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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没有功力了,还这般逞强,他……他……他简直是……
简直是闹心啊闹心。
那将士听命,急匆匆地转身调兵去了。云出也不可能再呆的下去,她转过身,正要向夜泉告辞,夜泉却似看清了她的心思,抢在她前面,淡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也去?”云出愕然,随即大汗不已。
潜意识里,她不希望夜泉去……
夜泉去了,南司月岂非更危险?
“走吧。”他说着,已经大步走了出去,“你放心,这次我不会亲自干涉,如果南司月能从我的千军万马中出去,便算他真的有几分能耐。”说着,他顿足,转身,“至少也能说服我,他值得你用心。”
云出怔了怔,下一刻,夜泉已经走出了老远。
想了想,她还是追了出去。
南司月此时已经站在了别院的最后一道门的门口。
他们确实受到了空前的抵抗,看来,夜泉确实将他的父亲,并肩王,“保护”得很好啊。
简直是生人勿近。
一场激战下来,双方都是损失惨重。
说起来,南王府这边的损失,算是少的,从第一道门开始,到如今的第五重门,几乎每重门都会受到越来越激烈的阻拦,第一道门折损了三人,第二道折损五人,第三道、第四道,均是八人,到了第五道门,竟一次性折损了三十人。
那些阻拦力度,并不是渐高,而是在第五重门事,便陡然变得奇高无比,好像所有的精锐部队都集中在那里,那些人简直像不要命一样,到了最后,几乎是自杀式打法,即便南王府的精英多么出众,也架不住同归于尽的招数。
有了刚才的惨烈,阿堵几乎对这即将而来的第六道门担忧了。
他担忧的并不是任务失败,而是南司月的安全。
刚才有好几次,那些箭簇刀剑,几乎都要挨到了南司月,偏偏王爷躲也不躲,仍然这样信信地走在中央,每每将他惊得够呛。
“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吓死了。”阿堵与舞殇离南司月最近,走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地感叹了一句,“王爷何必要这样正面冲突?”
如果换做其他的方法,而不是一道门一道门地打过来,只怕会安全很多。
他也犯不着这样提心吊胆了。
“王爷用心良苦呢。有了这一战,那些想觊觎南王府的夜都高官们,只怕睡觉时都会瑟瑟发抖了。”舞殇笑着解释了一句,“再说了,我们何惧,再来几千几万人,我照样能搞定。”
是啊,在皇城的眼皮底下,对方又是赫赫有名的并肩王,夜泉出动了那么多物力人力,这样都没能拦下南司月,也是立威。
但同时,更是亲犯险境。
当然,你单单只是看着南司月本人,绝对不会觉得有险境之说。
他的神色太淡太从容,便好像一时兴起,逛逛自家别院一样。
终于到了最后一扇门。
南司月顿住脚步,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
“风吟轩。”
名字倒很雅。
第六道大门已经洞开,透过拱门,里面的景致一目了然:假山嶙峋,流水淙淙,十二月气候,姹紫嫣红已经凋尽,灿白若雪的梅花林中映着一个绰绰的人影,一袭普通的青衫,头发松松地在头顶挽成发髻,看着极朴素简单,可只是一个侧影,便让人心生折服之意。
那是种铅华洗净后的凝重,没有南司月的沉静雍容,没有夜泉的冷傲孤绝,没有南之闲的脱俗出世,没有唐三的灵动秀美,他一点都不惹眼,站在那里时,似乎能与这花这山融成一片,可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望过去的那一刻,不约而同地凝结在他身上。
没有人怀疑他的身份,他不需要开口为自己介绍,单单只是往那里一站,所有人都会猜到他是谁。
除了并肩王夜之航,除了当年那个几乎可以左右王朝全局,掌管天下兵马的并肩王之外,还有谁,担得起这份淡,这份静,这份朴实无华但又夺目全场的气势?
