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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而是多头,早就没了力气。
那个掀帘而进的小姑娘赶紧走了进去,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放在南司月身边的小桌子上,惊喜地看着他:“你活了呀!”
南司月茫然地看着她。
“我们都猜,你死定了呢。”小姑娘还在哪里自顾自地说着话,见南司月还是一脸茫然,她笑眯眯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艾棠,是我把你捡回来的!”
南司月眼眸微动,低声道了声,“多谢。”
也许是太久没有开口的原因,那两个字嘶哑得厉害,几乎听不见。
“你发了十几天的烧,大夫说啊,你的嗓子烧坏了,一时半刻是出不了声的。哎,你会写字么?”艾棠很活泼,说话风风火火的,这一点,与云出倒有点相似。
想起云出,南司月露出一温柔至极的笑,艾棠刚好折身拿过一根炭条和一张粗劣的纸,递给他时,看到南司月在笑,动作不由得顿了顿。
捡到的那天,就知道他长得极好看,让人忍不住看了一眼,还看一眼。他刚刚被搬到自个家的时候,满村的女人都跑来围观,后来,还是被家里的男人强拉回去的。
而今才知道,那算什么啊,他最最好看的时候,原来是笑的时候。
笑得——就像那朵只在凌晨时刻刹那绽放的花,纤白绝美,琉璃般的眼眸润泽含情,眉梢眼角,都是浅浅的绵思。
只是,不知道他眸底深处晃动的人影,到底是谁。
艾棠正惊艳呢,南司月已经接过她手中的炭条与纸张,很快写下了三个俊秀挺拔的大字,“这是哪?”
他递给艾棠。
艾棠‘哦哦’了两声,赶紧回神。她接过纸一看,当即傻眼了,“原来你不会写字啊!”
南司月怔住。
“你写的字好奇怪……”艾棠眨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尴尬地看着南司月。
南司月努力地半倚在靠背上,想了想,又提笔将那三个字重新写了一遍。
这一次,他用的是古体。
艾棠凑过来,只扫了一眼,立刻欢欣起来,“哎,我说呢,你长得这么好看,没理由不认得字啊,原来刚才是逗我啊,这里是山角村。”
南司月闻言,侧过脸,神色复杂地看着艾棠。
艾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圆圆的脸蛋呼啦又红了起来,他低着头,捏着衣角,讪讪地问,“怎么了?”
“你们是夜氏王朝的人吗?”南司月迅疾地写道。
艾棠低头看了,然后一脸茫然,“什么夜氏王朝?我们是山角村人啊。”
南司月默然,“哎,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艾棠催促着他。
南司月的手腕滞了滞,还是行云流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南司月。
艾棠一脸惊叹地将那张纸接了过来,看着锋利秀挺的笔锋,傻笑了一声,说,“你的名字也挺好看。”
南司月和善地回以一笑。
艾棠又呆了呆,突然脸一红,扭头便往外面跑:“我去通知其他人!”
南司月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布帘后,脸上的笑容,又一点一点地敛了起来。
他们现在还在用古体,且不知道有夜氏王朝,这个山角村,到底在哪?
他仔细地回想记忆里最后的几幕:他用暗器打灭了所有的火把,正要趁机脱身,可胸口忽而气闷,只得往山路崎岖处混淆视听。然后,不知是谁用石子打到他的胸口,他疾退数步,后跟忽而一空……
看来,这里已经是山崖下了。
这里深有千丈,又仗着圣山本身的名气,外界极少知道它的存在,似乎也说得通——可是,他该怎么回去呢?
南司月对这个山角村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愿望。
那就是回去。
回到她身边。
告诉云出,他还安然无恙,将她抱入怀里,不让她伤心难过或者哭泣。
活着回到她身边,是这二十余天忍受所有痛楚灼热的全部支撑点。
南司月也略懂药性,他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端起艾棠信手扔到旁边的汤药,低下头,闻了闻,大概弄清楚是什么药,这才慢慢地喝了起来。
药很苦很苦,可只有喝了它,他才能快点恢复,才有力气想办法上去。
等艾棠叫上大家全部到了她家的时候,南司月已经坐到了一边,起色看上去不错,发饰整洁,虽然穿着一件普通的粗布衣,可华贵天成的气质,还是遮掩不住。
还是无法开口说话,他只能微笑着,用古体回答着众人一个又一个刁钻好奇的问题。只是,世人不知道江南,亦不知道南王府,反而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媪,颤颤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神族的?”
