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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可叹!找个柴禾妞儿做老婆还要施计用谋(5)
5.第二天这家人去生产队干活的干活,去学校上学的上学,只有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织席。猪圈在圈里,鸡关在窝里,羊放在山上,没有任何干扰,只有几只小鸟在树上鸣啭,一只松鼠在笼子里撒欢。
我一边织席,一边想心思。从这家人不锁门不锁柜的迹象看,角色的表演显然起了让人相信的作用。这不但没有给我带来惊喜,反而使我哀愁。人家那么信任我,而我已经变成了两面人,其实是阴一套阳一套的,谎话连篇的野心家。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这样做,冷酷的现实又逼我走这步路。文学应当用真善美爱去陶冶读者的心灵与情操。作家也应当是真善美的正直的人,怎么能是野心家呢?我的良心在受谴责,恰如蚕在吃着桑叶。
况且,这闺女值得我费这么大的劲儿吗?她怎么能够是我的知音,理解我的个性和价值呢?
一个声音说:“你要寻找爱情。”
一个声音说;“你只能找个老婆。”
作为一个老婆,张翠花还是很合适的,年轻漂亮,勤俭朴实,能干健壮,是个农村姑娘里的上乘人物。
但是作为爱人,作为朋友,她的言谈举止,知识结构,处世为人,脾气秉性,气质风采,就远远不是我所向往的了。
一个声音说;“这不是你心目中的意中人。”
一个声音说;“就是这么一个柴禾妞儿,你如果不瞒和骗恐怕还不行呢。难道时势不是这样?否则,你跑到这偏僻的小山沟干什么来了?
我想;可不可于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呢?
那就是:先瞒先骗,然后,时间长了,通过了解,等到建立感情以后,再说出实情。那时她已被我的人格气质好心所俘虏,这样,恐怕她也就不会嫌我岁数大了,不会嫌我是右派子女了。她得到了一个好丈夫,我得到一个老婆,只要能够给我烧火做饭生孩子,将就凑合算了。
翠花回来三次。一次是站在我旁边看我织席;一次是给我往席上放了两个柿子;一次是换了一条不带补丁的裤褂和一双绣花鞋,在我面前走了几回。这次我还闻见了一股茉莉花香,大概是她刚刚擦了雪花膏。
我故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又进入角色之中。
角色捕捉到了爱的信息,但故意使自己有一种神秘感,因为他知道神秘的东西具有挑逗性,能够造成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
下午,翠花干脆没有去队上干活,头发梳得溜光,坐在我的旁边绣一只花鞋。我想:真是天高皇帝远,这绣花鞋要是在我们那里早当作“四旧”被付之一炬了。还有什么天主教徒就是不打成反革命也要被打成残渣余孽,挨批挨斗啊。
沉默,只听见秫秸靡子响和她的故意的咳嗽声。
“哎呀!”她尖叫了一声。
角色知道她这是故意用针扎了手,以引起我的注意。女孩的心是这样细腻,她似乎也进入了角色。这些细微的动作怎么能瞒得过呢?
角色见时机已经成熟,忙搭了茬儿:“怎么啦?”
“你看。”她挑着左手的小指,说:“疼死我了。”
左手的小指上有一滴鲜红的血,像一多红花骨朵开在白树枝上。
角色忙掏出手绢给她扔过去,以示关怀。但是他的心里却极想给她吹,给她擦,可他忍住了。他也听人家在侃大山的时候传授过泡妞儿的密笈就是尽量肌肤亲热,据说能够使女子的感情迅速升温。但是他更知道火候不到是要吃夹生饭的。
她趁机跟我搭了话:“你这个人真逗。”她咯咯笑着,“你拉,你拉,看你怎么拉,我非告你去不可……哈哈……”她学着我的普通话,说着做天晚上我讲的笑话《丢驴吃药》里最引人发笑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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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说:“你的记性真好。”人们都爱听奉承话。
“好啥?哪像你们大地方的闺女各个识文断字,我可一天书都没有念,只在扫盲班里认了几个字。”
“可你漂亮。”
“真的吗?”她下意识地拢了拢额前的刘海,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羞涩地转了话题:“你们那儿离北京有多远?”