“并肩王。”南司月站在拱门那边,低声道。
夜之航微微地转过身,透过疏落的梅枝,遥遥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他从梅树林走了出来,款步走到假山前面的一个棋盘前,棋子已经摆在了左右,夜之航坐到了一边,拈起其中一盒棋子,慢条斯理地开始摆子。
“老夫摆完这局珍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夜之航头也未抬,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在场的人,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南王殿下,如果你能在这一柱香的时间里走到这里,陪老夫下完这盘棋,我们再叙不迟。”
“好。”南司月欠了欠身,淡淡地应了声。
而这一个‘好’字,便似宣战的号角。
最后一轮攻击,开始了。
“好”字尾音未落,蝗虫般铺天盖地的箭雨,便从屋顶上直泻而下。
大门,也在南司月面前,‘砰’地合上。一时间,这走廊屋檐,树下墙角,处处人影憧憧。
一片森冷。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十一)釜底抽薪(4)
在箭簇落地之前,南司月身后的侍卫也端着盾牌从身后围了上来,黑色的盾甲,如铁桶一样,严丝合缝地挡在南司月身前。
利箭撞在盾牌上,纷纷落地。
南司月被阿堵护着,微微往后推开一步。
他并不去看周围的战局,只是望着面前那扇门,淡淡吩咐道,“撞门。”
阿堵听命,立刻又抽出二十余人,专门负责将面前的拱门撞开。哪知那两扇门便像钢筋铁铸一样,无论他们怎么使劲,都动不了分毫。
大概是察觉到箭起不了作用,箭雨渐歇,转眼,便是一团团刺鼻的烟雾弹,从盾牌下,扔了进来。
阿堵他们却似早有防备,匆忙地拉下口罩,护住口鼻,掌风过去,南司月周围的烟雾顿时消散,根本挨不到他的半点衣袂。
“撞不开,便毁了它。”南司月依旧站在那里,激荡的风,让他袍袖微微浮动,额发贴在脸颊上,清眸微敛,面容依旧是沉静的,好像周遭的种种风险,根本与他无关。
至始至终,他都是居高临下的,不曾沾染一丝凡尘。
阿堵闻言,反手抽出一柄华光四射的长剑,用力一喝,插入了那薄如剑刃的门缝,使劲地往下劈去。
与此同时,在他们的周围,本来平整的土地,突然拱起,泥土翻飞,那些藏在地底的暗卫终于出手,雪亮的暗器从盾牌下面扬进,一阵骚动,南司月身侧已经倒了一批人。
舞殇一面命人补上,一面沉着地命令,“布阵!”
霎时间,场内飞沙走石,人如幻影,缠住那些暗卫自杀般的攻击。而在阵眼中央的阿堵,更是不敢分心,将全部的力气压在剑上,只听见“咔嚓”一声,门闩断了。
南司月缓步走上前,手放在门上,轻轻地将它推开。
拱门内,夜之航还在慢慢地摆子,便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动一样。
“我随王爷一道进去。”阿堵将剑抽回,有点气喘吁吁地说。
“都在外面等着。”南司月拂袖,淡淡吩咐,“一炷香内,即便死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进哪怕一只苍蝇。”
“是。”阿堵敛颜。
南司月的手从门上垂了下来,衣摆微动,人已经慢慢走了进去。
门外,厮杀仍在继续。
眼见着南司月进了门,那些躲着的暗卫几乎倾巢而出,地面波浪般浮动着,一个个鬼魅般的人影,从许多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一度冲散了舞殇布下的阵仗。好在南王府这些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如果一个缺口被打开,左右前后皆可补上,虽然损伤严重,但仍然牢牢地挡在门口,将那些攻击全部阻在拱门之前,确保门内的王爷安全。
南司月已经越过淙淙的流水,越过修建精致的石桥,清清淡淡地走到夜之航面前。
夜之航手臂轻舒,引了一个让座的姿势。
南司月也不客气,他优雅地坐到了夜之航的对面,端起面前的白子。
从关门到开门,不过是短短半刻钟的事情,珍珑局未摆完,他仍有胜算。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黑子落,夜之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
南司月动作一滞,“阁下认识我母亲?”
白子落。
南王王妃自小深居简出,嫁人后,更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又不是刘红裳那样张扬的女子,虽然人人都知道她的存在,但认识她的人应该不多。
“见过。”夜之航眸色微暗,落棋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停顿。
南司月拈着白子,望着棋局,皱眉轻吟。
他的动作和神情都是温和的,看上去那么朴素无害,可是棋盘上的,夜之航的攻势是凌厉的,那是久经战场后的狠绝犀利,每一字都在要害,几乎针针见血。
南司月渐觉吃力。
可是谈话仍在继续。
“说起来,老夫与你父王争了那么多年,最后的赢家,还是你父王。只是……”夜之航轻轻地唏嘘了一句。
南司月接过他的话,冷淡地答道,“只是,