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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啥这样凶啊,昨晚……昨晚不是说好了,我要……我要来的嘛。”
我一愣,想起了昨晚戏弄风云乱弹鸳鸯谱的事,忍不住捧腹大笑。高牡丹娇嗔地瞪我一眼:
“还笑呢!快把脸洗了,吃我为你做的荷塘日月交相面。可好吃了,还是我爸同意拿来的呢。”
“啥!你爸?你爸不知道我是……”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话也说不圆满。高牡丹插话说:
“看你吓的。我爸当然知道你是谁了,嘻嘻,但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现在还小,还要进步,我才不会乱说呢。”
越说越离谱了。我一边洗脸一边说,“我和你是一样的,所以关系只是同志关系,可不是男女关系。”
高牡丹“咯儿”一笑,“你呀,人小名堂多,一点儿不正经。啥男女关系,多难听啊,今后可不准这样说。”
我说,“那咋说?我们本来就不是男女关系。”
她说,“不说男女关系,但可以说爱情呀。人家外国书上都这样说,啧啧,多文雅!”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血 瀑(9)
爱情是啥玩艺儿,我弄不清楚,从她甜蜜而陶醉的表情看,想来与男女关系有很大牵连。话到这份上,她自己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思索着哪天真留她和我睡一觉,无论是她说的爱情还是我说的男女关系就大白天下了,现在扯个鬼!忽然想起门是反锁了的,她咋会进来了?
高牡丹娇笑成一朵花儿,把一大土碗面硬塞进我手里。她说,“你把面条吃了我告诉你。”
哇!我的天哪,面前真似一方荷塘,青蒜葱叶儿当翠绿欲滴的荷叶儿,上面点缀的几粒枸杞籽儿红扑扑的恍若含苞待放的花蕾;面条在下丝丝晃动,恍若一群游鱼穿梭于莲藕间;两个鸡蛋煎得恰到好处,黄白分明,油汤稍许淹着,宛如荡漾在荷塘里的一轮太阳和一轮明月。
好一个荷塘日月交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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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八十年没吃过蛋和面条了,日月如梭,我吃也如梭,眨个眼,日月,游鱼,花蕾,荷叶儿,还有一方油花花的荷塘水,一咕脑儿全梭进了我肚子。
家有高牡丹这样无米也能做出锦上添花之炊的贤妻,还有啥忧愁?简直快哉之极。我也开始念经:
“主啊,反正我横牛儿也不是女孩儿性格,做不出如此花哨的美味,对你也不是那么虔城,你老人家就把横牛儿变成小伙子,娶高牡丹做老婆算了。阿门!”
高牡丹把碗洗了,坐到我对面来,温情脉脉地望着我,“你刚才念啥,咋不念了呢?”
我说,“在求上帝,让你天天来为我煮饭。”
高牡丹羞涩地埋下头,“只要你愿意,我来就是。”忽然抬起头,有些怨气地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咋进来的吗?是周国正将门打开的……今天村里发生很多事了耶……”
“啥?周国正敢开我的门!你咋不早说?”我蹭地站起来,大丈夫样瞪着高牡丹,样子肯定像只母老虎,高牡丹簌簌发抖,半天才蠕动嘴唇:
“人家……人家怕你生气不吃饭嘛。”
我一下子软了,还有点儿麻酥酥的感觉。也反应如此对人实在是无理取闹:你又不能真娶人家做老婆,就是能娶,男女平等,也要尊重人啊。我态度陡然逆转,一副怜香惜玉知冷知热深受感动的样子。高牡丹激动得心花怒放眉开眼笑,但转瞬又黯然了,开始讲起了村里发生的事。
我睡下不久,也就是天刚亮,县里赵副书记便带着百十人入关了。有警察有士兵有民兵指挥部的武装民兵,还有医生护士,医生护土由赵副书记直接带去了公社,县中队及警察、武装民兵则由周国正等摔领,兵分四路,直扑水龙、天龙、飞龙和村长四家。一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关门闭户,只有说精是精说傻是傻的朱三娘手捏一方破纱巾,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惊疑不定地站在她家门口顾顾盼盼。
