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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真怕Puma死掉。
晚上我抱著虚弱的Puma睡觉,Puma睡得极沉,有时好久都一动也不动。睡不安稳的我小心翼翼将手指放在Puma的鼻子前感受牠的呼吸,深怕这个小弟弟就这样在睡梦中告别了我。
一直以来,我都很怕Puma在我离家的时候过世,那样的牠太寂寞,而我也完全无法接受。我们彼此都很爱对方,我经常祈祷Puma在永远闔上眼睛前,再感受一次我的怀抱。
牠需要,我也需要。
所以我一直跟牠约定,如果有重大的病痛,一定要撑到我回家。
而妈妈也答应过我,如果Puma怎麼了,不管我人在哪裡在做什麼,一定要立刻打电话叫我回家。立刻。立刻!
「谢谢你等二哥哥。可是,现在还太早了喔。」我摸著Puma充满呕吐物气味的黄毛,说:「你还要活更久,二哥哥还没有坚强到可以送你走喔。」
隔天一醒来,我就展开我的Puma大復活计画。
我在刚煮好的白饭裡淋上热热的肉汤,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肉鬆,然后放进嘴裡嚼啊嚼,嚼成肉鬆饭泥后,吐在掌心让Puma慢慢舔…慢慢舔…接著就尝试吃了几小口。
「很厉害喔!不愧是忠心耿耿的超级Puma狗!」我乐坏了。
慢慢的,Puma又吃了几次,食慾就打开了。
到了第三天,Puma恢復了体力。
「来,奖品!」我把裤管捲起来。
「…嘿嘿嘿嘿!」Puma抱著我的小腿,急切地相好起来。
还挺有精神的嘛你!
毛毛狗是造成我跟Puma聚少离多的重要原因,所以我也规定毛毛狗要跟Puma要好一点,补偿一下罹患相思病的Puma。
每次毛毛狗抽空陪我回彰化,我就会载著毛毛狗,不时催动机车油门。
而奶奶就会牵著Puma站在药局前庭,嘲笑Puma根本就不敢跳上机车的踏板。
「Puma,勇敢!」我用力说道,继续催紧油门,引擎发出快解体的咆啸声。
「…」Puma侷促地一下子冲前,一下子紧急煞车。
胆小的牠就是打不定主意跳上机车踏板,跟我们一起去八卦山玩。
「勇敢喔Puma!」毛毛狗也鼓励著:「跳上来跳上来!」
「拜託!你小时候连床都可以一下子跳上去!快点啦!」我感到好笑。
「…这隻就是不敢啦!」奶奶抱起Puma,想将牠直将放在机车脚踏垫上。
「不要啦阿嬤!我就是要Puma自己跳啦!」我慌乱地阻止。
Puma就这样前前后后冲了十几次,最后终於鼓起盲目的勇气一跃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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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囉!我们去玩吧!」我哈哈大笑,慢慢伸起支撑的脚。
一路上,Puma迎著风、缩起耳朵,自信十足地欣赏山路风景。
偶而我都会伸手下去摸摸Puma的颈子,让牠知道我没有疏忽牠的存在。
彰化师大位於八卦山的分部,有几个无敌大的大草皮,就算工友在上面饲养迅猛龙也完全没问题。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裡。
在草皮边停好车,Puma立刻发疯般冲下去,连续抬脚尿了三次后,就完全不受管控地在一望无际的大草皮上跑来跑去。
很快的,一大片耀眼的鲜绿中,只剩一个到处乱窜的黄点。
毛毛狗的手放在眉毛上遮挡刺眼的阳光,感嘆:「Puma看起来好快乐喔。」
可不是?
