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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起来,跟我走!!”院外传出官兵叫喊搜索的声音,令玉悦暂时抛开了对奕辉的心结,她强止颤音,一把抓住奕辉的手腕,试图将她拽起来。
“走?要去哪里?我杀人了啊……”奕辉双唇发颤,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了。浓浓的绝望紧卷住心脏,她的身体僵硬了,手足冰凉,已然无法站立。
“蠢货!在这个世界上不去伤害他人便不能保护自己!今日的结局原本就是:不是她亡,就是你死!——这样的事情在今后,你也无法避免!想活命的话,就赶快跟我走!一会要是被官差捉住,你就在劫难逃了!”
方玉悦强止住心头的恐慌,将手递到了奕辉面前。
奕辉怔怔的看着玉悦眼底闪过的坚决与狠厉。她发现自己全不如对方那般的果断决绝。玉悦的话击中了她心底的渴望,她想要活命、想要逃离……她不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她下意识的伸出了手。
奕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也不知是从何开始奔跑的。她的意识是一片混沌的,有无数的尖啸从四面汇聚在耳边盘旋,撕扯着她的灵魂。
——“潘奕辉,你杀人了!”
——“你是个罪犯!你应该被官兵捉住,你该受到惩罚!你该坐牢!一辈子呆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不!你应该偿命!你该受到世人的唾弃与责难!”
——“你这个罪人!不能就这样逃跑!你应当承担你所犯下的罪失!”
——不!不行!快跑!不能留下来!千万不要让那些人捉住你!
——潘奕辉!你要受到惩罚的!你要被杖毙!捉去砍头!你将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快逃!
逃?能逃到哪里去?
酸软的双足艰难的支撑着沉重的身体,她机械的更替奔跑。
心乱作一团,奕辉害怕的闭上了眼睛,惶恐的泪水不住的落下,任凭玉悦紧拽着自己的手,朝向那令人恐惧的未知前路奔跑。
…… ……
也许如今郭府能无人注意的地方也只有府院楼阁的青瓦房顶了。两道暗影闲立,俯视着脚下发生的一切。
“呀呀,这样的年纪杀人,怎么还会怕成这样呢?”琼楼顶,玲珑娇俏的女子一身布衣短装,她叉着腰,俯身看着脚下府院中的一切。她扶额,略带不解。
“蓝羽,她并不是你。”黑衣劲装的男子仍是那样的英俊挺拔,他立身而起,墨发飞扬。风吹乱了他鬓发。
“裳凤。你这个人!想姑奶奶我可是十四岁起就开始拿刀子了呢!”影卫蓝羽眼眉弯弯,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作为王朝暗部‘十二银翼’的一员,此时的她仿佛完全没有身边同伴那种严谨自律的感觉。
蓝羽说着,但转首只见身边男子面无表情的脸时,她一下呐呐住口。
“不过,就这样让那个姑娘跑掉好么?律修太傅不是命令一定要将她寻回么?”
男子面容依旧是冷峻的,他看着脚下那个仓惶逃离的瘦小身影,平静的对蓝羽说道:“蓝羽,你们‘十二银翼’是直属‘皇太子(花百红)’的影卫。而我现在的职责也仅仅是为太傅一党铲除敌对的暗影而已。我们的职责里并没有这一则任务。”
蓝羽怔怔,立刻明白了对方话中之意。“只是……就这样任由她一个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命运朝不保夕啊。”
“将她带回,也只是成为一个权力斗争的棋子。放手任她独自寻找自己应当走的道路。即便是生死也是掌握在她自己手中的。”
看着裳凤冷峻的脸,蓝羽敛眸,许久她抬首,正视对方的双眼。
“裳凤,回来吧。我知道你不愿意成为权力手中的杀人利器。隐藏在黑暗中被权力方当做铲除异己的凶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生活。裳凤,回来吧。——归队,回到红殿下的身边,回到我们的身边,重新成为‘十三银翼’吧。”
然而裳凤墨色的眼瞳里却仍然是那不灭的冷寂。他并不为她的话所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昔日的同伴,“蓝羽,被人作为利器非我所愿,但回到‘红’的身边即非我所想要的。”
“裳凤……为什么呢?能够告诉我么?大家都很想你,殿下也是,他希望你还能够像当年那样陪在他的身边。”
“……殿下,他该长大了。”裳凤终未回答,他垂下眼帘,掩过眼底逝过的那一分寂寥。
为律修所用,至少让他觉得自己还能够为这个国家做出些什么。即使是为这个即将倾倒的国家,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奉献出自己的双手。即使是凭这样微薄的力量,也想要为其生存的国家做出什么来。——即使是成为权力手中的杀人工具……
裳凤转眸,看着远处那个越行越远的青蓝色身影。——那个年少的女孩能够在这个纷杂的乱世中独自生存下来么?答案是未知的。但他希望她能够努力生存下来,亦如他初见她起,他便知道她是个倔强而顽固的人。这样执拗的性格,即便是遭遇再多的困难荆棘,撞的伤痕累累也会爬起来豪不犹豫的向前行吧……?