四路兵马只有去村长家那路五花大绑押出一人:成功。接着全村被召集到公社大院开批斗大会,士兵和民兵在外围用刺刀对着村民背脊梁。这很使张书记气愤,喝令他们收下枪刺。到底出了啥事,他作为县委常委为什么不知道?但民兵根本没听,士兵中也只有一人撤下枪剌。
周国正说这次奇袭属于高度机密,之所以没通知公社,是因为反革命集团的核心在龙瓜,怕走漏消息。现在已经抓获首犯成功,小头目水龙天龙飞龙在逃,村中地主份子都是积极参与者。张书记震惊了,问有何证据?周国正说水龙天龙飞龙逃了就是有力的证据。同时将张书记的军,说这是水火不容的阶级斗争,老书记年少时就参加了革命,为的就是消灭地主资产阶级……张书记便沉默了。
周国正气势更盛,喝令将成功,黄叔及飞龙他爸鄢校长和天龙家爸推到台上,四人都被反绑,成功上台便被一阵拳脚踢打得跪倒在地,口鼻来血,要他交待反革命纲领及水龙等如何窃取“密电码”逃之天天的?成功不语,周国正说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再打,不信敲不开他嘴。成功终被打得口鼻来血晕厥过去。矛头就转向了被勒令弯腰九十度的黄叔等人,要他们交待村里都有哪些人加入了成功的反革命组织,其子逃到了哪里?黄叔性情刚烈,忍了周国正十来脚七八个耳光,倏然抬腿,周国正便横着飞下了人来高的批斗台。这下黄叔可就被打得惨了,当即被宣布逮捕。村长赵叔站出来辩护,被捆了起来,说他身份可能是慈禧太后,也被宣布逮捕。郭叔呼天呛地“老天爷,啥世道啊!”也被捆起来,说他已经蜕化变质,宣布拘留审查。村民们不敢为与自己是同一成份的地主份子赵叔黄叔鄢校长他们辩护,拥挤着为郭叔喊冤,不知有多少人挨了武装民兵和警察的枪托拳脚。摔破头缝了几针的周国正还朝天鸣放了两枪,命令推弹上膛,谁再嚷再朝前涌,就地枪毙。
下午,又进行了地毯似搜寻,搜遍了各户人家,和五趾狭壕,也没查到水龙天龙飞龙的一点儿踪迹。本来还欲下东峡谷搜索,不知怎么周国正却露出惧色鸣锣收兵,顺路带着两个武装民兵来学校抓夏红云。又想到水龙等有可能藏在学校,便一间一间搜查,有人在家进去不费功夫,无人在家和无人住的空房间他进去也没费力。但是三楼他仰头望了半天也没敢破墙翻上去。我的房间他住过,是否另配有钥匙,或是保险他在走时做了手脚?反正他打开没费啥神。只是他打开才走到我床头,就被头脑发昏等不及月儿西斜门半掩前来看我的高牡丹喝住了。听说我就是县委奉门专员之令千寻万觅而不见的“梅少爷,”顿时喜上眉梢,回头将来负责搞计划生育的赵副书记也喊了来。我的头前几天被夏红云当作实验基地,剪得犹如山峦起伏,凹凸不平,一修再修,待看得过去,差不多就成了一颗电灯泡,加之没戴军棉帽,周国正可能没认出沉睡不醒的我就是那个在关口不给他酒喝的关伯伯的女儿,欲叫醒我,被赵副书记阻止。高牡丹回家拿了鸡蛋面条赶来,二人也就走了。周国正走到门边还回头对高牡丹猥亵地睒了一下眼。
高牡丹最后忧忧的说:
“周国正明天就要把村长和水龙他爸等押回县里公审。我爸说,龙爪快结束了。”
“结束!啥意思?”我很喜欢高牡丹这种表情,很自然地握住了她手。
高牡丹没有忸怩,亦很自然地翻过一只手握住我,说,“这是我爸的猜想。但我觉得不是没有道理。我爸说,龙爪是省地县心头一颗刺,早在解放初,省里就借口龙爪横跨相连两省不好管理,而与黄阳所在省相商,欲将龙爪划归黄阳县管辖,可人家以两省自古是以峡谷为界拒绝了。地委便决定将全村人搬迁到山那边,但遭到那时在县里任书记兼县长的张书记抵制,只好作罢。现在说成功组织反革命集团,我爸说成功窝囊透顶,打死他也没那胆儿!水龙几个虽是毛头小伙,但聪敏过人,根本不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一切不过是上面下出的震慑两个人达到毁灭全村人而深谋远虑的一步棋。”
毁灭!这字眼太可怕了。我说,“难道要借题发挥,杀掉全村人?这可是新中国啊!”
高牡丹说,“这我不清楚。我猜想,我爸说这话的意思可能是村民这次不搬迁也得跑光。你不晓得,村长和水龙他爸可以说是村民的精神和脊梁,而水龙天龙飞龙则是第二代少帅,现在领袖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