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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让韩琦出知延州,他在西夏人心中有相当高的威信,做好防御准备。再写信给没移皆山,让他们两三个月后投奔我朝。那时契丹大约会将宁令哥接走。相比于宁令哥,没移父女不算什么。但防止意外,朝廷低调行事,将其族人安置于渭州南方,也用这个借口拖上两三个月时间,再授没移皆山国公之爵,一个三四品实职官,但不能大肆宣传。”
赵祯勉强的答应。
郑朗没有疏忽,这件事与历史走向完全不相同,没有任何借鉴,要命的是有可能不久自己就不在枢密院,几月后又有黄河决鬼……当然,郑朗绝对不会害怕西夏,但饭得一口一口吃的。一场战争下来,得花多少钱,郑朗深有体会。宋朝在未来只能打一场战争,不是西夏,而是南方。想要宋朝走得更远,必须将南方整合。
这时候,没有必须与西夏发生大规模的战争。
想了想,先写一封信给没移皆山,他的使者还在张田处,不能久等。然后又去了特务营,让王勇再挑选五十名斥候,前往西北,由王嵩指挥,潜入西夏境内,观注西夏动向。接着又写了一封长信,让王嵩转交给赵善金,此时不叫赵善金,而是叫夏胜,有这个人,因为这个名字,指使对他不满,而此人十分骁勇,于是发生冲突,杀死指使,被狄青秘密处死。赵善金便干铭为夏胜潜入西夏,投奔没藏讹庞,大约也因为这个名字,在六人当中,赵善金最得没藏讹庞宠信。又写了一封信给韩琦,再次嘱咐一番。
做完后,向赵祯禀报。
赵祯听后,终于释怀,说道:“郑卿,虽好,失之正道。”
郑朗相信,虽赵祯权谋术使用得越来越熟练,可他绝对是一个君子。说道:“陛下,昔日西门豹治邺,见邺人烟稳少,百业萧条,访问后才知受河伯娶妇之困。女巫勾结官吏,榨取民财导致,于是召三老官属豪长,以及百姓两三千人娶于治畔。巫出女子于帷中,豹视之,谓女子不好,须烦大巫妪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乃出大巫,投于河。有顷,又说,大巫妪为何久之不归,烦弟子去往再行通知。又出一弟子投河中。有顷,复投一弟子于河中。凡投三弟子,西门豹又说,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入河,知与河伯。复投三老于河。向河中立良久,长老、官吏傍立皆惊恐。西门豹又说,巫妪、三老不回,奈之何?欲投廷椽与豪长者入河,皆跪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过了许久,西门豹说河伯留容之久是憩诸位皆去。邺吏民大惊恐,自此以后,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也。于是豹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邺地大治。前为诡奇之道,后为正道。虽诡,用之正则正。虽之正,用之诡则诡。故易经以阴阳分之,而不是善恶分之。臣在仁义中也模糊了善恶之分。”
赵祯一笑,说:“善。”
其实郑朗这段话还能化为二字,变通。
越往后,越教条党争严重俺们就是对的不同意者便是错的。用心似乎皆是不错,都是想宋朝强大,然而皆走上一条相反的道路,郑朗试图扭转这种不好的趋势。
因为要低调,并没有多少大臣知道此事。
第一个正月将要结束,明镐的奏折到了京城。
贝州比赵祯想像的严重。
贝州城墙高大坚固,苦攻不下,明镐发二万民工造土山一月时间,与城墙相齐,于是在土山顶设战楼山往前推移,楼往前移动。似乎是一个好办法,而且王则似乎很笨,也在城墙上设战楼,名之为喜相逢。
明镐大喜,管你什么战楼,一旦相逢,官军将会以数量将你们这群反贼活活压死。继续修,终于喜相逢。可结果很惨。王则不但修了喜相逢,还在喜相逢里堆放许多易燃物。
双方战楼终于相逢,明镐指挥宋兵从战楼里跳向城头,试图夺下贝州。大量宋朝将士进入战楼,眼看贝州城就要拿下,王则不慌不忙,一支火箭射来。战楼立即燃烧,宋兵见势不妙,有的人从土山及时逃了回去,有的人未来得及逃跑,让火活活烧死。这把火烧了三天三夜,没有停息。
事情大条了,动用这么多民工,没有拿下贝州城,反过来让敌人一把火烧死许多兵士,明镐知识事情瞒不住,上奏,又将责任推给三班奉职李兴,说是李兴建议,将李兴斩首,上报朝廷。又用军校刘遵计策,土山是在北城修的,从北面佯攻,南城凿地道实攻。
是好办法否?
