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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沉默一阵,道:“小女犯了规矩,请王爷处置
夜华仍只研究手中枯叶,冷冷道:“这些年,凡是违了规矩的,都由军师处置,今儿怎么问起我来了?”
老人噎了一下,“属下定会重罚,可是那个叫‘九九’的姑娘……确实不能放了……”
夜华已经猜到他们非要置芷容于死地的原因,仍轻道:“呃?”
老人望着夜华垂着的眼,夜华的眸子隐在长睫下,仍能让人感觉到他洞悉一切的清明。
想在他面前编谎话,根本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得道:“她是蛇国的鬼杀,知道王爷在蛇国的身份,留下来必是祸患
他是南阳王
夜华嘴角微撇,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这不是你的理由
老人苦笑,“王爷兄弟二人都心系此女,我们有这许多的兄弟,绝不能让王爷兄弟为一个女人失和。要想保得王爷兄弟二人永远齐心,只能杀了此女
夜华这才慢慢抬眼起来,“我兄弟二人失和?”
老人道:“现在虽然没有,但只要这个女子在,难保以后……”
夜华听以这里,嘴角突微微翘起,露出讥诮的笑意。
那笑象在老人脸上抽了一记鞭子,但仍接着道:“再说这里的规矩,可进不可出
夜华嘴角的讥诮笑意蓦然一冷,“这么说,我们兄弟二人为了她可能失和,也可能不会失和?”
芷容听到这里,脑子搅成了浆糊,不知道夜华的兄弟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兄弟会因为自己失和。
再说只因为觉得可能会因为一个女人伤兄弟感情,就要将那女人杀死,实在可笑。
老人被夜华反问,也有些尴尬,但仍是咬着牙道,“是
夜华冷道:“今天怀疑我们兄弟会为她失和,而杀她;明天再怀疑我兄弟二人会因为他人失和,也就再杀他人?”
老人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老夫不知道这女子如何蒙骗靖国公,成为靖国公失踪的女儿。但她是蛇国的鬼杀九九,是蛇国送给平阳王的姬妾确是事实。王爷怎么能为这么个低贱的女子……”
夜华心间突然一阵绞痛,她和三弟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三弟是真心待她,他二人却闹成那般,当真是他所料不及的。
在他得知此她进入平阳府后的情况后,心痛如绞,也曾怀疑自己的退让到底是对,还是错。
冷瞥向老人,“鬼杀又如何?”
“她杀了多少燕中将军?就算抛开她和王爷之间纠葛,也是该死老人一脸的愤愤之色。
他们离石屋有些距离,芷容并不能完全听见他们的谈话,但她受过严格的口型训练,所以他们的谈话,就算不能听得齐全,也能知道。
芷容听到这里,脸色渐渐转白。
赫然想起,平阳王还有一个哥哥叫南阳王。
那些人口口声声叫他‘王爷’,难道夜华是失踪的南阳王?
如果他真的是南阳王,那么他和平阳王便是亲生的兄弟。
那她……
想到这里,心里乱成了一片。
如果他是南阳王,他和平阳王不可能没有联系,那么他是否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话,她在他心目中是什么?
是弟子,还是只是一颗关键时候可以打出去的棋子?
芷容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最后冷成了一片,抱着胳膊也忍不住发抖。
隔着窗格,愣愣地看着仍依靠在树杆上的夜华,仍然是那么孤冷清傲,这是她在蛇国第一个给他尊严的人,也是让她学会如何保命如何杀人的人,更是她在蛇国时最尊重,最在意的人。
芷容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紧缩,痛得几乎透不过气。
为了活命罢了
见夜华抬起握成拳的手,慢慢打开,看着自己的手掌,淡淡道:“我也曾为蛇国鬼杀,这双手也杀了不少燕国将军,照这么说,我岂不是也该死?”
