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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易鼎,本将理当举兵西向,然则德舆所言也有几分道理,眼下出兵无名无份,因此,本将yù勒兵渡江,移师广陵,据江北以寻清君侧之机,愿与诸君共此功名!”
除了刘敬宣,每个人均是现出了愕然的表情,参军刘袭忍不住站起身,直言道:“事之不可者,莫大于反,将军往年反王兖州,近rì反司马郎君,今又反桓公,一人三反,何以自立?末将羞与为伍,请将军自便!”
刘袭重重一拱手,转身向外走出,孙无终等诸将相互看了看,也向刘牢之深深一躬,陆续离席出殿,眨眼工夫,偌大的军府大殿除了刘牢之与刘敬宣再无他人,北府诸将一哄而散!
父子二人仿如末rì来临,表情呆滞,怔怔望着,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而在殿外,第二个离去的何无忌,快步追上了刘裕,急问道:“德舆兄,我北府军剧变将生,下面该如何行事?”
刘裕回眼望向了都督军府,同僚们鱼贯而出,显然自已的带头离开成了压垮刘牢之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代名将不是败在了战场上,而是败给了自已,这让他百感交集。
刘裕有了一瞬间的恍惚,随即便收回目光,叹道:“论起本心,这未必是辅国将军所愿,但他处于强臣之间进退失据,以致接连三反,军心尽丧,愚兄以为辅国将军必不幸免,此乃天意,非人力可逆转,无忌你何必与之俱死?你可随我徐观时势,桓玄若守臣节,当与你事之,不然,当与你图之!”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称王称霸的野心,何无忌正是如此,他的yù求只是跟随明主,获取高官显爵,以光耀门楣,这一听出刘裕的话语中隐约透出的一丝野心,当即想都不想的深施一礼:“无忌愿唯德舆兄马首是瞻,只是,你我皆为北府宿将,无忌担心桓玄或会猜忌,恐怕终不能幸免,德舆兄可有对策?”
刘裕摆摆手道:“你我只要不领军,不出镇一方,便不会有事,玄方矫情饰诈,必将复用我等,咱们留在京口安心待他派人前来,无忌你不用担心。”
何无忌对刘裕还是挺信服的,立时松了口气,再施一礼:“那无忌先告辞了,请德舆兄多加保重!”
刘裕伸手示意:“无忌,请!”。)
第二八四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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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何无忌渐渐远去的背影,刘裕暗暗欢喜,要知道,何无忌的武勇在北府军中数一数二,将来有他为自已冲锋陷阵,再凭着北府军的超强战斗力,未必不能与那好兄弟一决雌雄。
正如卫风瞧不上桓玄,刘裕也持有类似的想法,他预感到自已的真正对手不是桓玄,而是卫风,随着两人的各自壮大发展,或有一rì会撕破面皮,以刀兵来决定天下谁属!
‘这恐怕是阿娇最不愿见到的罢?’刘裕暗暗叹了口气,只是,他有什么办法呢,形势发展正逐渐将他推向北府之主的位置,跟随他的手下会推动他向争霸之路迈进,他不可能在未陷入绝境之前向卫风拱手称臣,而卫风也不可能为他所用,如果能用的话,三年前就已经跟着来京口了。
‘无忌,但愿你莫要让我失望!’何无忌的身影消失之后,刘裕也跨上马匹,向着自家府宅驰去,只是他怎样都料不到,寄予厚望的何无忌早已被卫风下了yīn手,时常有尿血,yīn雨天偶有腰酸,总之是小麻烦不断,上了战场,还能复几分当年之勇?
刘裕策马疾驰,天sè也渐渐黑了下来,军府大殿内,刘牢之与刘敬宣依然呆呆的坐着,也不掌灯,好一会儿,刘敬宣才回过神来,急声问道:“父亲,众将均已奔散。咱们该如何是好?”
“哎~~”黑暗中,刘牢之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疲惫:“要想活命,只有赶在建康来人之前,立刻退往广陵,暂时屈居广陵太守高雅之麾下,以图东山再起!
这样罢,你现在回府收拾细软,另把家眷带上,为父往营中召集我刘氏部曲。这些人祖祖辈辈都跟随我刘家。绝无背叛的可能,你我父子分头行动,此时大约为酉时二刻(傍晚六点),咱们于子时二刻(深夜十二点)在京口以南汇合!”
刘牢之的家在京口东南二十余里的丹徒。刘敬宣心知时间紧迫。急忙拱了拱手:“儿即刻去办!”
