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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蒟寒停在书房之中,第一次深思着,眉间深锁却不是愁容,而是另一种凝重,仿若在决定兴衰和更替。
这书房是他很少用的,书架上的古籍只是零零散散的几本,而书桌上的笔墨纸砚则全部归整,好似它们的主人并不常用,房中燃起了冷冷的香气,微微袅袅而起,仿若白色的灵魂在飞舞。
花蒟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家族之路就要到此结束了,而哪怕是寄予厚望在下一代的身上,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已!可是今日的花千语却给了他当头棒喝,还有彻彻底底的一个转变!
“先祖啊,花蒟寒错了。”花蒟寒看墙上的画像,绢帛很新,似是近十年所作,而那图之上飘然若仙的男子剑眉星目,着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皮相。
错了吗?真的是错了。
“爷爷。”门外是轻轻的叩门声,还伴随着花千语沉静的声音。
花蒟寒半晌之后才回头,脸上是一分释然,慢慢道:“进来。”
花千语应声而入。
她从未来过这个书房,这个书房在花家是一个似有若无的存在,几乎每一个家主都不怎么用它,可是却让它就这样存在着,不被人注意地存在着。
“今日你做的不错。”花蒟寒的脸上是赞赏,笑意有些飘忽。
“是千语该做的。”花千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爷爷的这个表情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平素的家主嫉恶如仇、一派正气、铿锵有力,可是现在的他却好似一个疲惫的老人,可是偏偏胸臆中有一种不服的气质,让人心生佩服!
这样的爷爷,这样的家主,好是陌生。
“千语啊,现在你是名正言顺的花家继承人了,也是让人信服的少主,可是在我这里,你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所以家主的位子,暂时我是不会传给你的。”说到了这里,花蒟寒严肃地看花千语的表情,似不享有一分一毫的遗漏。
花千语微微一愣,可是随即点头:“千语知道,我的功力还不够……”
“不是功力够不够的问题,而是你的资历,你的阅历,还有你的考验还不够。”花蒟寒摇摇头,神色凝重。
“是,爷爷。”花千语心中有责任,这一世的重来,其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住花家,所以无论要怎样的考验,怎样的代价,她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
花蒟寒点点头,千语的心性稳定了很多,责任也扛起了很多,只是她的想法与做法都与自己不同,但是这并不是今天自己的目的。他叹了一声:“千语,家主的继承人从来都要经过重重的考验,除了针对族人的,还有外人的。一个家主除了要领导家族,还要影响外人!”
影响外人?
花千语豁然抬眸,惊讶地看自己的爷爷,现在的家主!这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是家主的本事,但是一个成功的家主还要带领家族打出名声,走出郡、州乃至一国,甚至一个大陆……”花蒟寒认真地看花千语,沉声,“也就是说,责任。”
“责任,有大有小,小则家族,大则国家。这也是一个家主的成就,我花家历代家主中最高的成就就是使家族成为大吴第一家族!而做到这一切的就是我们花家的先祖,当日先祖同开国帝君征战八方,扫平四阖,通天入地成就了至今都无法超越的鼎盛名声!”花蒟寒继续道。
花千语自然知道家族的兴盛,但是此刻从花蒟寒口中听到却是另外一番的滋味,他在缅怀,因为现在的花家离当日的荣光实在是差了太远太远!
“如今的花家,也只有守着几本先祖留下的东西偏安一隅罢了。”花蒟寒感慨一声,忽然看花千语,眼神转而凌厉,“可是马上就要连这一些都无法守住了!”
“家主,爷爷?!”花千语豁然一惊,眼睛瞪大。
这怎么可能呢?
花家不是姑苏第一大家族吗?
“你很想问为什么是吗?”花蒟寒似是有些疲惫,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淡淡地开口,“在姑苏且有两大家族,姜家和袁家。一直以来花家是压着他们两家,可是事实上我们的位置并不稳!千语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花千语认真地想了想,抬头:“人!”
今日的继承人甄选,花家直系和旁系所有的新一代子弟居然只有区区三十多人,可堪用的人居然寥寥无几!可想而知,这一代的花家居然凋零到此!