他的声调极淡,无喜无怒,老人听在耳中,却脸色惨变,跪了下去,道:“王爷千万不能这么说,王爷深入虎穴,卧薪尝胆,与平阳王里应外合,才能将靖国公一支逼守在京城,才能保住当年被皇上下死令剿杀的一干将士
“没什么不同,为了活命罢了夜华的声调仍是极淡,落在老人耳中,更是如覆寒冰。
淡淡一句,却道尽蛇国鬼杀的无奈与心酸。
芷容大眼里慢慢凝上了泪。
老人被夜华呛得出声不得,半晌才道:“就算老夫此事上做得有所欠缺,但也是照着规矩办事。规矩可是王爷当年为保住这地方,和这许许多多的兄弟设下的
夜华冷笑,道:“想除去谁,只消往这里一送,如果留下,也得先三查四审,如果有反逆之心,杀之。如果不肯留,那就更简单,直接杀之。可真是一柄锋利的上方宝剑。不过规矩确实是本王定下的,但这规矩的前提可就被人铲去
老人脸色一变,“老夫不敢
夜华嘴角笑意一敛,双眸冷如覆冰,“如果无人引路,九九如何能寻到这地方?”
老人脸上阴晴不定,“思思也是为了王爷和平阳王着想
夜华的声音更加冰冷森厉,冷睨了年轻男子一眼,眸色森寒,“孟思思一门心思想嫁肖华,可肖华与靖国公府的芷容青梅竹马,所以孟思思这么做,表面上是顺着军师办事,实际上是借人之手,让芷容葬身在此
年轻男子脸色一变,垂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偷看老人,寻求帮助。
芷容眉头微蹙,难道肖华真的不是平阳王?
转念又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平阳王化身肖华能潜伏在靖国公府多年,不被人察觉,定是不被人所知道,或者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这老人和孟思思不知道,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不知道夜华是否知情。
年轻男子急道:“思思这么想嫁肖华,也是为了大业
“为了大业?”夜华象是听见一件好笑的事。
“我们养这么多兵,最需要的就是钱银,肖华虽然助我们极多,但终究不是全力而为,思思也是想肖华能更尽力些
“孟思思说的?”夜华眼里的嘲讽之意丝毫不掩。
“是……”年轻男子话刚出口,忙打住,“她虽然没有说,但我……我是知道的
芷容心想,又是一个被情所迷,已经分不清黑白的痴人。
可惜,他这些解释对错了人。
夜华冷心冷面,不会无故胡乱猜测下结论,但认定的事,除非真的有铁石的证据,否则根本不会有半点作用。
果然,夜华冷哼了一声,道:“今天芷容阻了孟思思的路,便送来这里,再以规矩办事,杀之,明日再出来一个别的什么人,也送来此,再以规矩办事,再杀之。本王的这柄上方宝剑,落到某些人的手中,确实好用
用心良苦
夜华语音一转,变百冷冽:“然,本王定下的不可假公济私,不可滥杀无辜,却放在了何处?”
年轻男子看夜华的脸色,可那张冰冷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突然有种无力感浮了上来,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孟思思如何,夜华根本不在意。
夜华只在意,他们所做的事,产生的后果。
年轻男子虽然偏帮孟思思,但哪能一点猜不到孟思思的私心,被夜华一席话说得涨红了脸,“思思不会武功,如果那女子不肯来,思思岂能强迫得了她?再说,如果这真是个套子,那女子狡猾得很,又岂能自送上门?”
夜华眸色一冷,反问道:“如果涉及到你至亲之人,明知道是对方的圈套,你去是不去?”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芷容眼角滑下,原来他是知道她的心意的。
知道他在她心里是何等重要。
他明知如此,却瞒她、避她……
那就只能是为了平阳王……
他用心良苦……
年轻男子语塞,无法再驳。
夜华对老人道:“孟思思是军师的养女,她的事是由军师自己料理,还是我派人处置?”
老人老脸瞬间转白,僵着没能出声。
年轻男子急了,“思思到底做了什么,要王爷一定要痛下杀手?”
夜华蹙了眉,淡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本想处理了孟思思的事,再来论你的事,既然你想不明白,一定要问,便一并处置
年轻男子在下令杀了芷容的时候,就料到要受罚,“属下做下的事,自是认罚,但孟思思……”
老人心里冰冷一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