南司月抬头,惊疑地看着他们。
原来,他们连千年前的灭神战役都不知道,还以为神族存在至今。
想了想,南司月如实地写道,“神族早在千年前便因夜玄大帝而消亡了。”
众人见字,面面相觑许久,然后唏嘘不已。
其实,所谓的神族,也不过是口口相传的传说罢了,存在或者不存在,对他们是没有影响的。
又是一阵狂轰乱炸般的询问,南司月很耐心也很详尽地一一回答,有真话,当然,也有适当的隐瞒,许多事情,说了他们也不明白,看上去,他写字的速度一点也不着急,而他们提问的速度却明显快了很多。可别看南司月不紧不慢,到头来,竟是连一个问题都没有遗漏。
场面很嘈杂,他则始终好整以暇,气定神闲。
最后,人人都满意而归。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了,艾棠这才得以靠近他。她为南司月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粥,南司月礼貌地接了过来,粥很烫,味道也并不好——至少,远远比不上云出的手艺,云出总能将很简单的东西,弄得无比好吃,好像吃起来,就有一种缠绕至舌尖的幸福——可是,南司月依旧将它吃的干干净净,喝完后,他礼貌微笑,向艾棠表示谢意。
艾棠赶紧摆手,忙忙地说,“你现在这里休息吧,这是我姆妈娘家的房子,现在空置了,没有人住的。”
南司月颔首:看屋里简单陈旧的摆设,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那——我先走了。”艾棠说着,便像刚才那样,红着脸,小鹿一样溜出老远。
南司月却没有听她的话好好休息,而是小心地扶墙站了起来,掀开布帘:山谷空寂,一轮晕白的满月挂在清冷的深蓝色空中,月影下,树影婆娑,不知今夕是何夕。
似乎,是月中了。
往日这个时候,正是她从海角飞奔到他身边的日子。
而如今,她仍在海角,他却在天涯。
南司月缓步到月光之中,抬头环视着周围逼仄的峭壁悬崖,一脸愁思。
接下来的日子,南司月一面自己寻找草药,仔细调理,一面尝试各种可以从这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出去的办法,可每次,他都扫兴而归。
找不到处路,这便像一个严密的口袋,除了袋口,所有的出路已全部围死。
也就是说,唯一的出路, 便是头顶的这片天空。
不过,见他每次扫兴回来,艾棠非但不同情,反而挺开心的。这样周而复始了足足半个月后,艾棠说,“你来了这么久,还没怎么在村子里好好转一转,我们村里有一样好东西,你肯定没见过,听说,是一千多年前就留下来的呢。”
南司月闻言,略有点歉意。
是啊,这里的人好歹还救过他,他却不曾给过他们一点回报,甚至于关注,只是一门心思地想回去。
挺对不住人的。
既然听艾棠说到这东西,去看看也好。至少也算参与其中了。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三十三)三年一梦(4)
南司月看见了艾棠所说的东西。在冷冷的月光下,这些残破的神器,有些沾满了绿色的铜锈,有些,还保存着它本来的金属色泽,形状各异,凌乱地堆砌在杂草里,但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好像被锋利的剑看成了几截,那凌厉的剑痕,仿佛还带着当初那耀眼的剑芒,让人见之惊心。
在正中间的一块铁器上,用剑气淋漓地划了四个大字。
“对错难辨!”
最后一笔,拖得老长,又无力地陡然收起。
可见,那个写这四个字的人,当初是如何复杂的心情。
字是古体。
年代,大概与这个山角村一样久远了吧。
南司月站在旁边,看着那一堆已成为破铜烂铁的旷古神器,其中有几样,夜泉已经将它们复原了,可到底比不上这些有规模。
这才是画卷里真正的精髓所在。
南司月静静地看了一会,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东西,应该是被唐罗亲手毁掉,再推下来的吧。
在他助夜玄夺得天下后,猝然回首,却已经不明白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所以,他毁掉了这些始作俑者,可终究是因为一个不忍,没有将画卷毁掉,于是又被后人利用,成为了另一场杀戮的武器。
南司月摇头,抬头看了看头顶云深不知处的圣山,然后弯下腰,在地上整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