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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可是心有所求?不妨说出来,咱们一切好谈。”
城郊林木茂密,霜雪满缀枝头,几乎遮蔽了天顶。在渐渐凝结的空气中已盛不住,簌簌坠落。
“我所求的,姑娘能予,现在就是看你答不答应了。”妇人容色冰冷,不复方才的淳厚可亲。
“婶子请说,只要我能予的都尽量为您办到。”
言辞是她一贯的‘狗腿’,眼神却是平静的。奕辉想,即便是这时,她也要在敌人面前‘绷’出从容不迫且高人一等的姿态。
“巧言令色!当心割下你的舌头。”
“婶子,说事罢。”
“我所求,是希望姑娘能改道行往北郊‘宏昌城’”
“宏昌?”
奕辉愕然。
‘宏昌城’是华泽郡北角边城,接近‘骊山关’。原计划是本是兼程南下,到钢铁工业繁盛的‘定奉县’避开战火。如今若是改道北上,绕远路行险境,不啻于飞蛾扑火。
“婶子要北上?可是有什么事要办么?”
“这其中枝末,姑娘还是少打探些的好。”
妇人言辞冷刻。抵在奕辉脊背间的刀刃愈加近了,奕辉的心头突然就窜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现在的这些‘贼人’难道都是如此强势?无视人命无视律法。分明有求于她,居然还作出这番姿态来逼她就范?!
亦如现在的耀明王朝,用严苛且不平等的律政无情的欺压着他们这样的庶民百姓。治国始于民。然而它没有给予他们安平的生活,却予他们高额的赋税繁重的徭役与那不平等的阶级待遇。
然而这一切,令奕辉愤怒怨懑的同时,却又感到了沮丧无力……
在权势与武力面前,她什么也做不了……
(年少的她似乎已经习惯将自己的生活联系到了时政中之中,在醉梦楼跑堂,唯一带给她的人生感悟似乎就是对这个新世界的怨恨……)
“婶子……不如这样,你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轻装上路。此去‘宏昌’单人快马急行,只需一个多时辰便能够到达。”
温和退让的言辞并没有使奕辉脱离险境。反倒是抵在背后的尖刀愈发寒凉了。
“可惜这一次,我希望姑娘能跟我一道走。——有你,我才能顺利进出城镇。”
“我去?我去又不顶事儿。我能帮你做什么呢?”奕辉扯出了一抹笑容,窘迫又无奈。头顶树梢的积雪盛不住枝头,终于在这僵持的空气中坠下,铺头盖面的落了满身。令奕辉愈加狼狈了。
妇人冷嗤。“姑娘自谦了。‘醉梦楼’鸨母极力维护的人,若不是跟醉梦楼背后的势力有所联系,又怎会这般幸运,在战火初袭时,便被安排出逃?”
奕辉突然闭口了。事实上妇人的推测也正是她心中的迷惑。‘醉梦楼’的鸨母‘嫣娘’肯将心思放在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下人身上到底是因为什么?
莫非还真如对方所言,在她的背后其实有一个更庞大的势力支撑着她?
下意识的,奕辉联想起了律修、月白一行人。他们都是与朝廷政府有关联的,律修更是当朝权臣。若说在暗中扶持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就连那个中州富贵‘越平安’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会将那枚‘平安钱’交予她,而其目的实则是想要联系她背后的势力?
可是,若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这穿越以来近半年的时间,她却没有得到律修他们留给她的任何消息?!自从在初到‘斑斓城’与月白失散,她就完全的与律修一行人断开了联系。
——他们都是些大人物,都很忙。不是搞建设就是搞变革。他们的世界距离她,越来越远了……
自从被带到‘天之界’,奕辉的身份便一直很尴尬。在名义上,她被月白他们称为‘天帝选择的王雏’,可实际上,她却是个来历不明,没有户籍与田产的‘黑户’!
