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子?”
“再者说法,藩镇小者,职于保卫边疆,维护地方;藩镇大者,职于存亡续绝,维护朝纲,蒲帅若要说法,不若今rì便传檄天下,废昏立明!”
李曜扶额道:“某就想不明白了,你李巨川为何偏要怂恿某做这些事?某即便是真如你所言,去做了这些个乱臣贼子之事,于你有何好处?”
李巨川又是哈哈一笑:“某读书三十余载,所为何事?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某身已善,唯求兼济天下耳!”
这次却轮到李曜哈哈一笑了,他笑着道:“看不出,先生竟有如此宏图,只是某却不解,既然先生yù兼济天下,为何却屈居同华片亩之地,如此亦可兼济天下?”
这话未免带了些讽刺的意味,谁料李巨川听后却不怨怒,反而正sè道:“韩公于蒲帅,或许不足一提,然则在蒲帅之前,某以为天下诸藩,未尝有胜于韩公之辈。”
李曜饶有兴致地反问:“哦?这倒要请教则个,韩建,田舍翁罢了,何德何能竟被先生这般看好?某闻当初先生原为河中掌书记,素为重荣公所重,而先生竟舍河中繁华而就同华贫瘠,某实不解,愿请先生解此大惑。”
李巨川摇头道:“非是看好。”他仍然一本正经,道:“若论铁骑奔突、纵横天下,韩公不如晋王;若论纵横捭阖、明忠实jiān,韩公不如汴主;若论宽仁体恤、善得军心,韩公不如淮帅。至于李茂贞,因缘际会罢了,一旦遇上劲敌,必败无疑,此不足为论。而韩公却有一事,胜此三雄多矣。”
李曜这才有些重视起来,坐直身子,问:“哪一事?”
李巨川缓缓道:“韩公善养民。”
李曜沉吟片刻,又问:“你是说,韩建治下,同华之民得其宽厚,因而安居乐业,颇胜别处?”
李巨川稳稳点头:“正是。”
李曜沉吟着思索片刻,也点头承认:“不错,此事算韩建之功。”
李巨川扬眉反问:“某闻蒲帅数年之内,由白身而至节帅,已近人臣之巅,颇有留意,而后方知蒲帅内修文治,外练强兵,文武兼修,方有今rì盛况,心实倾慕,今番虽兵临城下,仍请缨来见,不为说和,不为求全,只为问蒲帅几个问题,不知蒲帅可愿诚恳以对?”
李曜闻之惊讶,盯着他的眼睛,李巨川丝毫不让,也正正地看着他,似非作伪。李曜想了想,点头道:“先生既然如此说了,李曜自无不允。”
李巨川听他自称李曜,而非李存曜,眼珠微微一动,但却装作不知,仍先问了心中所想:“天下大势,乱治轮回。某读书三十载,总有些不明所以之处,某今身为‘贼臣’,怕命不久矣,念及‘朝闻道,夕死可矣’,闻蒲帅天下大才,因而yù在死前求一真理:蒲帅以为,隋强一时,忽而而亡,我大唐承袭前朝旧制,却绵延近三百载,纵然如今朝廷暗弱,天子轻佻,天下万民仍对大唐心存冀望,其为何也?又问,秦强一时,忽而亡国,汉承秦制,东西绵延四百余载,又为何也?”
李曜略微诧异,问:“你不问生死,不问前程,竟问此事?”
李巨川点头正sè,一脸肃然道:“正是。”
李曜心中暗道:“这个问题后世的一些论坛上倒是颇有些爱好青史煮酒的哥们喜欢讨论讨论,我当然也能答得出来,只是我要跟你说这是社会变革的必然阵痛,是奴隶主转为封建制以及门阀制转为科举制所导致必然动荡而统治阶层未能顺利引导最终导致灭国的结果,再跟你说说历史的唯物主义辩证法,可不就全是后世的历史观说辞了,你难道一时明白得了?”但见李巨川一本正经地模样,李曜忽然想到一件事:莫非此人打算投靠我?
这不奇怪,李巨川本人,就以原先历史上的记载来看,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了,有本事的人要转投他人,必然要有一些理由。就像他刚才所说他从王重荣手下跑到韩建手下,就是因为韩建更体恤民情,这对于“封建儒家”的读书人来说,未必不可能,而且甚至颇有可能。
那么,他因为其他一些什么思想理想之类的原因转投自己,也未必不能啊。只是,他这个问题要怎么跟他说,才说得明白,而又不会超出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理解的范畴呢?