似子不是。
古今有多少地道战?仅是郭子仪守并州时得功,还是在并州城内,非是在城外。
就连赵祯也知道这是一条愚蠢的办法,将所有重臣一起召集,进猝商议。
郑朗是枢密使,也是最善长军事的大佬,第一个先观这封奏折。
但他知道得更清楚。
就是看似这条愚蠢的笨办法,最后让文彦博得功。
还有一个原因,王则手下战到现在,士气已经越来越弱。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
王则在官军猛攻之平,十分窘迫,听说契丹使者返回契丹,密谋将契丹使者劫持,以胁迫朝廷。让明镐的间谍得知,派殿侍安素伏兵贝州西门。是夜,王则果然以三牙人出城。安素发伏兵,三百人全部毙俘。
不是敌人胆子大,而是逼急了。
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贝州百姓汪文庆、郭斌、赵宗本、汪顺等人,看到王则手下伤亡累累,特别是伤兵,痛楚百般,但看不到王则施展任何佛法救治,终于产生怀疑。
他们又是王则的帐下军官,一旦城破,有可能就要伏诛授首,密谋投降朝廷。趁夜晚巡逻之际,在城上用箭系书信,射于宋军大营,约为内应,共同破城。第二天夜里,放下绳索吊蓝,引官军登入敌楼。既纳数百人,汪文庆大喜,以为可以立功。但这几百名宋朝官兵忽生奇想,想立首功,将绳子拉了回去,不让后面宋军登城。然后放火焚烧敌楼。王则与王凯在城下气得要跳脚,知道必败,派人在城下掩护。
一把火将反贼一起烧醒,无数叛兵蜂拥而来,一会儿登城官兵不敌,在王信的掩护下,复放绳索与摇蓝而下。这一夜,若不是这几百名官兵专功,很有可能就将贝州拿下。赵祯听后,同样气得跳脚,但这些人敢专攻,也说明他们很勇敢,发作不得,没有追究,授文庆、斌西头供奉官,宗本、顺右侍禁。
大家只是叹息未得功,却忽视一件最重要的事,城中叛兵士气已经低落。
还有一件事又可以证明。
看到贝州独木难支,王则秘密派人通知深州士卒,他的信徒庞旦,让他们在深州起事互相遥应。庞旦与其徒党谋以元日杀军校,劫库兵呼应贝州城。可此次他们很不巧,深州知州乃是赫赫有名的江东三虎王鼎。他连权贵都不怕,哪里害怕这些反贼。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参与谋反派亲信到城外主事,实际为之阴备。几日侦知后,将僚吏召集,置酒如常,叛党不敢动,王鼎捕首谋者十八人入狱。得到口供后,禀报朝廷,等待转运使前来审决。转运使未至但因为信徒多深州城波涛汹涌暗流激荡,有部分兵士参加了王信的佛教,看到人心浮动,想劫此十八人举事。王鼎听闻后,对僚史说道:“我不能拖累诸君。”
不等转运使来,将其中数名桀骜不驯者斩于市,看到人头对于自己,这比夏辣危害更重。不管怎么说,自只替夏竦说过一些好话,夏棘多少抹不开这层关系,对自己不敢使过份的小手段。贾昌朝不然,契丹一行,自己与贾昌朝已经成一生的政敌。这个人万万不可再回到朝堂!
郑朗将奏折传递下去。
大臣看后,一个个不作声,但知道皇上动怒了。一个小小的贝州,调动数万兵力,三员虎将,一个前任首相,一个开封知府,一个名门世家将领,动用无数人力财力,却不能将贝州拿下,是何等的耻辱。
庞籍更不能作声,明镐正是他推荐的。
文彦博忽然说道:“陛下,让臣前去河北吧。”
诸位大佬当中,郑朗为枢密使,不便前去,太掉身价,剩下能懂军事的大臣第一是庞籍,但庞籍推荐了明镐,已失去话语权,第二便是自己,拖不过去,于其让皇上发话,不如自己主动请荐。
赵祯说道:“准。”
明镐不换不行了。
郑朗看了一眼文彦博,趁赵祯还没有下旨之前,说道:“陛下,还是让臣去吧。
赵祯说道:“不准。”
一个小小的反贼,居然动用西府首相,成何体统?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