“……”
奕辉不再说话,也不去辩解。战火席卷全国,各州郡城镇呈半封锁状态,连公孙异都滞留于此,而她却在这紧要关头顺利出城,足可以说明一切了。
她感到了沮丧,同时心里却又渗出了一种莫名的期翼。
——她或许真的有‘后台’?可以尽快摆脱目前这种窘迫无奈的现状?(她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一个明确居‘民身份证’和一份田产,一辈子衣食无忧便足够了。)
奕辉的沉默令对方认定了心中臆测,于是妇人不再犹豫,手中的匕首紧紧抵在奕辉腰间,迫使奕辉随着她一步步重新回到那辆马车上。
当然这一次启程不再是南隅的‘定奉县’。她要被迫一路北上了,去边城重地。迎赴一场即将到来的战火……(‘嫣娘’若是得知此事,估计会非常纠结。奕辉想。)
…… ……
当奕辉将改行之事告诉那位驾车的老者时,老者起初是一脸惊愕,皱头紧皱,说什么也不肯答应。但当他注意到抵在奕辉身后那把寒光骤现的匕首时,他无可奈何的沉沉吐了口气,随即翻身下了马车。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我还想多活两年叻!这马车交给你们,你们要向北,便自行去吧!我这老头儿便不奉陪了!”
奕辉想,他后面没说完的话估计是‘送死’两个字。奕辉也觉得:北上,根本就是送死……
老者说着便要离去。那妇人也不阻拦,只是目送着老者离去后,她立即抽出腰间的麻绳,再次将奕辉捆了个结实,扔进了车厢。
于是奕辉再次被人捆绑,丢进那黑暗憋闷的车厢里。这一次连脚腕也被捆绑住了,嘴上被麻绳套牢,想要说话也是不能的了。眼睁睁的看着车帘落下,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她听到了扬鞭的脆响,骏马嘶鸣,扬踢间已带动车轮滚滚。破雪碎冰,一路向北……
奕辉惶恐的睁大了眼,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一抹微光。
命运的车轮再度起行了,而她将要迎来的又是怎样的转折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小弃开了微博~~偶尔上去吐槽或者呱啦一下子~~希望大家能来看我哎~~
74
74、窘境(上) 。。。
双手的桎梏令她无法自在的活动手脚,只能以一种扭曲的姿势仰靠在长椅间。奕辉仰起了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凉的空气灌进胸腔令她一阵瑟缩。
时间仿佛倒流,令奕辉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冰冷阴森的牢狱中……
哦,还有那危机四伏的‘星垂之野’……
反正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些地方都有着令她后怕不已且不堪回首的难堪经历。
奕辉感到了莫名的恐惧。那是一种对危险的感应。是她面对渺茫无定的前路时,生出的敬畏……
斑斓城在郡内偏北的位置上,此行从城郊改道向北方边城,快马急行不过两个时辰。
——四个小时?估计‘宏昌城’那里早已被坎洲王师的铁蹄踏的支离破碎了!
僵硬的身体随着车马的颠簸频频撞在冰冷坚硬的车厢挡板上,惊碎了年少的幻梦。
她甚至产生了幻觉,原本漆黑密闭的空间里仿佛隐隐渗进了暗红的光亮,带着即将卷席而至的腥风血雨……
她似乎已听到了百里之外关山兵戈鸣金。
…… ……
不多时,马车渐渐放缓了,最后终是停了下来。
依凭着响动,那妇人似乎翻身下了马,有踏雪的脚步声,而后车外传来了清晰的叩门声。
奕辉努力的想要坐端身子,试图侧着脸,用鼻尖吃力的掀起了一角窗帘。
微许夜光落入车厢,照亮了她的额角。帘外雪落纷飞,夜寂静,寒声碎,唯有凌厉的风呼啸,千山天地间一片雪白。
长时间被桎梏于黑暗颠簸的车室里,令奕辉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身体的感知已趋近麻木。
她努力的向窗外看去,试图辨认清周遭的形势。
片刻,奕辉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她们在一个村庄里,关山脚下。马车停在了一户村院门前,而那名叫做‘阿诚’的妇人站了门口,已敲响了那户院落的大门。
今夜雪大,天气阴沉,战火来袭之前的的村落,安静的没有一分真实感。甚至连犬鸣禽动都是那样压抑小心。
半响,院门终于被打开,沉旧的木门在寒风中吱呀作响。伫立在门前的是一个文士模样的男子。只依稀听到那妇人称其为‘韩先生’,而后一番对话大致是邀请这男子上车,一同躲避战火。
妇人的神色焦急,而那韩先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便施然与妇人一同走向了马车。
“韩先生,不带些东西走么?”似见男子双手空空,妇人愕然。
“来去也不过是些凡俗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待战火袭来,付之一炬,便皆是空枉云烟了。——‘阿诚’,你自不必担心。”男子洒然一笑,但摇首。
妇人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