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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婆大老远搭公车坐火车回家,一回到家就关上房门在那直抹眼泪。人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这倒好,儿大不管娘,娘管儿还遭嫌,热脸贴人冷屁股!
李林国听着老父亲说出这一番话,心中的酸楚一阵阵往上涌,倍感内疚、窝囊和羞辱。
当年父母为了供自己上大学,每天都是起早摸黑面朝黄士背朝天,掉颗汗珠都恨不得能瓣开两半当钱使。父亲体型虚胖肚子大,干农活时弯蹲不下,就只能跪着做,就这么跪着爬着土里刨食。母亲身材矮小,但挑担施肥样样都干,五十不到就驼弯了背。这一切,李林国 都看到眼里了。本指望着工作之后有条件反哺了,就可以让他们好好享享清福了。没想到生活的压力如此具大,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在这个大城市里仍然是浮萍一般。娶了个周若水,又是如此的任性、冲动不懂事,做错了事不认错,大呼小叫地张牙舞爪。让自己的父亲愤怒失望,让自己的母亲难受流泪,哪个做儿子得能不心酸能不心疼能不心伤?
看着李林国嘴巴紧闭一语不发,神情却分明就是质疑,周若水泪眼纷飞,心冷如灰,她用食指直指着李林国,颤抖双唇:“好好,李林国,李林国,有你的。我跟你结婚为你生孩子,我天天拼死拼活还同床共枕你不信,别人随便一说你就相信?李林国我告诉你,你可以骂我,可以打我,但是你没有权利侮辱我!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证明给你看,谁才是那个、谁才是那个撒谎的人,谁才是那个闭着眼睛说瞎话、红口白牙乱咬人的人!“边说边提起床头的电话机:“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我现在就打,李林国,你给我听明白了,我要让你听明白了,我倒要问问她,这话是不是她亲口说得,这宁波是不是她自己要回得,我周若水赶她了没有,骂她了没有,冤枉她了没有!”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住手!“李林国一看周若水的样子,知道按照她的火爆脾气,真会打电话给自己母亲。这样一来,谁对谁错姑妄不论,光是这个对质的行为,就足以让父亲更加愤怒母亲更受伤害,这个电话是万万不能打得呀。
“叫你住手,你听到没有,周若水!”李林国冲了上去,啪一声捂住了电话机的键盘。电话里发出”嘟嘟“的一长串杂音。
“你放开,你放开,听到没有,我让你放开!“周若水不依不饶,使劲瓣李林国压在上面的手,声嘶力竭:”我告诉你,我不能受冤枉,你不信任我可以,可我不能让人冤枉我,你,你,你给我你让开!“
“周若水,有完没完,你!别惹我发火,你听到没!”
周若水的长指甲像尖刀一样深深地刺进了皮肤里,李林国承受着这疼痛,强压住怒火发出警告,双手紧攥着电话机不放。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十八节 重重的一耳光
周若水情绪更激动了,全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使着死劲掐李林国。突然眼睛一亮,光脚跳下地,飞速地冲到书桌边拿起手机:“没完,就没完!行,你别撒手,你按着哪。哈,我有手机,我照样打!我就不信,我还要受这死老太婆的气,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我最恨人家冤枉我,最恨人家骗我,最恨那些说话不算数、背地里嚼舌头挑拨离间的小人!好,让她嚼,我让她挑拨啊,我就不信了,我让她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让她原形毕露,让你看清楚你妈那真面目,狰狞、丑陋、丑恶,无耻、虚情假义!我。。。。。。。”。
“啪!!!“
房间里死一般静寂。
响亮的一记耳光,像一记重锤,重重地敲打在周若水的左脸。周若水应声一震,身体晃了两晃,手机掉落在地。
“你?你,你打我?”周若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抬起左手抚上了麻木的半边脸,缓慢地摩挲着,小心翼翼,像是在抚摸着陌生人的脸。
周若水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张牙舞爪,泼妇骂街;红艳的舌头上下翻滚,雪白的牙齿寒光闪烁,刺耳尖利的咆哮、刻薄恶毒的词语,这一切,无不像是吃人魔兽,撕扯噬咬着李林国作为男人的自尊。李林国头痛欲裂,忍无可忍,只想让她闭上那张肮脏嚣叫的嘴,脑门一热,手就使劲甩了过去。
自己手上的力量如此之大,声音如此之响,让李林国也吓了一跳。再看周若水皎白的脸上,五个指印从无到有,由青转红,凸浮清晰,左脸犹如吹气气球,慢慢肿涨起来。可想而知,自己下手实在太重了周若水肯定痛得不轻。心中实在是后悔之至,只想一把拥了她过来,抱在怀里好好的劝慰心疼一番。