如果遇到强敌,这些人可能为花家贡献自己的力量?而最重要的是,花家人并不齐心啊!
花千语的脸色变了又变,她虽然恨韩卿灭了花家,可是却从未认真想过花家灭族的真正原因!今日才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任何事情并不是凭空没有道理的,花家前世的被灭,其实早就一代代地埋下了伏笔!
如果这样的状况不改善,那么这一世的花家依旧会被灭族!而离的最近的就是姜家和袁家,按照姜家和花家的关系,先对花家动手的一定是姜家。
“今日的姜家虽是外戚,可也不可小视。朝堂之争从来牵扯极广,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四皇子当真夺位,那么花家必然是第一块踏脚石!”花蒟寒的口气极为严肃,声音更沉,“花家,危矣!”
花家,危矣。
花千语后背生生地沁出了冷汗,呼吸都屏住了,拳头捏的紧紧的,一字一句:“爷爷——”
现在她要怎么保证恐怕都是无力了,况且她也知道保证根本不够!
“袁家军权在手,虽然不够掌握天下,但是也不容小觑,而姜家更是有四皇子这么一个保证,可以说只要四皇子不倒,那么姜家也不会倒!但是我们花家有什么?”花蒟寒冷笑一声,
“两大家族寻求家族新发展,才能到今日的地步,可是花家却是一步步的灭亡!固步自封,不懂得创新,莫说开拓眼看就要连守成都不行了!”
正文 章卅三 赠剑!
更新时间:2013…6…6 9:00:58 本章字数:3787
花千语惊的脸色煞白,踉跄着退后了两步:花家,居然危险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她该怎么做?
花蒟寒目光依旧牢牢地锁定着花千语,在她的面容上他发现了深思、凝重,却唯独没有发现畏惧和害怕!
责任。
花千语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思考这一个问题,当日她要扛起家族的担子,大部分的原因是赎罪,因为她的过错以至于家族灭绝,她一直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她发现上一世家族的灭绝根源并不是自己,赎罪之心浅了,可是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充斥着她的脑海。责任,既然担起来就不要那么容易放下,况且现在也不会放下了。正如武道之路,一旦开始就要坚持到底,半途而废倒不如不开始!
“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花千语掷地有声,豁然抬眸,此刻她的眸间清亮一片,星眸如画明媚,清晰,“爷爷,花家的责任我来扛!”
花蒟寒微微闭眼,然后片刻之后才睁开,那眸底瞬间有一种让通透人心的力量:“你扛?千语你确定吗?扛上了就是一辈子,这一生你都被花家束缚住了,甚至你的自由、你的理想、你的婚姻都被家族绑住!花家的荣光你来打拼,花家的耻辱你首当其冲,这——其实是最不公平的!”
花家家主从来都是最不公平的,花蒟寒疼爱这个孙女,可是也盼望她成才!花家将是她最大的依仗,可是疼爱之,心疼之,这偌大的担子真的要她挑起?
“花千语是属于花家的,若没有花家,就没有千语。家主真的是束缚吗?孙女不觉得,有时责任也是一种幸福。”花千语声音轻轻的,嘈嘈切切落下,敲碎了心湖一片。
有责任,有束缚,说明有值得守护的东西在,说明活着是有价值的。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是束缚,可是对于花千语来说却是莫大的幸福!因为花家在,亲人在,爷爷在,即使花家危机重重,可是她有家有依靠!若是这些都没有了,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好!好!好!”花蒟寒连连三个好字,猛然转身一拍身后的书架,‘卡巴卡巴’的声音响起,那书架旋转了个方向,然后露出了一把断剑!
花千语平静地看着这书房的变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居然也是有个中乾坤在!
“来吧。”花蒟寒取过断剑毫不犹豫在手腕上一划,瞬间鲜血横流,那赤红色迸射出一道血色之光,射入墙壁顿时不见,而取而代之的是墙壁上出现了一透明的门,如同水晶一样剔透,琉璃一样耀眼。
花千语跟随着花蒟寒走进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