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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福儿看呆了。
一派父慈子孝,你推我让,其乐融融,别说皇家,就连民间普通父子也难得有这种场面,这是闹哪样!
宫人倒无动于衷,像是早就习惯了两人相处模式,搬着几十公斤的冰块进进出出好几趟,累得半死,最后还是听了皇帝,将冰库搁在殿门口。
天伦之乐完毕,麟奴才说明来意:“儿臣这回来是为了北匈奴一事,听闻边境几名太守的联合奏折已经呈到了父皇案前,父皇应该看过了,就是不知道是否准奏。”
谢福儿看太子样子,说得顺溜,不像是第一次奏请,皇帝更不像第一次回绝,直截了当:“眼下不是出击北狄的好时候。”
麟奴神情并没波动,像早就知道皇帝会有这个回应,微笑:“父皇可否再考虑一下,毕竟是几个郡的太守联合上书……”
皇帝大手一举:“朕知道了。”
麟奴笑意凝在脸上,本就挤得不见的绿豆小眼睛一眯,更是不见踪影:“儿臣明白,就不扰父皇了。”
匈奴之患一直悬而未决,打从孝昭帝命丧于匈奴手,更是成为中原汉人的一笔耻辱与仇恨,至今朝中民间,仍有不少群党成日叫嚣越黄河,过秦岭,击溃匈奴,为先帝雪恨。
这嗣太子是孝昭帝的亲子,更不在话下。
可太子脸上没有半点失望,甚至有几分畏惧天子发怒的避退。
又说了两句,太子毕恭毕敬而归。
午后殿外幼虫低啁,衬得室内安静许多,皇帝好像也没刚才的兴致了,摆摆手:“下去吧。”
谢福儿左右一瞄,殿内除了自己,也就胥不骄了,大喜过望,忙不迭赶紧拎裙走人。
殿内一清,皇帝默然阵子,突然开口:“麟奴近段日子在做些什么?”
胥不骄斥退两名蹲守的殿前宫人,走近两步,压着嗓门:“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还不是跟平日一样。含丙殿又招了几名新厨子,上党王送进来的,南方人,花式多,什么怪模鬼样的小食都能摆弄几道,挺得太子欢心的。”
“唔。”皇帝眼一抬,“麟奴跟上党王、逊矍王走得亲近啊。”随手研磨长案上的青瓷箸搁。
“都是自家叔伯亲兄弟,年龄也差不多,打从上党王两兄弟在京里住下,跟太子一贯走动频繁。”胥不骄回应。
上党王、逊矍王为京中旧贵老王所出的一对龙虎双棒,轮辈分,得喊皇帝一声堂哥,成人后照着老规矩,封了王爵位,在外地各有封国,前两年京中的老皇爷殁了,双胞胎兄弟回来奔丧守孝,这一留,就留了三年有余,放了属地由家臣打理,在京中置了宅子,买了大批俊僮美婢,貌美的侧夫人也娶了好几名,三年间,儿子女儿在京里都生了一大筲箕。
见皇帝不语,胥不骄琢磨过劲儿,这是不喜欢太子族内结党呢,主动道:“说来,上党王和逊矍王孝期也满了,哪日不骄还是知会知会,通知两位亲王择日启程,返回属地吧。”
皇帝将箸搁捏起,轻叩案面,冰瓷撞击实木,激得旷荒大殿脆惊一响,语气却轻快:“两人为父守孝,天经地义,朕有个什么理由赶人走?孝期满了也不急。叫他们好吃好喝地陪着朕的太子,该干什么,由着他们去敞开干,小少年们,乐事多着呢,不能平白辜负了光阴。”
胥不骄心中一动,哎呀妈的又得耗自己几两心血了,这皇帝老子,不深奥的话不说,非得拐七八个弯,咂摸话里的用意,老人,一下子就通透了,出殿叫来几名黄门侍郎,都是得意的心腹尖尖,悄声吩咐:“着人盯紧上党王跟逊矍王的动静。”
返回曲台殿内,胥不骄一抬眼,见皇帝神色若有所思,正要禀报已经安排好了,却听声音过来:“不骄啊。”
语气略浮,皇帝眼廓微弯,忽然扫了先前的沉敛:“你倒说说,怎么得人心啊。”
刚猜完一笔,又来个谜语,内侍难为啊。
胥不骄无奈:“皇上还用得着操这份心?”