“你,我,谁让你乱骂人的,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骂得多难听。我,这,老、老婆,痛吗?来。。。。。。”李林国红了眼睛,语调涩干,向周若水艰难地伸出了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若水踉跄着躲开了李林国的手,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兀自发笑,笑声中,两颗硕大的泪珠悄然滴落,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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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国见此情景肠子悔青,心如刀割,恨不得一腿就跪在妻子面前,只祈求她的原谅。
周若水笑得浑身发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笑声中如断线珍珠。好容易笑完了,她用手背狠擦了一把眼泪,直视着李林国,像是小学生咬音准似得一字一句缓慢吐出:“李林国我告诉你,我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被人打,这一巴掌是谁打的,我会一辈子记住,一辈子!我以后不光会骂得更难听,我还会做得让你更难堪。因为,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她推开李林国,抱起了一床被子,打开房门,“砰”一声反手关上了门。
李林国呆若木鸡,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违离了他的本意,变得那么严重,那么地不可思议!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发生的,李林国觉得这个原因已经模糊了,也已经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自己竟然动手打女人了,这女人,还是自己的老婆!
李林国缓慢地抬起右手,五个指头残留着火辣辣的痛麻感,像嘲讽似得还轻微痉挛着,李林国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重重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第六十九节 带着孩子回家过年
山间的河流潺流不息,自上而下,平静却又暗流涌动,不时会触碰到青礁岩石,冲刷着草皮沙粒,看上去,没有发生流向的改变,只不过稍有滞留,或者微量流失。
李林国的一记巴掌,往奔腾向前的周若水心里撒下了一把重沙,粗重而又疼痛。周若水尤如一只珠蚌,将疼痛和怨恨无声无息地吸纳了深埋于里,吞吐着生活,一遍一遍洗涮磨厉,表面上却还是一如往昔。只是,倘有朝一日打开了这壳,出现的会是圆润珍珠还是仍血肉模糊,谁也不能知道。
但至少,在表面上,周若水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有马上哭哭啼啼收拾收李回娘家,除了一直睡在客房里,坚持不让李林国沾身之外,没有出现让李林国难堪的局面。
李林国先是忐忑了几天,回到家看到周若水肿得老高的脸,连声大气也不敢喘,并主动积极地找活儿干。
周若水临睡前不管多晚,都会洗头洗脚,并且关上房门洗下身。每晚,只要周若水房门一晌,李林国不管在哪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来,争着去倒水。只是周若水每次都不肯撒手,有一次争得狠了,周若水气不过,哼了一声冷不丁一撒手,塑料盆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板上,一时间,到处是水。李林国忙去找拖把抹布,周若水哼了一声,转身进房把门一关再无声响。徒留了个李林国湿了拖把傻了眼。
如此几日之后,看看周若水对自己虽说是冷眼相加,但也没掀起家庭里血雨腥风,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周若水生几天气就好了。如此一想,李林国失却了赎罪的细心和耐心,状态慢慢放松起来,过不了几日,又恢复了争吵前的状态。
转眼就到了春节。李林国张罗着回老家过年,要周若水准备些年货。谁知周若水只说了两个字“不去!”,更别说准备年货了。
李林国无奈,大年三十放了假,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带着小龙,挤上了去丽水的车。客运高峰,人多路远,这孩子还得抱还要闹,一会儿饿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累了一会儿哭了,六个多小时的高速路程,再加上打出租车,转中巴车,这一路上折腾,把个李林国累得够呛。早上八点多出的门,好不容易到家,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