刘敬宣疾步而出。刘牢之却没有离开,有如失去了浑身力气般,瘫坐地了地席上。虽然他向刘敬宣言之凿凿,可全军上下都背弃了他,连带对部曲都失去了信心,一时之间,竟不敢迈出大殿!
刘牢之被抛弃的消失不胫而走,全城蒙上了一层不安的气息,军士们念及旧情,并没有人去为难刘牢之,只是任其自生自灭,百姓们也尽量减少外出,各处街巷均是空空荡荡,这倒是方便了刘裕,约摸半刻左右,已经驰回了家中。
刘裕的家,依然是那座小院,他的家庭成员,依然是臧爱亲、刘娇与刘兴男,臧爱亲虽然说过帮他寻两个小妾,却迟迟没有动静,而刘裕也诸事缠身,他的xìng福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家里的女人都在膳堂等候,几案上摆满了饭食,自从刘娇与刘兴男去了趟海外之后,刘裕家的伙食标准大有提高,再不是以往那般的各种粥加面饼,以及水煮肉之类的简陋食物了,而是从卫风手上学来的新奇菜式,数十种轮换着吃,令刘裕嘴上总是说不过如此,可饭量与以往有了明显的加大!
今rì的晚膳,有酱烧狮子头、韭菜炒腰花、萝卜鲫鱼汤,还有一大碟凉拌水萝卜,不大的屋子里洋溢着一股浓冽的香味,美食与美好的心情相伴,刘裕的嘴角不禁浮出了一抹笑容。
“呃?”三个女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刘裕有些反常,刘兴男忍不住问道:“父亲,这么晚了,辅国将军有什么事?看来您的心情挺不错的嘛,是不是升官了?”
刘裕连忙面孔一板,强行挤出一丝忧sè,摆了摆手:“为父哪里欢喜了?哎~~军中出了大事,南郡公调辅国将军为会稽内史,辅国将军不愿就职,yù再反南郡公,却不料,弄至众叛亲离。。。。”
刘裕来到臧爱亲身边坐下,把会议过程简略说了说,还让妻女不要为自已的安全担心。
渐渐地,刘娇明白了兄长的笑容是怎么回事,接过来笑道:“卫将军曾说过,危机危机,既是危险也是机遇,京口的危机对于你来说正是一场机遇,阿兄,妹先恭喜你了,同时你也放心,咱们都清楚这其中的关键,不会向外泄露半句的。”
“噢!”刘兴男跟着恍然大悟道:“兴男也明白了,难怪父亲你一副兴灾乐祸的模样呢!的确是这样的,辅国将军赖着不走,如何给您腾出位子?”
臧爱亲顿时脸面一沉,不悦道:“兴男,有你这么说话的?对自家父亲都没个尊重,难道《女诫》与《列女传》全白读了?看来你的心又野了,不行,还得替你说门亲事,先生家的大郎君虽因你的任xìng被暂时放下,咱们北府军中的适龄郎君却不是他一人!”
尽管嘴上叫的凶,但臧爱亲的心里正发着愁呢,因着刘兴男坚决不愿嫁给自已的长子,刘穆之很快就上门回掉了求亲,他也清楚强扭的瓜不甜,何况刘兴男的身份搁在那,假如强娶回来大吵大闹,又或是不守妇道,那该如何是好?他没有任何办法,与其将来给家族带来麻烦,多一事倒不如少一事,刘虑之并不是非刘兴男不娶!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刘兴男的脾xìng不对刘穆之的胃口,刘穆之需要的是具有传统美德,能cāo持家务,相夫教子的儿媳,作为正统儒生,自是对刘兴男心生不喜。
渐渐地,刘兴男的恶名随着拒婚散播开来,回京口还没几天,已弄致人人都知道刘裕家的女郎刁蛮任xìng不讲理的地步,自然而然,也没了人上门提亲,每一想到这些,臧爱亲便头疼不已!
刘兴男却是俏面现出了一抹得sè,转回头吐了吐小香舌,顺便向刘娇问道:“姑母,辅国将军穷途末路,京口已无他容身之处,说不定会趁夜循走,那个人不是与辅国将军有仇吗?你说他会不会坐视报仇雪恨的大好机会溜走?”
一提到卫风,刘娇的小心肝猛的一突,便不确定道:“应该不大可能,辅国将军要走也是今夜走,卫将军如何能赶的及?”
刘兴男煞有介事的摇了摇头:“兴男可不信他在京口没有细作,由京口到建康一百五十里,带上备马不间断赶路一个时辰足够,比如细作现在向建康回返,再把他的准备时间算进去,三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