不过李曜对于李巨川的敏感还是颇为欣赏,隋朝与秦朝出奇的相似,这事似乎到了现代社会才被重视。按照现代社会的说法,两者最大的相似无非三点:都统一了中国,都进行了一场革命xìng的变革,都很短命。
现代人很喜欢讨论,认为没有隋炀帝的中国很难说是一个什么样子。当然,按照恩格斯“他人替代论”来说,没有杨广,也肯定会有第二个或者类似的一个隋炀帝出现,但按照李曜读史的分析,他却觉得这个隋炀帝第二即便是延后一分钟出现,恐怕历史也将大大的不同。可惜他无法证明,除非他穿越来的朝代不是唐末,而是隋朝或者北周时期。
不过话说回来,历史其实也就是一场游戏,游戏里面的人物可以投掷骰子做出选择,但无论你怎么折腾,你也跳不出游戏设计者的掌心,GM也许不能控制一切,但总策划显然可以。在西方,这个总策划叫上帝;在东方,这个总策划叫做辩证历史观。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东方封闭环境中的必然规律,当时秦前那会儿,八百年周王朝早已分崩离析,之后早晚要被某一个国家统一,但究竟是谁统一,什么时间统一,怎么个方式统一,那就是游戏玩家的事,而不是游戏设计者的事了。隋炀帝其实跟秦始皇有些类似,甚至后人有个说法叫做:“秦始皇多活几年就是隋炀帝,隋炀帝少活几年就是秦始皇。”李曜一直觉得这话有一定的道理,隋炀帝的确是一个历史牛人,他的作用就是大大地影响历史进程,或者说加速某种制度、体系的毁灭,同时又加速某种制度、体系的新生,只不过隋炀帝肯定没学好辩证历史这门功课,历史证明他这门课实实在在的是挂科了,当然他其他课程不是优秀得一塌糊涂,就是糟糕得一塌糊涂,绝对是个偏科尖子生。
李曜一直认为秦朝和隋朝都是很伟大的,其伟大之处,就是大量打破了旧制度,创立了很多新制度,这让中国又完成了一次蜕变。所以说秦朝也好,隋朝也罢,它们虽然短命,但对中国来说意义重大。单说隋朝,由于魏晋南北朝时期中国北方长期各民族混居,这客观上是给中国输入了新鲜血液,北方的蛮族文化与传统的中原文化大规模交融,使得重新统一的中国有了改革的沃土,隋朝的各种改革没必要细说,关键就是隋朝用各种新制度为中国重新建立起一个平衡的社会,当然,在改革中产生的火花,杨广显然没有控制好,安全生产做得不够到位,结果产生了爆炸,把偌大一个隋朝自己给葬送了,大唐则和当年的大汉一样坐享了前朝丰硕的改革成果。
自东汉以来,中国实际上由于失去了平衡而四分五裂,重新回归平衡本来应该在晋朝时期完成,但司马家族的无能导致这个动作又延后了数百年。隋朝的改革非常全面,不多说,以门阀制度和科举制度,就知道隋文帝、隋炀帝是想怎样将中国复归平衡。
当时高颍和苏威并称“开皇明相”,这两位配合得也很默契,不比后来贞观时的“房谋杜断”来得差半点:高颍负责拟定改革政策,苏威负责维护实施,而且这位同学颇有后世魏征胆大直言的风格,敢拦着怒气冲天想要持刀杀人的杨坚。
高颍改革的主要有几个方面,一个是对zhèng fǔ职能进行了大改革,建立“五省六部”制度,也就是让zhèng fǔ职能部门更加专业化,另外也有利于分权制衡,不让权力过于集中。这个机构改革显然很合理,因此一直沿用到清朝。另一项改革是地方行政,西周建立了分封制,秦汉时改为郡县制,经过魏晋南北朝几百年的混乱,地方管理制度也混乱不堪,官僚队伍也很臃肿,到了“十羊九牧”的地步,高颍就来了一次大瘦身,把三级的州郡县改为州县两级(后改为郡县两级,其实一回事)。另外,把地方官的各级任命权全部收归zhōng yāng,这样就大大削弱了地方官扩展自己的势力,并且,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坐大,隋朝改革还规定必须“异地为官”,任何一个官员也不能两度担任同一个地方的官员,任期也调整到只有三四年,后来又规定官员上任不能带父母或者十五岁以上的儿子。进京述职的规定也是这时候开始正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