思绪间,那身影渐行渐远,终成为天边的一点墨。
山抹微霞,天粘哀草。凝眸间,烟霭纷纷,寒鸦万点,风愈寒。
裳凤终是敛眸,微摇首,唇间终是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寒鸦声声话凄凉,远乡梦断,旅魂孤,凌乱双鬓发。
……
* * * ***帝*** * * *
意识是一片模糊混沌的,如果不是来至那外界的叱骂和踢踹,她想她是不会那么快醒来的。奕辉希望自己永远就这样'霸:。。'蜷缩在黑暗里,将头埋在地底,混沌无知的这样睡过去。
“臭娘们儿!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快起来!”
身体再次遭到了重踹,奕辉低吟一声,再一次的从昏迷中醒转。面前官差打扮的男人横瞪着眼,模样甚是凶恶。奕辉手足上都被栓上了沉重的锁镣,她艰难的想要立起身。
“嗤!动作快点!”男人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冷嗤,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粗暴的拽了起来。
“混蛋!若是有机会让我逃出,别再让我见到此人,否则我定不会让他好过!”
一旁的玉悦扶住了奕辉摇摇欲坠的身子,她目视着走远的官差,咬牙低声咒骂。
她的手足上也与奕辉一样挂着铁镣。疲惫的拖动着锁链,缓步行走。奕辉回首,看见了玉悦那双原本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仇恨与不甘。
“玉悦。”
“潘奕辉,你还好么?”玉悦的神情是怜悯的,眼中又不禁的流露出厌恶和怨恨。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掩盖这些负面的情绪了。
“我还好……玉悦……走吧。”
面对玉悦略微冰冷的态度,奕辉一时语塞。
天已深沉,天边一轮皓月,冷光映照在千山间,风从天尽头吹来,单薄的衣料抵不住秋夜的寒凉,身体随风颤抖。
行走在旷野中的队伍在这寂静的深夜里,缓慢的前行着。队伍中的人们大多是衣着褴褛,面目肮脏,空洞的眼神茫然的望着未知的前路。他们也如奕辉一样,手足上都被铁镣桎梏着,佝偻的背,脚步虚乏的行走。偶尔有身周看守的官差挥响手中的皮鞭,高声呵斥。
队伍里近百人,都是由地位卑微的庶民或是农奴组成的,因为交不起严苛的赋税,而被朝廷强制性征到南方去,修筑佛塔。而迎接他们的终点将会是死亡。
现任的国君‘文帝’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为了‘感召天地’,他不惜倾用举国之力来筑建那一座座传说可达飞升的佛寺。他要为后世留下恢弘的‘功绩’,在史册上留下光芒神圣的一笔。
可如今国基不稳,战火纷飞,皇城脚下的百姓已饥不果腹,衣难遮体。这可多么讽刺。
奕辉天真的期待着律修那边快一点换掉现在这皇帝就好了。也许就不会有更多的人,向她这样被送向死亡的尽头。
逃出了郭府也许并不代表着平安。生活总是变化多端,从一个危机中逃脱,不代表着就是欢喜的结局,也许可能会落入下一个危险。奕辉和玉悦从郭府的后院那久经失修的墙角矮洞中爬出,沿着后山坡路小径一路奔逃,却在途中遭遇到了朝廷征发民工的队伍。由于行路可疑,身上即没有属于自己的‘户籍信’,便被官兵强制收押,跟随这只队伍一起赶赴南方,修筑‘光明佛塔’。
奕辉想,这真是报应。她杀了人,却不敢承担责任而逃离,如今却阴差阳错的流落到此。可是一时逃离了法律的制裁,却无法逃离自己良知的谴责和法律的追捕。她将永远背负上枷锁!
比起奕辉自责与惶恐,与之一同出逃的玉悦却更多的是愤懑而不甘。她原以为自己逃离那个令人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