只是怎么串,您要什么样儿的,还得琢磨琢磨。”
郑琰也不逼着他们马上交:“我给你们尺寸样式,你们合计合计。”
两人看了图样尺寸之后心中又有一番计较,这一回郑琰嘱咐了一句:“不许叫旁人知道。”两人也答应下来了。都是做惯了的,虽然是编件衫子,倒也不是太难,估计好了用料,再留些余量,报上数目,领了材料,保证年前就能做出来。
郑琰也不怕他们耍滑头,她爹又不是死人!
两箱珍珠终于还是被她糟蹋了!终于只剩小半箱了,分装到小匣子里,郑琰美美地睡了个好觉。某些白富美的行为真是拉仇恨!
一觉醒来,郑琰去了心头负担,又想起她的香肠来了!算来从灌制到现在也有半个多月了,哪怕是冬天,也该好了。赶上顾益纯孕夫症候群发作,她又得了一天假,麻溜地换上了男装,骑上马,带着人就要出门。
还没出大门,遇到了休沐的郑琬、郑瑞、郑德兴。一看到妹子这付打扮,郑瑞两眼放光:“阿琰要出去?是吃火锅?”
郑琰满眼悲哀:“……”难道她是个吃货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郑瑞很是高兴:“我跟你一直去吧!”丝毫没有觉得蹭吃有什么不对,还一手拉着一个,“五哥、大郎,一道罢!”虽然吃完之后会拉肚子,他还是抵挡不住诱惑。早听说郑琰有空就跑出去解馋了,今天可让他给逮住了。
郑琬不由蛋疼,他吃不得辣,根本咽不下去。可是郑瑞打定主意要拉人下水,使父母不好责备、妹妹不好意思拒绝。郑琬武力值颇高,对上弟弟无压力,但是面前站着的妹妹就让他很有压力。郑琰VS戴瑶成的事情他知道得极早,当时就给妹妹打上了不能惹的标签。不能扫了妹妹的面子,可是又吃不得辣,郑琬纠结着。
如果说郑琬是蛋疼的话,郑德兴就是菊紧。郑德兴颇喜欢辣味,吃的时候爽,也不拉肚子,问题是……拉粑粑的时候菊花疼。一听郑瑞说火锅,他就猜到是麻烦的,小姑姑喜欢吃嘛。郑德兴口水滴哒,菊花收缩,一脸的纠结。
见两人不说话,郑瑞很高兴:“阿琰,咱们走吧。哦!肉算我的!”
郑琰也痛快:“成!”你们当香肠的首批试吃人员好了,好吃不好吃都得吃!
四人一路策马,到了郑琰的私宅。郑瑞在门口下马,缰绳扔给仆役,他是头回来,很是兴奋:“我听说你在外头弄了个吃饭的地方还不信,没想到……”你真是个吃货啊!败家丫头,为了吃东西买幢宅子!
郑琰道:“你这样说很丢脸哎!今天不吃火锅(郑琬心头一喜),吃香肠吧,我做了辣的(郑琬……)。”
“好吃?”郑瑞伸过头来问。
“当然……应该吧,”配方应该没记错,“我还没吃过呢,你们是头一拨吃到的哦。”
胡说!
门被大力地拉开了,一道影子蹿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气极败坏的人:“小畜牲,站住!”
郑琰心下很是奇怪,这声音是留守宅子看门兼看香肠的人的,他们这是追啥呢?
想也知道,这么多肉食堆在这里,还散发着香气,猫猫狗狗的鼻子可比人鼻子还要灵。它们身手又灵活,不过来蹭点吃喝真是对不起老天爷的厚爱。郑家家法颇严,留守的人怕责罚,捞着根竹竿不遗余力想要追上小偷。
一路你追我赶,连上墙的机会都没给小偷,就这么沿着墙根儿追了过去。一转弯儿,撞车了。
郑琬几人从看门的老仆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本不欲管,只进去蒸香肠吃,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一声惨叫。不由带人往前走了几步一探究竟。
真是丢人!
她家俩仆役五体投地依旧爬不起来,前边一个美人儿一脸的风轻云淡,美人儿旁边一只猫叼着根香肠警惕地四下张望。
靠!
见来了主人家,仆役底气也足了:“七娘,就是它偷了咱家的肉。”人还没爬起来就告状,还指着猫。
郑琰想捂脸,这场景真不是一般的丢人啊!郑琬已经发话了:“还不快起来!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只猫计较。”
仆役很是苦逼,他们是看守东西的,东西少了,必要着落在他们身上,不逮着猫,他们没法交待,能不计较么?
池脩之一弯腰,揪着猫的颈皮就拎了起来:“叼扰了。家里的猫不懂事儿,这个,”看了看猫口中的东西,“
价值几何,我当原数奉还。”
有理有据。
郑琰摸摸鼻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也是头回做,还从没人吃过,也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它都来偷吃了,可见味道还是不错的。可我新做的东西,吃下去总是会有各种毛病,要是它吃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别怪我就是了。”
池脩之:“……”伸手从猫嘴里扯出香肠,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郑琰眉眼一弯:“你也住这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