我冲了出去,张牙舞爪对著沾满草屑的Puma大吼:「吼?吼?吼??」
两个人,一条狗,玩起没有规则的追逐战…
如果有人问我:「请问,狗的人生是什麼?」
「跑来跑去。」我一定这麼回答。
《二哥哥很想你深夜26,国小跑道上的星空》
还想多存一点钱,便在清大夜市裡找到了一份工作。
那是间便当店兼牛肉麵店,算是综合性质的小吃店,生意爆好,每天都人来人往,除了下午两点到四点没生意,其餘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之前有工读生偷钱被老闆辞退,为了避嫌,我每天乾脆都穿一件只有一个薄薄口袋的短裤上班,裡面绝不装钱。生活费就放在停在店门口的机车置物箱裡。
我什麼工作都得做,装菜、盛饭、收钱找钱、清理桌面、洗碗。其中就数洗碗最…最棘手。话说位於室内的洗碗槽,旁边就是一大桶套上黑色塑胶袋的餿水桶,裡面都是顺手倒进去的、客人吃剩的食物残渣,发出一阵阵浓烈的酸臭。
我将客人吃完的碗筷收进厨房后,在洗碗槽累积了一定的脏碗,就要开始清理。但右手边的餿水桶的气味实在令人欲呕,不必闻久,闻一下下就想很吐,道理有点类似你被一个晕车的欧巴桑吐了满身,不久后就必定换你吐。
所以,每次进厨房洗碗,我都深深吸一大口气,然后闭气洗碗。
如果受不了了,就拉开衣领,头低下,朝著黏答答的身体快速换气。
…寧愿呼吸体臭,也不想吸进餿水的味道。
有时毛毛狗来探班,会贴心地驻守在厨房帮我洗碗、或是帮我拿抹布清理桌面。两个人在小吃店裡搞得全身油腻腻的,竟然也是约会的一大部分。
「公公,这真的好臭喔。」毛毛狗一手冲水,一手将碗裡的麵条倒进垃圾袋。
「唉,还不是为了要跟妳约会。」我放下一堆新的脏碗,又出去招呼客人了。
虽然我心知肚明毛毛狗是好意帮忙,但她抱怨的次数多到让我偶而都会跟她吵架。有时甚至会在小吃店裡斗气,真的是很那个。
我有时候,难免遇到去那边吃饭的同学。那些同学经常露出尷尬的表情,但我反而得笑笑招呼他们,偶而还会帮他们多添一些肉块之类的。
我猜想他们并不是瞧不起我出卖劳力的打工,而是看到我浑身脏兮兮、任人使唤,不由自主想同情我,却又觉得那种同情无论如何都太伤人了的尷尬。
我只有笑,才能安抚他们那种不上不下的情绪。
「这个滷蛋…我请客的。哈哈!」我夹了一颗滷蛋,逕自放进麵裡。
「九把刀…谢谢。」同学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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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最累,几乎每三分鐘就有人屁股离开椅子,然后又有新的人进来。
那时只有令脑筋完全空白、让身体机械地执行每个单调的环节,我才能跟疲倦暂时脱鉤,否则心情很容易烦躁。
过了九点,换了吃消夜的客人,节奏才整个慢下来。我开始在煮麵、烫青菜的过程中反覆构思「洛剑秋」「北狂拳」等人的武侠故事。故事一层又一层铺盖上来,解决了好多穷极无聊、却累到不行的时刻。
凌晨一点,打烊。
我开始扫地拖地,抹乾桌子,将厨房跟料理台打扫乾净。
那包装满餿水的巨型垃圾袋到了这个时候已是超级饱满,肥得快要爆炸。我必须小心翼翼而用力地将它抱了起来,然后半扛著走到店门口放著,等人来收。
如果我胆敢偷懒,将那袋餿水放在地上拖拖拖,接下来袋子一破掉,我就得花上数倍的时间在清理超噁烂的地板。
於是那股非得压在肩上不可、压榨腕力极限的巨大酸臭,至今不可能忘。
忙完了,已经是深夜两点。
筋疲力尽,却因为太累而没有睡意。
「我们去走一走好不好?」我疲倦地骑著车。
「去哪?」毛毛狗不敢太用力抱我,因为我不仅臭,还很黏。
「。。。。。。」我困顿地说:「还是去那裡好了。」
我跟毛毛狗到附近的建功国小,大门旁的小门总是没锁。
牵著手,两个虚脱的情人在空无一人的操场跑道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聊天,或不聊天。
想事情,也不想事情。
漫无停止地走在跑道上,夜正浓稠,风总是很凉很柔,筋骨一下子就鬆开了。
「谢谢妳陪我洗碗。」我揉著她的手。洗洁精很伤手,我很心疼。
「反正就约会啊。」毛不在乎。
在一起的这段期间,毛每个週末都陪我吃消夜,变胖了不少,挑裙子时常常挑到生气。我看著她有点胖胖的侧脸,今晚睡觉一定要亲得她满脸都是口水。
「我们躺下来好不好?我脚酸了。」毛毛狗不等我回答,直接就坐下。
「我也想躺一下。」我大字型倒下,跑道上的塑料颗粒竟是温温的。
看著上空巨大的黑,我的心底,总是有股不踏实。
打工是自食其力、不分贵贱。
更何况不见得每个人都命好,可以不用打工就能够有车骑、有手机打、有正版的原文书读、看首轮电影…这些我都没有。没有,就去赚,没什麼不对。
我可以无所谓学歷,捲起袖子去夜市洗碗,反而是我的本事,我的器量。
虽然如此,但那个时候的我不免有些担心。
担心什麼?
正当我在小吃店洗碗打杂时,其他的同学不是在宿舍用功读书、上补习班準备考研究所,就是在听起来很酷的大公司裡当见习的工读生。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