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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如此惊惶?”
女太傅面色冷然,沉眸看向脚下一脸惊惶疲惫的哨骑兵士。
“大、大人,不、不好了……坎洲王、十万大军已攻破骊山关险,入我中洲腹地了!如今西边边城已陷入一片火海。”
“——?!”女太傅一怔,“怎会如此——?!坎洲王师出何名?!”
“‘坎洲王’称是收到、‘废’……,‘先帝’的密诏,以‘清君侧’为名强行破关的……说是‘护皇权诛邪妄’……”
那名哨骑跪伏于地,身体却止不住战栗。他呈报着消息,声色嘶哑。他低着头,未能察觉到头顶女太傅已转瞬灰白的容色。
“混账——!”
女太傅律修的眼底不再似往时的平静,心中百味杂陈间眸光涌动,似震似惊。
那个‘废帝’一生懦弱无能,居然在最后予她、予朝臣百官一记痛击。律修想起在‘废帝’将死一刻,他那似讥似嘲的眼神。她又想起了方才郑氏对她恨之入骨的谩骂……
——‘太傅大人,即便是我死了,我想你也不会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我真想睁着眼看着你们这群豺狼你争我夺,最终统统都陷落入那阿鼻地狱。’
——‘律修——!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所想要的东西!诅咒这个帝国将在你的手中覆灭!而你,将背负上历史的骂名,永世为世人所不耻、所唾骂!我还要诅咒你,众叛亲离,为亲人所欺!为爱人所叛!——律修,你不得善终!’
——混账!在临死前,这对夫妻居然说了同样的话。
对她下诅咒!?
女太傅怒不可竭。
这次‘废旧立新’之变,筹划慎密,却没想到风声能走漏的如此快。
——那些‘废帝’的旧党以及党内暗鬼……!
在将死之前将‘帝君亲笔遗诏’秘密呈送于远在边境的坎洲王。让坎洲王能在第一时间以‘清君侧’为名攻入中州。叫中洲天元陷入火海!要将中洲万千百姓的性命作为自己的陪葬?!
这对夫妻成功的激怒了她。
他们向她的权威与她的理念发出了挑战!——但是下场却都是如此凄惨。
心念至此,女太傅的手指在不经意收紧了,指节在拳握中变得苍白。
国之将倾,竟然还有这样一群‘小丑’,来阻碍她的前路!?
为了耀明王朝的复兴,她甚至连生命都可以舍弃。她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为了心中的梦,她已经决心要将阻碍她前行的一切统统碾杀。
——即便是不折手段!即便是背负上历史的骂名!
甚至是终世的孤独……
即也无悔!
……
“坎洲王‘矫造’帝君诏书,其心昭昭,其罪当诛!”
女太傅咬牙厉喝。宽大的袖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纷繁心绪纠缠交错,只觉得头目一阵晕眩,眼前落下了短暂的黑幕。落脚的阶梯似在风雪中打了滑,步履恍惚间,女太傅的身形将倾,眼看即要坠下石阶……
“大人留心!”
健壮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女太傅的腰脊,扶住了她的肩膀。终于稳住了女太傅将坠的身形。
女太傅抬手按住了额头,勉力支撑住了酸软的双足。
“无碍。我只是有些累了。”
“大人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兵卫长面露担忧。
岂料女太傅却轻摇首,“不。——左中郎,现在我命你速去通知宫中各部臣属,将此事密报于他们,请他们速入宫议事。”
失控只是一瞬,女太傅敛尽了眸底纷杂,竭力在臣属面前维持着镇定与从容。
“是。”兵卫长语带敬畏。他一揖军礼,即刻率部从匆匆离去。
天寒雪冷,天顶暗云沉寂。宫城之中索绕不去的是那飘忽不定的灰雾。身后‘霜蟾殿’内那阴沉湿冷的血腥气依旧未尽散去,火把在寒风中摇曳,映照在驻守殿外的兵卫的铁甲上,只余暗暗寒光……
风依旧凛冽,卷袭天际云浪四合。迎风起舞的雪片掠过女太傅清丽的脸庞,将那双双倦意隐现的眼眸遮掩住了……
* * * ***帝*** * * *
奕辉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个稳定走势。在‘醉梦楼’里,做着她的小小的‘相帮’,守着她的一隅天地。每天三班倒,端茶跑堂、赔笑作揖,在不同身份的宾客中周旋讨好着……