“八十里。”
“哎呀,这么近?能够天天进北京看天安门。”她的眼里有着无限向往。
“啊,北京有故宫、景山、天坛、颐和园,喝,好多公园哪。要想玩好,转好恐怕要几个月才行。”
“啊,能去那儿逛一遭就算没白活一回。”
角色开始煽动:“全国人民都这么说。不过,我觉得你们这里也很好的,有山有水有花果。”
“哼!还好哪?跟毛驴似地干活儿,就是有件好衣裳,穿出去谁看?整天连个外人影儿都没有,活得太窝囊了。”
角色开始试探;“那就嫁到我们那里算了,就像崔大娘的闺女一样。”
“俺哪里有那个福分?又丑又没有文化,谁能看得起?”
角色知道她这句话是针对昨天角色说的没碰上漂亮的姑娘来的。就进一步试探:“我就想找你这么标致的女孩做老婆。”
“别逗了。”她捂住脸。
“你说我是跟你逗闷子?那就算了。”角色低头织起席来,一言不发。任凭翠花怎么找话说,他也不搭茬儿,他懂得沉默比言语在此时更能引起那个柴禾妞儿的好奇心,让她上钩儿。
“天气真好。”
角色没理她。
“瞧,那只喜鹊叫得多好听?”
角色也没理她。
“为啥不言声?气了?”
“没气,赶紧织席,挣钱要紧。”
“别累着,喝口水吧。”她端着茶缸子递给我。
角色虽然随便地接过去,却故意碰了一下她的手。她的身子一抖,红了脸,低了头,抿嘴笑。
“笑啥?”
“笑你傻。”
“反正我不聪明。我求求你,别搅好不好?让我干活。”角色说,”““我还急着挣钱娶媳妇呢,你是不知道,我曾经发过誓:哪个闺女嫁给我,我就要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新娘。”前半部分话是故意说的;而后半部分话却是发自真心的。
角色知道翠花春心已动,他便点到为止,再没有吭声。他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他知道写小说不能如瀑布直泻而下,应当一波三折,九曲十八弯,起伏跌宕,留有悬念,才能让人急不可耐地想继续看下去,对付张翠花这种低智商的柴禾妞儿,他觉得也跟写小说似的有异曲同工之妙。放长线钓大鱼嘛。
她的脸上现出失望的表情,不再言语,这失望恰恰是我所希望的。
我织着席,心乱如麻。我觉得我好象一条狗闻着女人的味,在沿着山沟跑,跑到这里在翠花身上使劲嗅。我觉得我又变成了一只狐狸,头戴红帽,身穿花裙来到一个鸡窝面前,给鸡拜年,我从鸡窝里逮着一只小母鸡,那就是翠花。
晚上,角色去了茂林家,向茂林妈汇报了翠花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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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林妈说:“好一会儿我就去她家给你提亲,正式保媒。”
角色掏出50元钱,大方地说:“您拿着,买身好衣裳,以后我还会好好感谢您呢。”
茂林妈满脸堆笑,却摆手:“不,不,哪能这么办?八字还没一撇哪。”但还是把钱收下了。角色想:“应当请媒人出面,一来免得被动,二来防止翠花家的人认为我轻浮,三来合乎民俗。
回去的路上,我哭了。
五。可叹!找个柴禾妞儿做老婆还要施计用谋(6)
6.晚上,我故意躲在我睡觉的东屋坐着。因为茂林妈正在西屋给我说媒。隔着堂屋,还隔着两个窗帘,那边的话还是能传到我的耳朵里。
在高中念书的时候,我曾经认识童话剧《马兰花》的编剧熊塞声先生,给她看过我写的东西,这位作家说,从我的作品看,我的艺术感觉相当灵敏,好象能够捕捉常人所捕捉不到的感觉和形象,具备当作家的天赋。所以,我才对实现我的理想这么信心十足。并且有意识地进行培养锻炼。就是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观察揣摩对方的心理,还有在看不见别人说话的时候,想象他说话的表情动作,逐渐养成了习惯,这大概就是职业病吧。
此时,我就一边听声音,一边想象他们的动作。
“那个李师傅织的席不错哇,又紧又密,恐怕泼上水也不漏呢。干活不怕慢,不怕费工,实诚哩。“茂林妈抽了一口烟,咳嗽两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