皇帝来了兴致:“叫你说就说,唧唧歪歪。”
“人缺什么,给人什么,最得人心。”胥不骄吐出十二字箴言,又偷瞧皇上动静。
那痴妮子缺什么?缺心眼!赏赐她娘家父弟好处都憨里傻气地推了。
皇帝擎手抚颌,眉梢一折:“谢敬乔夫人家的那外甥,在地方当官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一个地方官而已,又不是大员,胥不骄哪记得清,亏皇帝还记得是谢敬乔的外甥:“您是说……谢女史的表哥?”那个背后包庇谢福儿男扮女装入仕的幕后推手?不是已经赦了罪,说不追究了吗?
皇帝眼光一亮,龙下巴点得都快到胸口了。
胥不骄穷思苦想半会儿,才记起来:“好像是长沙郡下面的一名县令,具体哪个县的……还真记不清了,要不,这就去查查?”
县令?放在小地方,勉强算地头蛇,长沙郡那是大地方,地方大员形如过江之鲫,一个县令,屁都不是。
皇帝笑得眼桃眸花,枝桠乱颤,眼角边的笑纹都起了波澜:“谢家够实诚,也不帮自己家的外甥儿子谋个好差。”
胥不骄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还没开口,听皇帝道:“召谢家表哥进一趟宫吧。”
请个地方小县令进宫?胥不骄掉了眼珠子,没过两下,佝偻着背凑过去,压低嗓门,笑嘻嘻:“圣上这是对谢女史上心了。”嘁,只怕早就拿好主意了,还故意问自己,一玩政治的,能不懂什么法子能得人心?
“收起你的猥琐样,朕看着不高兴。”皇帝努嘴。
胥不骄哪儿会分不清皇帝真高兴假高兴,摸着天子心意,趁势竖起大拇指谄媚:“指引贤妃去找太后,挑起两宫争端,咱们这边好得人!圣上就是牛,旁人一辈子都是赶不上的!”
“胡说!”皇帝青筋微凸,一个爆栗捶过去,受了天大侮辱,叱道,“朕可没你这狗东西的邪门歪道心思深!”
胥不骄呲牙搓额门,下去办了
第88章
谢福儿这次出宫,皇帝掰着指头算也不过十来天,没想到丈母娘郑国夫人就是死活不卸货,一拖就硬拖了半个月,但圣旨都黄绫朱字说了,待郑国夫人产后再行返宫,不好改口。
朝上不甘寂寞的言官意见声也冒了顶。
省亲属于“特恩赐”,也就是比恩赐还要高一级的旷典。
寻常宫人大半辈子难得能摊上一次旷典,贵妃进宫不到一年却享用两次,一待还就是这么多天,旁人不得不多说几句。
胥不骄见皇帝脸色,就算不主动提,也不能不做些事,派了太医署的几名精于妇科的医妇每天去太傅府,给谢夫人推压腹部,揉穴施针,说是怀久了胎儿容易憋着,给郑国夫人促产。
推揉了几天,还是没动静,胥不骄有些真急了,这天亲自领着几名医女出宫,去了太傅府。
趁医女给郑国夫人推拿顽固肚子,胥不骄把谢太傅请到一边,提醒了两句,大概意思就是皇帝那头等得心焦,嘴上最近又冒了一排泡了,刚颁了旨又不好马上毁,叫贵妃自觉请上回宫罢,麻溜儿些,速战速决,今天就接回去最好。
太医署的人每天进进出出,还有朝上言官每天那张停不住的吧唧嘴,谢太傅也知道皇帝什么心。
老天爷这次不买皇帝的账,谢太傅还是要买皇帝的账的,当场就就叫来阿赏,给闺院那边传达了意思。
半盏茶的功夫,阿赏回来了,手上捧着个东西,像是一轴纸卷。
胥不骄心里头一喜,这敢情好,在宫里待了这么些日子果真是懂事多了,连请上回宫的话都自觉写好了。
阿赏打从自家小姐一路蹭蹭蹭,也养出些傲性,走到胥不骄跟前,慢慢说:“贵妃回中常侍大人的话,郑国夫人生产后再说回宫的事,要是圣上有疑虑,大可将这个转给圣上瞧瞧。”
胥不骄只得拿过那卷系着银线的纸,先回宫了。
谢太傅见女儿拒绝了回宫,心里发急,等宫里人都走干了,一家三口聚在花厅里,壮起老脸,跟谢福儿提示了几句。
女儿还没说话,谢夫人情绪一下子又点着了,瞪丈夫:“说好了等我产后再回宫,皇帝老儿不是一言九鼎吗?他都没放话,你当亲老子的倒是忙不迭地卖女求荣?这一回去好啊,纯粹的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在他眼里更是不值钱。他有本事就废了自己上一道圣旨啊,就说自己说的话是个狗屁!这样暗示是个什么意思?对不住,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