奕辉天真的以为,她或许就暂且这样‘狗腿’的过下去。在她之前来回颠簸的生活中获得一点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样的平静实在就如她本人所臆想过的那样。——安宁的如泡沫,被现实的风一吹,即要散去……
天启四年二月,从皇都传来的一道消息,再度打破了奕辉平静的生活。
…… ……
天启四年二月初五的那夜异常的冷。
舞裙歌板倾尽欢,那日醉梦楼如往常一般,金迷酒醉。
奕辉扮着男装在楼里上下跑动,在几桌显贵客人之间作揖赔笑,来回周旋。正在忙碌着,却见‘嫣娘’身边的小厮匆匆赶来,只说‘嫣娘’急唤她。
奕辉一头雾水,但向楼中管事告了假,匆忙抽身随那名小厮一路来了场馆后院。
后院连通外街小巷,除了粗做的奴仆打扫庭院或是出巷采买货品时,偶尔进出。平日清冷,少有人往。后院门前只见嫣娘神色凝重,已备好了车马等候,见奕辉前来,只字未言,便立即欲将奕辉推上一旁备好的马车中去。
“‘嫣娘’你这是?!”奕辉茫然无措。
‘嫣娘’神色焦虑,“情势紧急来不及细说,先上车。”
奕辉不知所措的被人强推进了车厢,她的额头重重的磕在了车檐上。
这夜的风比往日寒冷,脚下是前两日集下的雪片,踩在脚下发出簌簌声响。分明正门前厅是倾尽的喧嚣,而后院的小巷却是孤影难觅,只有街角的老犬惊吠,衬得楼外巷陌寂凉颓败。
狭小的甬道中夜雾弥漫,那一团团浑浊灰暗的浓雾中,似隐匿着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危机……
空气中凝结了莫名的沉黯,叫人焦躁紧张。
奕辉从周围人们那细微的神情与举止中捕捉到了一丝危险。她感到了不安。
“‘嫣娘’,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奕辉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醉梦楼的鸨母‘嫣娘’,妆容亦如往日,然而此时细致的薄粉也掩不住她眼角边的墨晕。显是几日积郁,心焦成疾,至夜难寐。
‘嫣娘’维持镇定的模样,只有紧锁的眉心与她暗沉的嗓音,透露出她的焦虑不安。
“出大事了!今日从皇都那边传来消息:朝中以女太傅与郎中令为首的朝臣发动了政变。挟持了当今帝君,如今帝君生死不明,而现在境外‘坎洲王’蠢蠢欲动,说怕是今夜要率军攻进了。”
“政变?!‘嫣娘’,这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可是,坎洲王又怎么会这么快打进来?!”
朝内太傅一党‘废旧立新’之事来得极为隐秘。即便是在消息灵通的醉梦楼也听不到有关此事的流传。奕辉只曾从郭茗川和公孙异口中,才得知了这个隐秘消息。
其实天下百姓心里都明白,旧帝是迟早要换的,因为文帝在位时,朝政把持在宦官手中,朝中党派斗争激烈频繁,‘皇帝’即也不过是那些野心家的指间棋……
可是令人想不到的是,顿兵于西北边境的‘坎洲王’竟然会这么快打进来。
‘旧帝’生死不明,‘新皇’未立,宫内‘政变’之事还未确立。‘坎洲王’要凭借什么入关呢?
——坎洲与中州天元有一海之隔,西北边境又有骊山之险,‘坎洲王’率大军驻守关外尚且能勉强保证军粮供给,但是若大军入关战线拉长,那么军资运输困难,反是孤军深入,陷己身于囫囵之境。
他若兴兵直攻入皇城,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西北栊洲各郡县,他能全数占领么?占领后又能持续多久呢……?
……无论这场变动结局如何,‘坎洲王’一旦入关,那么西北方也终于要沦陷入战火之中了,届时西北地区的百姓也将是生无宁日了……她的生活也无宁日了……
奕辉慌忙问着,然而嫣娘目光闪烁,显然是知晓了某些内情。她厉声喝断了奕辉的询问,“先别问那么多。‘桃喜’,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从前我是受人所托,将你和你的同伴收留于醉梦楼中。而今祸乱将至,我今日必须要保你平安。——这马车会载你一路南下,去南隅‘定奉县’。”
‘定奉县’,冶炼工业繁盛的县城,公孙异曾与她分析过,道此地是战火席卷时,最安全的一个角落……
“‘嫣娘’——?!”奕辉惊住。
“‘桃喜’,知晓的太多,并非是件好事。你当该懂得。”嫣娘眼神凌厉。
“可是——那‘玉悦’呢?!她……”既然是要躲避战乱,那么那个与她同为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